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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絕境之光如旗幟

    黃泉引。
    一聽到這個名字,我就無比頭疼,事實上,從我一入行來,見識過最血腥、最暴戾的事件,都有這幫人的參與。
    以至於我一聽到這個名字,都下意識地緊張害怕,心生恐懼。
    這件事情如果牽涉到了黃泉引,問題可就變得很麻煩了。
    馬一岙揉了揉太陽穴,想了一會兒,說我得打個電話,問一下就會清楚了。
    說罷,他拿起了手機,又從兜裡摸出了一張紙條來。
    這個紙條,是小鍾黃留給馬一岙的,上面寫著的,是嶺南藥王張清高張醫師診所的電話號碼。
    他按照紙條上面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馬一岙的意思了,當下也是屏氣凝神,湊過去聽。
    電話接通了,並不是我們熟悉的人,馬一岙詢問對方身份,得知是醫館的工作人員,而當馬一岙說起找張清高醫師的時候,得到的回饋,是出門診了,沒有回來。
    馬一岙問走了幾天,對方說有兩天了。
    馬一岙又問起了張清高醫師的學徒小七時,對方表示是一起去的。
    他問什麼時候回來的時候,對方說不知道。
    沒有消息。
    掛了電話之後,我和馬一岙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頭皮發麻。
    沉默了好一會兒,馬一岙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到底還是有跡可循的——當天我們從風雷手的手中搶走癸水靈珠之時,雖然都戴著面具,但用了一枚掌心雷,這是破綻;然後就是老歪這邊出了事,鄭勇也掌握了一部分關於我們的情報,而當港島霍家跟黃泉引一碰頭,很容易會找到張醫師這邊來。港島霍家或許不敢肆意妄為,但黃泉引敢,這樣一來,我們拿到了癸水靈珠的事情,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我說話雖如此,但那東西畢竟是癸水靈珠,又不是后土靈珠,他們至於這麼狠,追殺到這兒來麼?
    馬一岙苦笑著,說從利益上面來說,港島霍家在得知實情之後,或許會收手,因為這件事情繼續糾纏下去,不符合他們的長遠規劃;但黃泉引不同……
    他跟我分析:“他們那天為了后土靈珠,死了一個大猩猩格瑞拉,損失慘重,結果卻讓我們漁翁得利;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心裡面的怨恨,也絕對消減不了,唯有拿我們的人頭來立威,方才可以解恨。
    聽到馬一岙的解釋,我的心不由得一寒,說那該怎麼吧?
    馬一岙歎了一口氣,說若是我師父在,事情或許有解決的辦法,他畢竟有許多的好友可以找來助拳,但我的話……
    他沒有說,但我卻知曉,他在這地方的人脈到底有限,號召力也淺,實在是找不到能夠幫手的人。
    怎麼辦?
    馬一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等過一段時間,這件事兒過去了,咱們再回來。“
    我想了一下,說只有如此了。
    兩人回想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弄明白我們是怎麼給敵人找到的,畢竟當時我們離開老歪靈堂的時候,已經是十分小心,結果半夜又給人堵在床上。
    因為之前的事情,我們所以越發的小心,先是去附近一家正規的洗浴中心裡洗過澡,換了一身行頭,將身上有可能被人追蹤的衣物都給扔了,又換了幾個地方,最後躲在了一個城中村裡,一直待到了天亮,然後趕到了汽車站。
    當我們準備買票離開的時候,馬一岙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看著嗡嗡作響的電話,猶豫了一下,沒有接,而是直接掛斷了去。
    電話又打了過來,馬一岙看了一眼我,我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然接一下唄,說不定是家裡有急事呢?“
    馬一岙想了一會兒,然後接通了電話。
    兩秒鐘之後,他的臉色就變得一片鐵青,異常難看。
    我湊過去聽,卻給馬一岙伸手攔住,隨後他開口說道:”在哪裡?“
    我聽到對方講了一個地址,馬一岙說了一聲”好“,隨後掛了電話。我瞧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很不對勁,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
    馬一岙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道:”侯子,給你兩個選擇。“
    啊?
    我瞧見他突然變得很嚴肅起來的表情,有些心慌,說什麼?
    馬一岙對我說道:”你現在呢,去買票,要麼回老家去,不要再出來了,老老實實在家待著;要麼就去莽山,跟我師父在一起。“
    我一愣,這才想起來問:”那你呢?“
    馬一岙搖頭,說你別管我了。
    我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認真盯著他,說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別遮遮掩掩的。
    馬一岙依舊搖頭,說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你做得已經夠多了。
    我瞧見他一臉痛苦的表情,思維發散出去,腦子一動,然後說道:”難道……那幫吊毛找到番禺去了?“
    馬一岙聽到,痛苦地將雙手摀住了臉。
    我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說不可能吧,那個地方這麼隱秘,他們怎麼可能找得到呢?
    馬一岙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們找到了那個黑車司機——想不到啊,是我低估了鄭勇那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他當真是把老歪的能力,給學了大半。“
    黑車司機?
    鄭勇?
    聽到馬一岙的話語,我的腦子一陣轉,方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聯繫到一起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
    這幫人居然能夠達到這樣的地步,給人一種天羅地網、無處可逃的感覺。
    這也太恐怖了吧?
    我趕忙問道:”海妮被他們抓住了,對吧?李爺呢,劉爺呢?“
    馬一岙痛苦地說道:”都給他們拿住了。“
    我說那怎麼辦呢?
    馬一岙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他們讓我過去,拿癸水靈珠贖人——不過話雖如此,但我知道,他們不但要癸水靈珠,而且還要我的性命,用來殺雞儆猴,在江湖上立威,所以此去必死無疑。
    我急了,說那就別去了。
    馬一岙還是搖頭,說不,不行,無論是海妮,還是李爺劉爺,他們待我,都如同家人一般,我對他們也是如此,我怎麼能夠置之度外呢?
    我說你去有什麼用?那幫人兵強馬壯,又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你過去了,只不過是送死而已。
    馬一岙揉了揉太陽穴,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對,正因為如此,我才讓你別來參與此事。“
    我聽了,一股情緒從心中騰然而起,陡然怒了:”馬一岙,你他媽的說什麼呢?“
    啊?
    馬一岙抬起頭來,看著怒氣沖沖的我。
    他沒有想到一向都沒有發過脾氣、溫吞吞的我,居然衝著他罵了起來,不由得一愣,說怎麼了?
    我伸手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說你看不起人是麼?憑什麼你覺得自己不怕死,而我侯漠是個膽小怕事的小人?回家養老,還是遠走高飛?這他媽是我的性子麼?我就算回老家了,那又如何?我還有四道生死關沒辦法沖,頂多也就兩年性命而已——你可是答應過我的,說要幫我沖關,成為真正的夜行者,成為有史以來第二個完全決心的靈明石猴,你死了,我一個人活著幹嘛?
    馬一岙苦笑,說敢情是賴上我了?
    我聽到這話兒,忍不住笑了,推了他一把,說你這話兒真他媽的彆扭,我又不是思春的小妞兒——不過你說起來也是沒錯的,我算賴上你了吧。
    馬一岙坐下,在車站的候車室座椅上,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睜開了眼睛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能死。“
    我說當然,怎麼,你改變主意了?
    馬一岙搖頭,說不,人還是需要去救的,不過不能是去送死,咱們得想辦法活下來,不但如此,還要把人救出來。
    我說廢話,這當然是最理想的結果,只不過該怎麼做,你有辦法了麼?
    馬一岙說有了。
    我眼睛一亮,有些激動地說道:”什麼辦法?“
    馬一岙說對方人多勢眾,我們兩個過去,肯定是雞卵撞石頭,稀碎;但如果我們也叫上足夠的人手,孰強孰弱,那還不一定呢。
    我有些意外,說你昨天半夜不是說了麼,你又不是你師父,哪裡叫得來人?
    馬一岙站了起來,眼眸亮晶晶的,臉上的鐵青消散,變得紅潤,然後露出了一份狂熱的表情來,一字一句地說道:”能,就憑四個字。“
    我說那四個字?
    馬一岙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東方,然後說道:”游、俠、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