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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狐狸舞

  聽我說的頭頭是道,范三叔一時沒有主意,讓眾村民看著我,一起回到住地。
  到了大別墅,老支書眾人正在焦急等著,等他們看到張神婆的時候,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剛來時牛逼哄哄揮斥方遒的神婆,沒想到變成了瘋子。
  我把張神婆動了殺機觸犯天條的道理和老支書說了一遍,老支書不置可否,不過他看到我抱著紅狐狸,這隻狐狸又這麼聽話,倒也信了幾分,說道,「我不管你們怎麼弄的,我只要我的孫子和孫女好好的。」
  我說沒問題。老支書陰沉著臉,囑咐下面人一切聽我指揮,又叫范三叔通知吉林那邊,讓張神婆的親戚朋友過來領人。這個精神病留在家裡也不像那麼回事,老支書考慮比較多,張神婆好不央來的,現在變成瘋子回去,那邊人肯定不能罷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抱著胡小飛來到三個病人的房間,老支書的孫子范澤還在昏迷不醒,陳婉如坐在地上垂著頭。老支書的孫女叫范妮,還抱著洋娃娃瘋瘋癲癲的。
  進了屋子之後,我讓其他人都退下,然後把門關上。我拍著胡小飛的頭:「自己做的夢自己圓,我已經帶你過來了。」
  胡小飛叫了兩聲,我聽不懂是什麼意思,心念中黃小天說:「小金童,胡小飛想借范澤的肉身修行,這件事必須和范澤打好招呼,得到他的同意,如果沒有提前講好的協約,就算胡小飛上身也無法契合得那麼好。」
  「范澤都這樣了,還怎麼和他打招呼?」我說。
  黃小天說:「這些都好說,胡小飛帶你入夢即可。我下面要說的是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語氣凝重起來。
  我趕忙問:「什麼?」
  黃小天道:「咱們開堂口看事屬於江湖道,作法的時候務必要驚世駭俗,不能閉門造車,最好要讓所有人都看見,這樣他們才能服你,才能認你。我教你一個辦法……」他說出一個辦法,我一聽,還得說老江湖,我還是太嫩了。
  我抱著胡小飛出了房間,到下面客廳集合了老范家的人,我清清嗓子說:「今天晚上,我要擺一堂,你們去準備作法的東西吧。」
  老支書皺著眉:「小朋友,你有把握?」
  我笑:「百分之百的把握,你老就放心吧。我是陳婉如重金委託來的,自然要對她負責。」
  老支書一拍桌子:「你要救好我孫子和孫女,我再給你另加紅包,絕對不讓你吃虧。」
  我信心滿滿:「你瞧好吧。」
  讓他們準備的東西,都是黃小天教我的,其實都沒什麼大用,就是做個樣子,場面越大越好。這個道理就跟舞台魔術差不多,什麼閃光、煙霧、大長腿女助演,這些都是幌子,正所謂驚世駭俗。
  趁下午的時間,我到村醫院去檢查傷口。所幸的是傷口不深,不算嚴重,在村醫院進行了包紮,不會影響到晚上作法。
  到了晚上,按照我的吩咐,在客廳裡準備了一張巨大的神桌,上面鋪著紅絲綢,擺著銅香爐、長明燈,一碗糯米,一碗雞血。院子裡插著兩根木樁子,潑了汽油,燃燒起來,形成兩個巨大的火柱,老范家裡裡外外擠滿了人,大晚上的鴉雀無聲。
  范澤和范妮姐弟被帶下來,由專人看管,陳婉如蹲在地上,還是渾渾噩噩的。
  到了時間,我開始作法,嘴裡含了口油,對著長明燈一吹,火糰子「呼」一下就起來了。周圍的村民都倒吸口冷氣。
  他們不知道我對著打火機練了一下午。
  我打了聲忽哨,一隻鮮紅的狐狸竄出來,上了神桌。大晚上的氣氛本就陰森,忽然冒出一隻狐狸,所有人都不敢說話,屏住呼吸看著。
  我搖動鈴鐺,黃小天已經和胡小飛提前溝通好了,胡小飛還真是給面子,伴著鈴鐺聲,它在神桌上左搖右擺地跳舞。
  這手一露,基本上把整個現場的氣氛都推向了高潮,村民們全都往門口擠,看得是渾身哆嗦,氣氛確實詭異。
  胡小飛別看道行未成,可它有一手絕活,能夠入夢。下面的程序,就是它要帶著我入范澤的夢裡,和他講明白。
  紅狐狸跳舞這本來就是難得一見的奇景,加上光線晦暗迷離,很多村民竟然被潛移默化的影響,很多人說自己頭暈。
  我來到胡小飛前面,對它點點頭,胡小飛仰起腦袋,對著半空叫了兩聲狐狸叫。
  我看著它的眼睛,頭一迷,眼皮子千斤沉,我知道,這是狐狸帶我入夢了。
  過程不知多長時間,可能一秒鐘吧,我揉揉眼再睜開時,看到自己還在客廳裡,不過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不見了,其他陳設都沒有變化,神桌上的長明燈還在微微燃燒。
  我正疑惑的時候,身後有人咳嗽一聲,我回頭去看,有個不到一米七的男人站在身後。他的貌相有點模糊,不過直覺上挺帥氣的,有一種很難描述的魅力。
  我馬上反應過來:「胡小飛?」
  他點點頭,用手指著前面,我再回頭去看,沙發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那人坐著,眼色迷茫。
  藉著火光我看清了他,正是范澤。我反應過來,現在應該是到了范澤的夢裡。
  我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嘗試著喊了一聲:「范澤。」
  范澤看到我,「你是?」
  「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他迷茫之色更濃,「我怎麼了,我只記得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把他們獵小狐狸,招來老狐狸報復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歎口氣:「你和你姐姐這個樣子,家裡人非常擔心,這才把我找來。」
  「那你能怎麼救我?」范澤問。
  我指著身邊胡小飛的夢中化身說:「他就是那只報復你們的老狐狸,他想借你的身體修行,和你一起行走世間。」
  我怕范澤害怕,簡單解釋了一下什麼是借體修行,這個法門可不是奪舍,只是讓范澤的身上多了一個老仙兒。
  說完之後,我提心吊膽看著范澤。
  他很認真的想了想,歎口氣:「好吧,我答應你們。我只是不想讓家裡人為我們擔心。」
  我說:「你是好樣的。」
  范澤道:「天理輪迴,報應不爽,我弄死了人家的小狐狸,也活該有這樣的劫數,我誰也不怨。」
  和明白人打交道就是好,三言兩句解決問題,我看看身邊的胡小飛,胡小飛也露出了笑意,衝我點點頭。
  下一秒鐘,我像是做了個悠然長夢,忽然而醒,揉揉眼,發現滿客廳都是村民,這才明白已經回來了。
  我放下鈴鐺,感覺真是神奇,可能我剛才入夢現實裡只過了一秒鐘,在夢裡卻和范澤聊了那麼多。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小澤,小澤醒了!」
  所有人看過去,范澤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緩緩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哇」的一聲,范三叔和他老婆都哭了,過來抱著范澤,哭的一塌糊塗。
  范澤昏迷了很久,驟然而醒,有些不適應,艱難地說:「看,姐姐。」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范妮,范妮手裡的洋娃娃落在地上,整個人癡癡傻傻的,看著范澤和父母好半天,坐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明顯是恢復了意識。
  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哭的這個傷心,老支書坐在輪椅上,眼角也出了眼淚,老范家其他人和那些村民對我豎起大拇指:「神技,神技,小兄弟果然是神技。」
  我有些難為情,我在這裡發揮的作用其實很小,不過他們不知道,都把功勞算在我的頭上。
  胡小飛的狀況其實和黃小天差不多,它們的本尊不可能留在這裡,只要留下信物就行。狐狸的原身還要回深山去修行。
  胡小飛看了我一眼,從神桌跳下來,竄過門,三縱兩縱沒影了,桌上留下了一撮狐狸毛。這就是它的信物。
  我走過去,把狐狸毛遞給范澤,他接在手裡,默契地衝我點點頭。剩下怎麼辦,就是他和胡小飛去溝通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
  剛才作法的時候,我還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等到現在左臂的疼痛開始傳來,疼的直冒冷汗。我還是咬牙堅持著,分開圍攏我的人群,來到陳婉如近前。
  根本沒人搭理陳婉如,女孩一個人躺在沙發上。我坐在她的旁邊,慢慢摸著她的頭。好半天,陳婉如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甦醒,坐起來癡癡傻傻看著我,緩了一會兒,突然扎進我的懷裡,嗚嗚哭,哭的這個傷心。
  她是需要發洩一下。我摸著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