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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屍櫃

  我們挨個檢查這間屋裡的女屍,我看不出什麼玄機,而李瞎子在仔細地查找細節,他跟我說,這些女屍應該全都行過房。
  最後他重申了一句,是死後行的房。
  我們在這個房間的後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在幾張屍床後有道布簾,掀開後,裡面是個不大的空間,放著一尊古香古色的鼎器。這東西的模樣實在是怪,之所以稱呼它為鼎器,而不是其他什麼東西,是因為它矗立在地上,中間部位是個全瓷造的容器。
  它分成三部分,上面是類似樹杈一樣的管道,兩根細管在最高處,往下延伸彙集成一管,繼續往下走是中間的部分,那是一個超大的圓肚形容器,再往下是一根粗管,直直戳在地上。說實話,我都懷疑這東西怎麼能站的這麼穩,生怕它晃晃悠悠摔了。
  李瞎子看到這玩意眼睛亮了,圍著轉了幾圈,他問我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瞎子道:「你看這東西的形狀像什麼?」
  「什麼?」我問。
  李瞎子道:「上面兩根管匯成一根,中間是個圓肚,下面又是一根管。你看著這曲裡拐彎的造型,像不像一個人的內臟構造。」
  我一驚,還別說,真挺像。
  李瞎子說:「上面兩根管是肺葉,匯聚到中間叫氣海,下面是會陰。這東西在古代有個講,名為橐籥(tuoyue),就是風箱的意思,專門用來鼓風的。道家認為天地為乾坤,是爐鼎,其實就是個鼓風機,氣在其中坎離而動,這才帶動了世間生機。所以橐籥這種東西就被發明仿造出來了。「
  我指著眼前的東西說:「tuoyue?怎麼寫?這是一台鼓風機?」
  「具體怎麼寫,我也說不清,回去自己查吧。眼前這個是橐籥的一種。」李瞎子說:「應該是服氣用的。我也只是聽聞沒有見過實物,今天算是開眼了。你知不知道這玩意怎麼用?」
  「我哪知道。」我說。
  「把最下端的那一根單管插進人的身體裡,然後找來童男童女在上端的兩個管那裡往裡吹氣,童男童女之氣先是在中間的圓肚氣海處混融,然後進入被插之人的身體裡,據說這是道家南宗一派延壽的辦法,邪術,全是邪術。」李瞎子感歎。
  他正待細細研究,門外走廊傳來腳步聲,有人說話:「會不會在這裡?」隨即轉動門把手,我和李瞎子臉都白了,被堵在這裡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外面那些人商量:「上鎖了,打不開,問張大仙兒要鑰匙。」
  有人質疑,能在這裡嗎,別費勁了。
  馬上有人反駁,哪兒都查了,沒有那兩個人的影子,橫不能變成蒼蠅跑了吧。就剩這裡,趕緊檢查。
  趁著外面人取鑰匙,我和李瞎子滿屋轉悠,找藏身的地方。這裡面積是挺大,可要說到不被外人發覺的容身之處,真是沒有。這可麻煩了。
  就在這時,外面腳步聲逼近,隨即是門鎖的聲音,門吱呀一聲開了。
  在門開的這個關鍵時刻,我和李瞎子終於藏好了。說來也巧,牆上有幾個封閉的屍櫃,隨手拉開,其中有一個櫃子是空的。我和李瞎子想也沒想,都鑽了進去,能不能被發現就看點子了。
  腳步聲很雜亂,進到屋裡,能聽出是很多人。他們在這裡轉悠著,說道:「沒有,沒有,不在這裡。」
  有人說:「呦,這麼多女屍,還挺漂亮的呢。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時,有個人很威嚴地說:「行了行了,都出去吧,在這裡看到的東西別往外亂說。」說話的這人正是張大仙兒。
  腳步聲漸遠。我和李瞎子擠在一個屍櫃裡,面對面相對。老小子嘴裡一股味,給我熏得暈頭轉向,我低聲說:「能不能出去了?」
  「別急,小心有詐。」李瞎子說。
  我們耐心等著,黑暗裡一分一秒過去,能有十來分鐘,屋裡果然又有腳步聲響起,慢慢出了門,隨即是門上鎖的聲音。
  李瞎子長出一口氣:「這個張大仙兒真他媽的鬼。」
  他一口氣正噴我臉上,我熏得眼睛都睜不開:「老李,吃啥了,怎麼這麼一股味。」
  「去你哥的。」李瞎子罵了我一聲,他用腳踹著屍櫃的拉門,誰知道踹了幾腳,門並沒有開。屍櫃的構造類似於普通的櫃門,與地面平行前後拉動,我們蜷縮在裡面,想出去的話,就得像李瞎子這樣,踹櫃門,一點點往外蹭。
  看他踹了幾腳沒有反應,我有點預感到不好,這裡又悶又小,兩個人憋在這裡動一下都困難,真要困住了,非窩囊死不可。
  我和他一起踹著腳下的門,怎麼踹都踹不開。忽然李瞎子道:「你感覺到沒有?」
  「什麼?」我急得一頭冷汗,心臟狂跳。
  「溫度好像低了。」他說。
  他這麼一提醒,我心裡咯登一下,還真是。剛才著急忙慌,腎上腺素激增,沒感覺。現在感覺到了,陰冷陰冷,渾身都哆嗦。
  「壞了。」李瞎子說。
  「又咋了。」我都快哭了。
  李瞎子道:「會不會是張大仙兒猜出咱倆藏在這,然後把櫃門給鎖上了?」
  ……我無語了。
  李瞎子道:「這小子真毒啊,不但鎖上還打開了製冷設備,這是想把咱哥倆變成冰棍啊。」
  我急眼了,使勁踹著下面的門,「砰砰」響就是踹不動。
  李瞎子道:「別忙活了,門上了鎖,哪能是你踹開的。看來咱哥倆今天算是栽了。誰能想到最後咱倆能抱在一起嗝屁,這要是被後人發現,還以為咱倆是基友呢。」
  我氣得鼻子都歪了:「老李,誰想跟你死一塊,你趕緊想辦法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他一邊說一邊手向下摸,我起了雞皮疙瘩:「我說,你不會真是玻璃吧,我告訴你啊,別藉機會亂摸。」
  李瞎子從挎包裡掏出小手電:「亂摸你個大頭鬼,你讓我摸我都不摸。」
  他勉強動著,兩隻手從下面挪到上面,抓著小手電,四下亂看。這個櫃子相當逼仄,勉強容下我們兩個,再無空間。
  手電光照處,是合金的四壁,摸上去冰涼,堅硬無比。就算手上有鑽頭這樣的傢伙事,要從裡面打開,也得忙活一天。
  越來越冷,體溫下降很快,我穿著棉襖已經透了,渾身哆嗦,牙齒咯咯打架。
  一宿沒睡,現在又是這麼冷,我困意越來越足,眼皮子重似千斤,就想睡覺。李瞎子在一旁提醒我別睡,千萬要打起精神。我吱吱嗚嗚應著,困得已經不行了。
  「喂,你這個傢伙不要睡。」李瞎子推我。
  我「嗯嗯」了幾聲,頭越來越沉,在極冷的狀態下,竟然感受到了春天一樣的溫暖。就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我們頭上的櫃子突然動了一下,隨即「嘩啦」一聲響,正在往外抽。
  這個變動讓我多少清醒了一些。
  上面的櫃子一出去,我們的空間大了一些。李瞎子眼睛一亮,兩隻手把住上面的四壁,隨即身子整個往上一竄,到了上面的空間裡。他跟著抽出的櫃子一起往外走。
  那櫃子只抽出來五分之四,還有一小半在裡面,李瞎子也是急眼了,兩條腿縮起來然後迅速往外蹬,力道相當大,居然一腳把上面的櫃子整個都踹出去。
  他跟著櫃子一起出去了。
  這一出去,外面的光線隨即透射進來。我知道機不可失,求生的本能驅使我努力掙扎,我慢慢從上面的空隙往外爬。
  好不容易到了外面,我用盡全力把自己往外一扔,頓時摔在地上。
  屋裡狼藉一片,李瞎子打翻了兩個人。這兩個人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弄得像醫護人員似的,此時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李瞎子看我出來了,笑:「真是命不該死總有救。咱哥倆是福大命大造化大。這倆小子過來取屍,正好放咱們出去。」
  李瞎子過去拉起一個人,劈頭蓋臉就是個大嘴巴,打的這人昏昏沉沉睜開眼,疼的哎呦哎呦叫:「別,別打我,我就是跑腿的。」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李瞎子問。
  那人苦著臉:「張仙師讓我們過來抬屍,到二樓,給他送過去,急著要。」
  「張大仙兒是不是還在佈置抓人,還在抓嗎?」李瞎子問。
  那人說:「我真不知道,我們和保安是兩個系統,我們直接聽命於張仙師,其他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別墅裡確實已經戒嚴了。」
  「你們取什麼屍?」李瞎子問。
  那人用手指著地上趴著的一具女屍:「就,就是這具。」
  李瞎子過去把屍體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