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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一絲希望

  外面雷聲轟鳴不斷,我們三人在地下通道疾走,走的越快,雷聲響的越疾,老熊頭在前面大罵道:」操,這老天爺是不是瘋了,林老大捨身填坑之前,怎麼不見這般囂張,要是早就發威,也許那萬人坑裡的東西還能忌憚一點,現在林老大已經鎮住了那些東西,他來馬後炮了,真他娘的不是玩意!「
  話剛落音,又是卡嚓一聲巨響,就在我們身後兩米之處,陡然塌陷了一片,一條如同手臂粗細的蛇形物體,從坍塌處一下垂墜了下來,隨即又如同大蛇一下,嗖的一聲,異常靈活的提了上去,消失無蹤。這東西一出現,李大瞎子就怒聲道:「原來是這孫子在搞鬼,罷了,林老大一直念著上天有好生之德,容他到現在,既然他一心與我們作對,老子就送他一程!」
  說話間,三人腳步未停,又片刻,我已經看見了出口之處,外面更是隱有大鵝鳴叫之聲,腳下所踩,也開始泥濘了起來,幾次險些滑倒,都是李大瞎子從後面扶助了我。
  眼看著就到出口了,李大瞎子卻忽然喊道:「老熊,停一下!差不多到地方了,你帶著水伢子在這裡等一下,我先弄死那孫子再出去,讓他自作孽!」一句話說完,一翻手從懷中掏出一把金錢劍來。
  金錢劍大家都看過,劍身與劍柄全都是銅錢用紅線編製,是道家的用具,可李大瞎子這一把,卻短的出奇,劍身不過三五枚銅錢,劍柄更是兩枚而已,看著倒更像個玩具。
  就這麼大一點的小金錢劍一取出來,李大瞎子整個人卻變了,瞬間從一個狼狽不堪的農村老頭,變得就像手握百萬雄兵的大將軍一般,那雙白眼珠子一翻,腳下開始亂走亂踏,用兩指捏著那把奇小的金錢劍,口中唸唸有詞道:「乾坤無極,天道不容,金錢指路,劍出引亟!疾!」一句話出口,單手一抖,嗖的一聲,那柄金錢劍就飛了起來。
  那金錢劍一飛起,我頓時就覺得眼前一花,好像看見那金錢劍瞬間變幻成了一把真正的長劍,精光四射,寒氣逼人,還沒等我揉一下眼睛再細看,那金錢劍嗖的一下就飛了出去,直接沒入了我們正上方的土壤之中。
  一見金錢劍沒入了我們正上方的土壤,李大瞎子頓時面色一變,狂喊道:「跑啊!」兩個字一出口,單手一伸就抄起了我,奮力向前狂奔。
  剛奔出三五步左右,就聽卡嚓一聲巨響,我們身後的通道猛的一下坍塌了一大片,一棵大樹直接順著坍塌的地方落了進來,巨大的樹根粗如手臂,虯結盤錯,猶如活的一般,在不斷的伸縮顫抖,奇怪的是,那大樹的軀幹之上,到處都閃爍著藍色的火花,辟啪不斷炸響。
  隨即更離奇的一幕就出現了,隨著天空再度響起一聲霹靂,那大樹陡然發出人類一般的慘叫聲來,所有的根莖一起彈起,抖動不停,此時一道閃電已從天邊亮起,瞬間撕裂蒼穹,從天而下,卡嚓一聲,正中那大樹之上,藍色閃電猶如一把利刃,直接將那棵大樹從中間一劈為二,閃電接觸之處,無不焦黑如碳。
  看到這裡,我已經被李大瞎子抱著跑到了出口之處,往外面猛的一撞,就聽噗通一聲,我們竟然闖進了水中,隨即李大瞎子就從水中站起,水深只及他腰間,抱著我向岸邊走去,我伸手抹了下臉,四處一看,頓時愣住了,這不是我們經常的那個池塘嗎?
  我絕對不會看錯,這正是我們村口的池塘,黃老二就是鑽進了這個池塘後消失的,秋芽子家的幾隻大鵝,還在水面上浮游,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池塘之下,竟然有一條通道可以通往那萬人坑,只是那出入口處,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封了起來,水不能灌入,而且偽裝的極為巧妙,上次黃老二鑽進了池塘中,那可是水抽乾了找的,一樣也沒人發現這個入口。
  隨即我就看見了池塘邊的那棵大柳樹!
  那棵大柳樹在池塘邊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樹身粗有對抱,每到春夏,抽枝發芽,柳條低垂入水,余陰成片,它遮擋了陽光的那一片水域,一直都是我們這些小孩子最喜歡玩耍的地方。現在那棵大柳樹卻已經下沉了一截,樹身更是被從中間一劈為二,焦黑之處,青煙裊裊,而靠近大柳樹的池水,則都已經被染成血紅之色。
  而這個時候,太陽也正剛剛從東方露出了一絲邊兒,朝霞漫天,綺麗絢爛,映得一塘池水,全都紅如鮮血,原先那滿天霹靂之聲,卻消失不見了。
  我已經完全愣住了,從昨天到今天,我所看到的、聽到的,都遠遠超過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原先只會出現在爺爺講的睡前故事中的那些山精鬼怪,現在全都活生生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爺爺甚至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由於剛才疲於奔命,暫時性的忘了爺爺這茬,現在一聯想起來,哪裡還忍得住,頓時哭喊了起來,剛叫了兩句爺爺,李大瞎子就將我往池塘中一丟,怒道:「就知道哭!哭有個毛用?能將你爺爺哭回來嗎?要是真的心疼你爺爺,從今天開始,就跟老子好好學本事,十年之後,進入萬人坑將你爺爺救回來!」
  我聽的又是一愣,救回來?十年?這不扯的嗎?哪有人能在那種情況下活十年的,就算十年之後我本事學到家了,爺爺也早化成一堆枯骨了。
  我還沒說話,隨後出現的老熊頭就歎氣道:「瞎子,就別給孩子希望了,你知道的,林老大能活著回來的機會非常渺茫,你現在給他希望,是可以作為他刻苦鍛煉的動機,可十年之後,當他面對真相的時候,只怕無法承受那種打擊。」
  李大瞎子卻一搖頭道:「你懂個屁!玩拳腳,我不如你,玩腦子,我不如林老大,但談到風水邪術,你們都得靠邊站,剛才林老大下萬人坑的時候,我就琢磨好了,老天爺要是能再讓我活十年,只要這小子爭氣,一定能將林老大救出來,或許到時候,你我都活不過林老大。」
  老熊頭一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真的?」
  李大瞎子一點頭道:「你當我李神仙的名號是白叫的,你孫子的事,我算的可有絲毫偏差?」
  我一聽李大瞎子提到了秋芽子,這才想起秋芽子也淹死了,看了一眼老熊頭哭道:「熊爺,秋芽子也沒了。」
  老熊頭連問都沒問一句,點頭道:「我知道了,秋芽子的事,以後誰都不許說,也不許提秋芽子的名字,就當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秋芽子的,知道了嗎?」
  我心頭疑惑,怎麼秋芽子死了,老熊頭好像一點也不傷心,但還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隨即老熊頭問的一句話,又迅速轉移了我的注意力,老熊頭問道:「秋芽子的事,你算的確實准,可那是早有防備,林老大不同,那裡可是萬人坑,別的不說,陰寒之氣,就足以要了林老大的命。」
  李大瞎子白眼一翻道:「所以我說你懂個屁!正因為那裡是萬人坑,林老大才死不了,那裡埋了多少人?當年匪首方板凳的人馬,是不是全埋裡面去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吧?如今陰魂不散,化作陰火綠熒,數量有多少,你是看見的吧?」
  「我們所看見的,還僅僅是顯露出來的,只有一部分而已,說是冰山一角也不過分,萬人坑中,還有多少陰火綠熒,只怕數都數不清,同理,那萬人坑內的陰氣有多重,也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林老大手段多高?下去撐了多一會?」
  我聽的一頭霧水,不知道李大瞎子究竟想說什麼,老熊頭也是一臉的疑惑,說道:「說重點!」
  李大瞎子這才說道:「根據我的推測,那萬人坑內,必定陰寒無比,而林老大下去之時,卻是個大活人,那些陰火綠熒,最喜陽氣,一見活人,必定蜂擁而上,所以林老大雖然手段高強,但一樣無法脫身,最後只能捨身鎮坑。」
  「但是,你別忘了,林老大身上可帶著那玩意,那些陰火綠熒雖然凶殘,可最多只敢撲到林老大的身上,甚至將他像蠶蛹一樣的一層一層的包裹住,絕對不敢真的啃了林老大,在那般濃重陰氣的環繞下,林老大會變成什麼樣?如我所料不錯,不出一個時辰,就會冷凍成冰,林老大會被困在冰中,與世隔絕。」
  「這卻恰恰救了林老大的命,他被困冰中,只是像蛇一樣冬眠了,而不是死亡,在此期間,他會與整個世界隔絕開來,不生不死,不老不滅,等到十年之後,只要水伢子的手段足夠高明,就能夠進入萬人坑,破冰救人!」
  李大瞎子這幾句話一說完,我的心中頓時就燃起了一絲希望,只要能救爺爺,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