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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棺材和鏡子

  女屍趴在我的身上,死沉死沉的,我好不容易把她弄開。解羅蹲在屍體旁邊,解開女屍的睡衣,裡面竟然是厚厚的毛衣。他繼續往下解著,把睡衣全部打開,屍體的下身穿著牛仔褲。
  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個女人是死了之後,被人後套上了睡衣。可見,她是死於非命,並不是自殺的。
  解羅很仔細檢查著屍體,我在一旁用微弱的手電光照亮。
  解羅站起來,摸著下巴凝思,忽然轉過頭,目光直勾勾瞅著黑暗的深處。
  我渾身汗毛乍豎,難道兇手沒有走,一直藏在屋裡?
  解羅徑直走向深處,我不敢一個人留在這,趕緊跟了上去,不離左右。往前走了能有七八步,出現一面牆,靠著牆根放著巨大的神桌。解羅盯著桌上的一個物件,目光凝重。
  他看的是那面鏡子。
  鏡子是橢圓形的,大概一米來高,有底座,放在桌子上,上面罩著白單子,只能看到輪廓,看不到鏡面。
  解羅看我:「你怎麼不告訴我這裡有鏡子?」
  我暗暗叫苦:「解先生,我根本沒拿這鏡子當回事,過去就過去了,誰注意這東西。」
  解羅搖頭:「這屋子最大的玄機恐怕就在這面鏡子上。」
  他揭開白單子,露出鏡面。鏡子看起來有年頭了,鏡面裡映出我們兩個人的影子,黑暗裡看不真切。
  解羅到鏡子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久久凝視著鏡子裡的人影。
  我站在旁邊走也不是,留著也彆扭,只能陪著他干看著。我的目光慢慢被鏡面吸引住,深深看了進去,其實看不到什麼,屋裡光線這麼差,導致鏡子裡也是黑不隆冬的,看不真亮。
  我突然察覺到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此時鏡子裡能照出我和解羅,卻照不出光。我手裡拿著小手電,正對著鏡子,按說手電光也應該在鏡子裡出現,可鏡子黑沉沉的,並不反光。
  我用手電晃了兩晃,鏡子裡映出我的影子,影子的手臂也隨著晃動,卻沒有手電光。
  「你也注意到了。」解羅說。
  「這面鏡子不反手電的光亮。」我說。
  「不止是手電,」解羅道:「帶沒帶打火機?」
  作為一個老煙槍怎麼可能不揣打火機,我趕緊從兜裡掏出打火機,猛地擦亮火苗,鏡面裡只映出我的動作,卻映不出火光。
  有解羅在,我不方便問詢黃小天。黃小天應該能感知到這東西的古怪,只是他收斂靈氣,現在悄無聲息。
  有反應的是毛球,它探著小腦袋,唧唧叫著,聲音很小,能看出它非常害怕。
  我乾咳一聲:「解先生,這鏡子是什麼來歷?」
  解羅沒有答話,而是撿起神桌上一截燒干的蠟燭,在手裡顛了顛。突然他用蠟燭砸向鏡面,手勁很大,「嘩啦」一聲脆響,鏡子四分五裂,落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你怎麼給脆了?」我這個心疼,這面鏡子看起來玄機莫測,說不定藏著真兇的線索呢,他怎麼給砸碎了。
  「這樣的邪物留著幹什麼。」解羅沒多解釋:「我記得你說過有口棺材,棺材呢?」
  我看著滿桌子的玻璃碴,半天沒緩過神來,就這麼碎了?我勉強說道:「在你的右手邊,具體什麼位置就不知道了,太黑了看不見。」
  解羅轉身進了黑暗中,我只好跟上,摸黑走了一段,靠著西牆果然靠著一口棺材,正是我上次來看到的那口。
  按說警察接管了這裡,應該把棺材打開瞧瞧,可此時棺材封得嚴嚴實實,並沒有開啟的痕跡。
  解羅圍著棺材走了一圈,蹲在棺材側,用手抹了一下棺蓋和棺材相交的縫隙,湊到鼻子聞了聞:「新抹的硃砂,這裡除了警察還有別人來過?」
  他在自言自語。我沒法搭腔,只能在旁邊干看著。
  解羅喃喃:「警察裡也有高人啊。」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說話聲:「咦,門怎麼開了,有人進來了?!」
  解羅和我對視一眼,他用手指了指手電,我趕忙關掉,密室裡頓時一片漆黑。
  外面傳來腳步聲,很快到了密室門口,感覺有人探頭進來看。黑暗中,解羅低聲告訴我,帶著女屍一起藏到棺材的後面。
  我和他搬著女屍。剛藏好,密室亮起了強光。
  有人打著手電正在掃視整個房間,這人拿著的手電可不是我手裡那個能比的,絕對大功率,比狼眼手電也不遑多讓。
  我小心翼翼從棺材後面探出頭看過去,門口站著兩個警察,穿著藍色的大衣,應該是刑警。
  「沒人,走吧,這裡瘆得慌。」一個警察說。
  另一個警察笑:「你也是老司機了,什麼樣的現場沒見過,怎麼怕這裡。」
  「這可不一樣,」先前那警察說:「我最怕的就是這種邪教的地方。信教的人都是瘋子,他們做什麼事都有悖常理。算了,咱們撤吧。」
  「江北那姓廖的警官交代過,在請來高人之前,不能亂動棺材。你猜棺材裡藏著什麼。」其中一個警察問。
  「誰知道呢,走吧走吧,別多事了。」另一個催促。
  兩人滅了手電,腳步聲漸響。等了片刻,外面房門重重關上了。
  解羅從棺材後面出來,用手敲敲棺材,沉思片刻,說「開棺。」
  「什麼?!」我嘴裡發苦:「解先生,我看算了吧。」
  「我告訴你,兇手極有可能就藏在棺材裡。」解羅說。
  「為啥呢?」我問。
  解羅道:「兇手殺完了魏東海之後,當時並沒有走,而是藏在棺材裡。」
  「你的意思是他現在也在?」我問。
  解羅點點頭:「牆上的鮮血靈符,神桌上的鏡子,還有魏東海離奇的死法……我大概有了一個推斷,但還需要證明,只能把棺材打開。你不想背著這個黑鍋吧,不找出真兇只能你們背黑鍋。」
  「行吧,那就打開看看。」我沒有辦法。
  解羅掏出一塊小毛巾,順著棺蓋縫隙走了一圈,毛巾是一片暗紅色,味道很強烈。我一聞就知道,確實是硃砂。
  硃砂辟邪,抹在棺材的縫隙上,不像是防外人開棺,倒像是防止裡面的東西出來。
  我在解羅的指示下站在棺材的尾部,他在那一頭,喊了聲,「開。」雙手一較勁。
  我還沒怎麼使勁,棺蓋就「嘎吱嘎吱」起來。
  就在我們忙活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強烈的手電光,剛才的兩個警察居然殺回來了,來了個回馬槍!
  我一哆嗦不敢再開,解羅厲聲喝了一句:「繼續開,別停!」
  兩個警察大叫:「你們是什麼人,停手,雙手抱頭!」他們鑽進密室,手電光照在臉上。我的眼睛受不了,瞇縫起來。一個警察來到我的面前,我不敢違抗,此時襲警那就是腦子有病,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趕忙舉手抱頭。
  警察看我這麼老實,一時不再管我,兩人直奔解羅去了。
  解羅真是好樣的,警察到了近前他也不停手,雙臂較力,棺材內部發出一連串木頭爆裂的聲音,緊接著翹起隨即翻轉落地,裡面的東西露了出來。
  這個變故一出現,兩個警察為之一滯,解羅趁機把手探進棺材裡。警察反應過來,一把摁住他,雙臂往後面一別,當即就把銬子銬上了。
  解羅蹲在地上,低頭不言語。兩個警察打著手電往棺材裡照,照了片刻,其中一個撥打電話向上級匯報:「現場又發現兩具屍體,馬上派人過來!」
  兩具屍體?我馬上反應過來,魏東海姘頭的屍體是一具,難道棺材裡還有一具?
  趁這個空當,他們把我們押在一邊,開始審訊。
  解羅低頭冷笑,我吱吱嗚嗚說不出話。兩個警察見問不出什麼,焦躁不安,不停地看著手錶。
  解羅忽然說:「棺材裡的屍體我認識。」
  「誰?」警察問。
  「我侄子。」他說。
  我愣了,解羅的侄子怎麼會在棺材裡?
  「你說那小孩是你的侄子?」警察問。
  「嗯。他丟了一年多,」解羅說:「我們全家都找瘋了,好不容易打聽到線索在這裡,我這才帶著朋友過來查看。」
  解羅說著說著突然哭起來:「魏東海這個狗賊拐賣了我的侄子,嗚嗚,太可憐了,怎麼就死在這了。讓我怎麼回去跟你爸你媽交待啊,嗚嗚。」
  警察問:「你叫什麼,你侄子又叫什麼?」
  「我叫張和平,我侄子叫張山。」解羅說。
  這時我才聽出大概的味道,棺材裡裝殮的應該是一具童屍,解羅明顯在蒙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