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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氣氛詭異

    突如其來的呼喝聲,讓我為之一震。
    隨後我瞧見一群穿著黑色制服的人,從各個街巷裡湧了出來,前面幾人,甚至還手持著手槍。
    瞧見這一幕,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黃泉引的人要撤走了。
    他們並非是害怕我們。
    這幫人也是夜行者出身,知道無論是我,還是小狗的這種熱血狀態,都不是常態,只要那氣勢降下去,就會變得異常孱弱。
    而等到那個時候,他們就能夠兵不血刃地拿下我們。
    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剛才長戟妖姬的對策,就是組織人手,不跟我們正面衝突,而是拖延時間,務必等到我們的血氣消散,再作糾纏。
    但是她的計劃,卻被這幫突如其來的黑制服們打破了。
    長戟妖姬是個審時度勢的精明之人,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毫不猶豫,趕在了這些人到來之前,匆匆離開。
    我瞧見小狗陷入了狂怒狀態,別說是那些黑衣人,就算是我,估計都攔不住他。
    而那邊的人,瞧見小狗準備一拳轟殺地上這人,也毫不猶豫地舉槍。
    他們準備暴力制止。
    在那一瞬間,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衝上前去,將妖氣凝聚全身,隨後伸手,握住了小狗的手臂。
    鐺、鐺、鐺……
    我的後背,彷彿被重錘敲擊一般,承受著好幾下,差點兒沒有撲倒在地。
    那是子彈。
    我甚至都聽到了金屬撞擊之聲,在耳邊迴盪,而身體也因為撞擊,血脈紊亂,口中微微發甜。
    這就是現代火器的威力。
    但我還是義不容辭地擋在了小狗的前面,然後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隨後我聽到馬一岙在大聲喊著:“老林,林藍平,是我們,馬一岙,侯漠和小狗,別開槍……”
    我不顧馬一岙與黑制服的交涉,而是穩穩地抓住了小狗的手。
    小狗此刻有些瘋狂,抬起頭來,顯露本相的狗頭衝著我猛然狂吼著,隨後奮力掙扎,想要脫離我的掌控。
    我依舊抓住,忍著疼,與他直視,然後喊道:“小狗,小狗,看著我,我是侯漠。”
    “侯……漠……”
    小狗凶狠冰冷的雙眼與我凝視,開始變得有些恍惚,口中呢喃著,突出的長吻中有晶亮的口涎流出。
    我將右手的熔岩棒收了起來,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柔聲寬慰道:“小狗,我是侯漠,蘇四沒了,但我們還在,我和老馬,是你一輩子的兄弟。你累了,別撐著,這狗日的,他只是一把刀,現在弄死他,是便宜他,我們要通過他,找出幕後的兇手來,懂麼?”
    小狗的目光有些游離,眼皮開始閉攏,停滯了兩秒鐘,然後說道:“我、不懂……”
    我說沒事,不懂的話,我來處理——你相信我麼?
    小狗看了我一眼,頭垂了下去,低聲說道:“我……信!四哥說了,你,和馬哥,都是值得相信的人。所以,我,信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的身體過度透支了,睡吧,凡事由我來處理。
    小狗點頭,說道:“好。”
    話音剛落,他轟然倒地,趴在了那個嚇成一灘爛泥的刀手蔣重八身上去,而這個時候,好幾個人衝到了我的身邊來。
    他們想要抓我,卻給人喊道:“別亂來,這是自己人。”
    說話的人,卻正是之前與我們有過並肩作戰情誼的林藍平。
    居然是他來了。
    我感覺後背有些發癢,伸手去摸,卻發現是幾顆壓扁了的彈頭。
    我摸了一下,彈頭落地,這時方才發現身上的甲衣開始漸漸消散,融入體內去,趕忙喊道:“老馬,幫忙……”
    說著話兒的時候,我的雙眼一黑,感覺整個人的精神都如同潮水一樣落去。
    我差點兒就像小狗一樣,昏倒在地。
    不過想起自己赤身裸體的模樣,我昏沉的腦袋頓時又是一清。
    羞恥感讓我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而馬一岙瞧見我,脫下了外衣,遞了過來。
    我將它圍在了腰上,遮住最重要的部位後,對旁邊的林藍平說道:“蘇四死了。”
    啊?
    林藍平大驚,問我道:“人在哪裡?”
    我指著那邊的小巷子,說在那裡,兇手就是這個傢伙。
    那個蔣重八給小狗揍得只剩下了一口氣,他大概是覺察出了林藍平官方的身份,忍不住混淆視聽,辯駁道:“放屁,殺人的,是你好吧,關我屁事?”
    他這般說著,除了林藍平之外,旁邊的幾個黑制服臉色都有些不對了。
    他們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些疑慮。
    我感覺,他們大概是覺得我的面相,太過於兇惡了。
    而且一個赤身裸體的變態,說話也的確沒有什麼可信度……
    唯有林藍平,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我們這一邊,衝著他呵斥道:“不想死的話,閉上你的狗嘴。”
    我交代完畢,感覺精神一陣恍惚,頭有點兒發暈,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倒。
    好在馬一岙伸手過來,一把扶住我,然後跟林藍平說道:“侯子和小狗都有些透支過度了,你們帶了救護車沒,先讓他們歇著……”
    林藍平說道:“沒帶。來得太匆忙了——要不然先去車上歇一下?你這情況也不行,你看看,身上都是傷。”
    馬一岙有些不放心,說那邊,巷子裡的地上,還躺著幾個傢伙,把人都扣上,這件事情,關係很深……
    說到這裡,馬一岙沒有繼續,而是附在林藍平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他顯然是在說起寶芝林與黃泉引勾結的事兒。
    不過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讓人驚悚和離奇了,即便林藍平跟我們是並肩而戰過的生死兄弟,也有些不敢相信,看著他,說不可能吧?
    馬一岙顯得很嚴肅,說你覺得我會騙你麼?
    林藍平搖頭,說騙倒不會,不過茲事體大,我也做不了主。這樣,咱們先把現場處理一下,將人證物證搜集清楚,回頭再繼續聊吧……
    他去跟一個看樣子像是帶隊領導的中年人說了幾句話,然後過來,帶著我們兩人,以及昏迷過去的小狗,趕到了街邊的一輛改裝麵包車上。
    讓我們上車之後,林藍平又弄了一套衣服,給我換上。
    他告訴我們,救護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他先過去那邊,讓我們等他一下。
    我們點頭,說好。
    林藍平離開之後,車裡就只剩下我、馬一岙和昏迷的小狗,望著車外的黑制服,和遠去的林藍平,馬一岙低聲說道:“唉,老林進了體制之後,變了好多。”
    “啊?”
    我不知道馬一岙為什麼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先是一愣,隨即感覺到毛骨悚然。
    我說你的意思,老林跟那幫人,是一夥的?
    馬一岙搖頭,說這肯定不會,不過因為立場的緣故,他肯定是不可能跟我們站在一塊兒的——你有沒有想過,蘇四為什麼會求助到我這兒,而不是在省廳任職的林藍平,或者錢國豪呢?
    大戰之後,我感覺到力量在迅速消失,疲倦爬上心頭,眼皮沉重,思維也變得異常緩慢下來。
    對於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我分析起來有些力不從心,只有問道:“為什麼?”
    馬一岙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但總感覺蘇四是不太相信他們幾個,方才找到我們的。
    聽到這話兒,我瞇起了眼睛來。
    好一會兒,我方才低聲說道:“林藍平,不至於吧?”
    馬一岙說誰知道呢?反正我們彼此留點心眼吧。
    因為車外有人在,我們不確定是否能夠聽到我們的對話,所以兩人都緘默其口,不再多言。
    沒多久,有人過來敲車窗,跟我們說道:“救護車來了。”
    我們下了車,有工作人員過來,幫忙將昏迷的小狗抬上了救護車,我和馬一岙擔心小狗,所以執意要與小狗同一輛車離開。
    雙方幾乎起了爭執,好在林藍平及時趕到,幫忙解了圍。
    最後我和馬一岙,連同小狗一起,隨車趕往了最近的醫院,林藍平也跟著過來。
    我和馬一岙都只是進行簡單的包紮,並無大礙,而小狗則是直接送進了急救室裡進行搶救,林藍平跟著我們一起,全程陪同,顯得十分上心。
    我一番酣戰下來,因為銅皮鐵骨的關係,所以除了受了點兒內傷,以及極度睏倦之外,並無其它傷勢。
    反倒是馬一岙,身上好幾個血口子,看上去十分嚇人。
    好在他是修行者,本身又懂醫學,自我調養的法子多得很,倒是用不著人來操心。
    我經過簡單處理傷口之後,就跑到了急救室前來等待。
    蘇四已經沒了,我不希望小狗再出事。
    不過小狗的傷勢十分嚴重,剛才又透支了潛能,情況十分危險,一直都在搶救。
    我有些睏倦,跟林藍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知不覺就靠著長椅睡了過去,等到我聽到旁邊有動靜的時候,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來,卻瞧見了一張鐵青的臉孔。
    瞧見這人的一瞬間,我腦子裡所有的睡意,都在剎那間,化作了烏有。
    這個人,卻是蘇城之。
    天刀蘇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