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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幾乎是停止了跳動。
    這,到底怎麼回事?
    明明那些東西都放在這兒的,當初我整理背包的時候,還反覆檢查過,怎麼這會兒就只剩下一顆血珠子了,其它的東西都到了哪兒去——是被我掉落到了剛才的蜈蚣潭中,還是說在之前的時候,就已經掉落了呢?
    又或者……是秦梨落在這裡面動了手腳?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都有一些懵。
    這種情緒,想必很多朋友在丟失了重要物件時也會有,會在在那一剎那,各種可能性湧上心頭了來,著實是讓人鬱悶不已。
    如此焦慮了一會兒,我深吸了一一口氣,將自己的心情放平緩一些,想著實在不行,我就先回去,在那蜈蚣窩子裡找一找,先確定一下是不是在那兒丟的。
    畢竟有那根軟綿綿的東西在,我對那些花花綠綠的小蟲子也少了些恐懼。
    至於後面的事情,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胡車那傢伙覺醒成了夜行者之後,性情大變,又或者是沒有再掩藏住自己凶戾的性子,我現在見到他,還是繞開走好一些;至於秦梨落,儘管我不確定她是否跟我丟東西這事兒有關,但直覺告訴我,這個漂亮女人並不可信。
    她遠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單純。
    我一個頭兩個大,將東西收拾妥當之後,背上包,準備往回摸回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身影從遠處倏然衝來。
    這方向,是由外而內。
    我此刻已經是驚弓之鳥,對於任何人都著極強的防備,下意識地靠著山壁,想要藏起來。
    不過這一段路十分狹窄,不管我怎麼躲藏,當那人走近一些的時候,我們還是撞了一個正著。
    對方走近的時候,我已經瞧清楚了來人的模樣。
    居然是先前與笑面虎拚鬥的光屁股小孩。
    那個野生的夜行者。
    此刻的他,前胸和腹部處,有兩道猙獰的傷口,這傷口有些時間了,兩邊泛白,腫得像是嬰兒嘴唇一樣,不過沒有太多的鮮血流出來,而瞧見背著包,赤手空拳的我之後,那小屁孩子瞇眼打量了我一會兒,隨後開始吸了吸鼻子。
    我不想節外生枝,伸出雙手來,對小男孩說道:“別緊張,我不是壞人,我跟剛才那兩個人,不是一夥的。”
    小男孩並不聽我解釋,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背包,然後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的,包,有乾娘,的味道,你……”
    聽到這話兒,我先是不理解,隨後想起了一件事兒來。
    那顆唯一剩下的血珠子,可是笑面虎從那條白色巨蟒的身子裡活活掏弄出來的。
    而這個小孩,管那白色巨蟒叫“乾娘”。
    一瞬間,我有種罵娘的衝動。
    甭管是不小心掉了,還是有人偷了,你要掉就全部掉光去,偏偏還留了一顆珠子,這不是讓我在這凶悍的小孩兒面前百口莫辯,一點兒迴旋的餘地都沒有麼?
    我有些緊張,趕忙解釋道:“這個……”
    男孩卻沒有再說話,臉上那白淨的皮膚之下,突然間有藏青色的血管凸起,如同蚯蚓一般,在裡面游弋著,緊接著他的雙眼在一瞬之間變成了紅色,用一種類似於野獸般的嗓音陡然怒吼道:“死!”
    話音未落,他就如同一頭獵豹般衝了上來。
    馬一岙先前送給我的那一把短刃被我掉在了蜈蚣潭中,剛才沒有來得及找到,而此刻的我不但是赤手空拳,而且還剛剛從下方的蜈蚣潭中爬上來,雙手全是血泡,精疲力竭,哪裡是這個小傢伙的對手?
    別看他身上有傷,但從他能夠從笑面虎霍得仙的跟前血拼之後活著,甭管他是戰而勝之,還是轉身逃走,都不是我能夠對付的。
    我解釋無效,給那小屁孩驟然欺身過來,下意識地往後退,想要跟他拉開距離,卻不曾想這小屁孩快得跟一道閃電似的,彷彿完全不用遵循物理定律,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就給他惡狠狠地撞到了胸口處,然後整個人都騰飛而起,撞到了旁邊的山壁上去。
    當後背挨到了山壁的那一瞬間,巨力狂湧,我感覺到眼前一黑,魂兒彷彿都要離體,直接死在了這裡。
    好在這個時候,我的心臟處猛然一抖,一股力量湧現出現,遍佈全身。
    九玄露出,神魂自寧。
    我緩過一口氣來,從山壁上滑落,一把抓住了那個小孩,不敢與他拚鬥,而是想要將其扔開去,卻不曾想這小孩跟一牛皮糖似的,一直黏著我,然後不斷出手,在我的身上拍打著。
    小孩子的手腳看著柔嫩,但力氣卻足,打在身上,疼得我只抽冷氣。
    如此幾個回合下來,我直接就鼻青臉腫,不成模樣了,瞧見他完全不給我解釋的機會,讓我明白過來——我若是真的再這樣下去,估計就只有死路一條。
    甭管小孩是哪一方的,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殺意,都讓我不得不認真對待。
    夜行者,並不是尋常人。
    這個團體,很多時候是沒有辦法拿現實世界的法律體系和道德標準來衡量的。
    想到這裡,我怒吼一聲,氣血遍佈全身。
    這是九玄露的手段。
    似乎感受到了我身上的氣息,那小屁孩子瘋狂的進攻稍微停歇了一下,看著我,然後說道:“夜、行、者?”
    我點頭,剛要開口解釋,看看是否有和解的可能,卻沒有想到他雙目通紅起來。
    小屁孩子用尖厲的聲音瘋狂喊道:“去死、去死!”
    他一拳砸過來,我躲閃開去,卻瞧見那被小拳拳砸到的山壁,直接裂開,碎石子迸射一地,飛濺而起來。
    好恐怖的力量。
    我開始繞圈子,試圖躲開這小孩子的攻擊,結果哪裡有他靈巧,屢屢遭創,心中多少有些絕望,而就這個時候,卻聽到一聲清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緊接著在這幽暗清冷的洞穴裡,有那寒霜如雪,陡然游動起來。
    唰、唰、唰……
    破空聲在週遭響起,對著我窮追猛打的小屁孩子停住了對我的攻勢,全力防範起了新來的這人。
    這世間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那小屁孩子剛才追我跟追條狗一樣,到處追打,我幾乎是沒有反抗之力,然而這人一來,三兩下,那小屁孩子在硬拚一記之後,赤紅的雙眼褪去一些,尖叫一聲道:“你們,給我等著。”
    這話兒說完,他居然一扭身,朝著前方快速奔跑而去,沒有再停留一秒鐘。
    從他跑開時有些彆扭的背影,我能夠感覺得到,他身上的傷並不輕。
    剛才只是虐菜,真正碰到對手,他就露餡了。
    而這個時候我也瞧見了出手救我的人,竟然是分別許久的馬一岙。
    他在最緊要的關頭,居然找到了這裡來。
    馬一岙並沒有去追那小孩,而是停在了我的跟前不遠處,看著我,說侯子,你沒事吧?
    我苦笑一聲,揉了揉發疼的傷口,說還好,沒死。
    馬一岙又問:“你怎麼會在這裡——之前你到底跑哪兒去了?怎麼沒有跟上來呢,我和胡車等了你好一會兒,我甚至還回水道裡找了一次。”
    我將在水道裡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然後趕忙說重點:“我剛才見到了胡車。”
    馬一岙一愣,說他沒死?
    我瞧見他這般驚訝,趕忙將剛才的事情簡單講述一邊,特別是胡車覺醒,變成夜行者,並且恩將仇報,殘忍殺害守陵人的事情,跟馬一岙說起,他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說道:“雖然驚訝,但我相信這種事情他能夠做得出來——大抵是適逢變故,心中又有長期的仇恨和自卑累積,方才會如此。”
    能夠在這裡遇到馬一岙,我的心情放鬆許多,趕忙又說起了遇見秦梨落等人,並且又與笑面虎等人碰面的事情說出。
    特別是那顆極有可能是后土靈珠的玩意。
    聽到這個,馬一岙變得很重視起來,問了我好多細節,而我經過了剛才的生死,思路也清晰許多,將種種可能和盤托出,馬一岙聽聞,說行,我們先下去,看看東西有沒有落在泥潭之中。
    兩人稍事休息,然後開始沿著樹籐攀爬而下,一番翻找,就連那掉落的短刃都找到了,但別的卻毫無所聞。
    最後,馬一岙從自己的背包裡摸出了一根線香來。
    這根線香很貴重,他顯得十分謹慎,點燃之後,在火把的照耀下,凝視著那煙型,好一會兒,他搖了搖頭,說不在這裡。
    兩人都有些沮喪,而馬一岙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對我說道:“東西很可能落到了那個叫做秦梨落的女人手中。”
    我說那怎麼辦?
    馬一岙搖頭,說我們先上去再說吧。
    兩人重新攀爬,這回輕車熟路,比上次的用時要短了許多,然而就當我們快要到達上面道路的時候,在我前面的馬一岙卻把手中的火把給弄滅了去,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想要出聲相詢,卻聽到上面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緊接著,我聽到了邱文東的聲音傳來:“那小東西走得應該不遠,我們跟上去,應該能夠跟著找到秘境內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