第144章：早有預謀

　　我頓時呆在了當場，怎麼也沒有想到，梅花老九竟然就這樣死了，瞬間一股悲憤之情井噴而起，這麼優秀的一個年輕人，只要再給他點機會，前途不可限量，卻因為一個承諾沒有做到，就被殺死在這碼頭之上，這一刻，我只恨不得殺光所有天道的人。
　　可我沒有動，因為我比梅花老九並強不了多少，梅花老九在對方手中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也就是說，那精壯漢子的身手遠在我之上，我上去也是白給，可以記下今天的仇，卻一定要留著命才有機會報仇。
　　那王長遠也停了下來，他本來就是故意的，借刀殺人的目的一達成，立即一轉身就跳下了船頭，大聲說道：「大家都看到了，我是想去救梅少爺的，可學藝不精，力有未逮，沒能從天道的人手中救下梅少爺來，以後萬一梅老爺子追究起來，大家都給我做個見證。」
　　馮京第一個笑道：「那是必須的，對方身手太好，王二哥為了救梅少爺，搞不好都中了內傷呢！」其餘人也都紛紛跟著起哄，這些人本來就是馮、王兩家的人，又眼見梅花老九已死，知道梅家大勢已去，自然巴結王長遠。
　　我冷冷的看著王長遠和馮京，牢牢的記住他們的面孔，心中暗暗發誓，老九，你放心，黃泉路上，一定不讓你孤單，我遲早替你報這筆仇！
　　剛想到這裡，那精壯漢子隨手一丟，就將梅花老九的屍體像破麻袋一樣丟在了甲板上，一轉身，對王長遠和馮京喊道：「兩位，我們天道做事向來守規矩，梅家言而無信，已經受到了懲罰，但由於梅家沒有付錢，我們也沒有必要遵守之前的約定，所以，我們不會插手你們的事情，各位自便吧！」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道：「當然，如果有想和我們天道合作的，也可以談談，畢竟這次沒收到梅家的錢，我要是就這麼回去了，只怕也免不掉一頓責罰。」
　　這話一出口，馮京就眼睛一亮，可還沒來及說話，王長遠就雙手一抱拳道：「感謝這位大哥的善意，不過，一來我們可沒那麼多錢，二來，這畢竟是我們天津衛自己的事情，所以，我們天津的事情，還是我們天津人自行協商吧！」
　　那精壯漢子眉頭一皺，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滿來，但也沒多說，只是一點頭道：「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言了，明天一早，我就跟船回去，如果哪一位有想和我們天道合作的，不防在自家門前掛兩個紅燈籠，左天右道，兩字即可，我們自會有人聯繫。」一句話說完，轉身走回了船艙。
　　我緩緩走了過去，伸手攬起梅花老九的腦袋，梅花老九已經沒有了絲毫生機，身體的溫度正在迅速的退去，我的眼淚慢慢流了下來，滴落在梅花老九的臉上，咬牙切齒的說道：「老九，你在天有靈慢點走，我一定替你報仇！」
　　話剛說完，馮京就冷笑道：「報仇？小子，你不覺得好笑嗎？你認為自己今天還能有命活著離開？」一句話說完，忽然一揮手，他身邊的漢子就躥出了十幾個來，個個手持尖刀，一跳上甲板，就向我撲了過來。
　　可他們剛準備對我動手，王長勇忽然吹了聲響哨，王家那三十幾個黑背心手中的尖刀一亮，一起向馮家的人身上捅去，兩邊人手本來距離就不遠，又事發忽然，馮家那些人根本就沒有防備，瞬間就被放到了三四個。
　　可馮京的反應也極快，一見王家的人對他們發動了攻擊，頓時叫道：「快回來，王家這幫孫子，想連我們也吞了！」他這一喊，剛跳上甲板的那十幾個漢子又紛紛掉頭跳了下去，和馮家剩下的十幾人合併到一起，迅速的和王家那些黑背心廝殺了起來。緊接著從暗處又湧出二十多人，個個手提鋼管，也清一色的黑背心，迅速加入了戰局。
　　這一下事發忽然，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才明白，王家這手確實夠狠，早就準備好了連馮京一起收拾，看樣子今晚之後，天津衛要成王家的了，當下急忙喊九歲紅上船，倒是沒人攔著，九歲紅跳上船來，只看了一眼梅花老九，隨即就轉頭觀戰。
　　這時馮京已經怒聲道：「王長遠，你個狗娘養的，竟然對老子下黑手！」
　　王長遠沒有說話，只是退到了一邊，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王長勇卻揮舞著雙拳衝了上去，一邊一拳放到一個阻攔他的漢子，一邊怒聲罵道：「你算什麼狗屁東西？靠著拍須溜馬，鑽營取巧弄了點家底，就妄想和我們王家平起平座，跟你說句實話，這個局早就設好了，今天晚上，不但要梅花老九的命，也要你馮京的命！」
　　我看了一眼王長勇，這傢伙確實勇猛，赤手空拳，就說一句話的時間，已經放到了兩三個，衝著馮京就過去了，而馮京帶來的所謂三十六路烽煙，卻被那些黑背心兩個打一個，不是纏著脫不開身，就是已經被砍翻在了地上，眼見已經無人可用了。
　　就在這時，馮京卻忽然笑了起來。
　　笑的十分詭異，笑的十分得意！
　　馮京一笑，我就心裡一寒，說實話，像王長勇這樣的雄壯漢子，我並不懼怕，這種人沒什麼心機，最好對付，但對於這個白白胖胖的馮京，我總是有種說不出的忌憚，特別是他笑的時候，我總覺得他那副笑容下面，藏著一把鋒利無比的刀。
　　我果然沒有猜錯，馮京一笑，就忽然手一伸，拿出了一枚煙花，另一隻手一伸，噹啷一聲脆響，防風打火機已經點燃了煙花的引線，就見引線哧溜溜的往上燃燒，隨即嗖的一下直躥上天，一到半空，轟的一聲巨響，瞬間炸開，形成一朵巨大的花朵，直映的月色都變得繽紛了起來。
　　煙花一炸開，馮京就哈哈大笑道：「王長勇，你說的好像這天津衛真的是你們王家的一樣，說要誰的命就真的能要了誰的命，你可能忘了，我們馮家也佔著一畝三分地呢！論玩拳頭，你確實有一手，可論玩腦子，你們王家兄弟三個綁一起，也未必是我的對手，你們想趁這個機會一勞永逸，我又何嘗不想呢！」
　　一句話說完，外面已經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四面八方都是，聽聲音起碼也有一兩百號人，隨即就看見一大片人群出現，每一個胳膊上都纏著白毛巾，不用問，肯定是馮家的人。
　　這些人一出現，王長遠的臉色就變了，馮京則更加得意了起來，哈哈大笑道：「我也不瞞你們，梅家那五億現金，是我拿的，至於我怎麼得手的，就不給你們細說了，有了這五億現金，大把的人願意替我賣命，正如你說的那句話一樣，今天晚上，不但要梅花老九的命，你們兄弟倆也得留在這裡。」
　　說到這裡，猛的一指王長遠，喊道：「王長遠，你這些手下也跟了你們王家不短時間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要真為他們著想，就讓他們放下刀，我饒他們不死，以後跟著我混，一樣吃香喝辣。」
　　王長遠則根本不理他，放聲大喊道：「大家退，聚集到一起，闖出去！」
　　可哪裡還闖得出去，整個碼頭上到處都是馮家的人，後出現的加上原先的那些裡應外合，已經將王家的那些黑背心打的節節敗退，不斷有人倒下，鋼管砍刀亂飛，血肉模糊，整個戰場如同修羅地獄一般。
　　我看的眉頭深鎖，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群架，雖然都是些普通漢子，可凶殘程度卻觸目驚心，一個個都殺紅了眼，血雨紛飛，斷手殘肢隨處可見，很多躺在地上的在痛苦哀嚎，還有幾個已經一動不動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人為了利益，當真可以將自己變成狂獸。
　　這時馮家的人已經佔盡了優勢，馮京站在後方，面上掩飾不住的得意，哈哈大笑道：「殺了你們之後，我就乘勝追擊，直接去找王長風，一個老頭子，早該退位了，我殺了你們等於斬斷了他的左膀右臂，我就不信他還能翻起多大的浪來。」
　　話剛落音，一個蒼勁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是嗎？看來馮老闆對我這個老頭子不滿很久了啊！」人隨聲至，月光之下，忽然鬼魅一般閃出數十個人來，帶頭的正是王長風，身後跟著的漢子，全都赤身袒體，個個身強體健，一出現，就嘶吼著衝了上來。
　　王長風這一出現，場面更加混亂，我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這馮京和王長風兄弟，可謂是棋逢對手，雙方都是早有預謀，設計埋伏一波接一波的來，目前來看，雙方人數差不多，王家的人雖然略微少一點，但勝在個個凶狠，整體戰局呈現出了膠著的狀態，今夜究竟誰能笑到最後，還真不好說。
　　就在這時，我懷中的梅花老九，卻忽然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