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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篇:人心之毒

    我沒有哭,我弟弟想哭,被我給了幾個耳光。還罵了他一一頓。我不能哭,不是為了什麼狗屁習俗,而是不想讓周圍的親戚擔心。習俗存在的意義,也許不是為了死去的人安息,而是為了活著的人心安。後來奶奶穿上壽衣,放到靈堂當中,這個時候就可以哭了。這個時候,我已經有些記憶不起來了。
    我只記得兩個姑姑,在之前都安慰我倆,說奶奶八十八歲了,去世是去享福了。別太過於傷心。奶奶的死,是喜喪。結果她們兩個哭的比誰都淒慘,嗓子都已經嘶啞。昏厥了好多次。還有一個去醫院了。原來她們一直都在騙我。
    我奶奶是無疾而終的,屬於正常老死。雖然身上也有些小毛病。但是正常老人都有。雖然到了後面,醫院已經不收了。
    因為做手術風險太大,就算大家決定簽免責協議,醫生也不願意做手術。而且他說就算做了手術,也不能好起來。因為器官衰竭了。說白了就是老死了。這是一件好事。我奶奶睡了三天,然後安穩的死去。這是她的福報。
    後來的事情我有些模糊了,但是在我奶奶沒去世的上午,似乎一一些叔叔發生了矛盾。我父親跟二大爺吵得不可開交。當時很快被我制止了。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已經不想知道了。奶奶沒了,一切都沒了。
    明明這才是發生兩三天前的事情,我的記憶力卻有些模糊了。我只記得來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奶奶有五子,三女,親人無數。
    來的人數量太多了,不計其數,我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親戚,朋友遠房親戚, 朋友的朋友。
    來了很多人,有的人瘋狂哭,有的人倒是很一般。總之來了很多人。整天都哭聲震天。到了中午,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沒有胃口,但是姑姑們都勸我。
    我吃飯的時候,看他們一一個個很開心,我內心有些不舒服,但是畢竟都不認識,我也不想發作。不知道來了多少人,這些人討論最多的就是一句話,喜喪。奶奶壽終正寢,是去享福了。
    畢竟華夏五千年,有多少人能活到八十八歲?
    而且臨死之時,沒有遭受多大痛苦,睡夢當中死去,實在是一件幸事。我不認為這是喜喪,雖然按照規矩,就是喜喪。但是哪怕奶奶再活-百歲,一千歲,一萬歲。只要她死了,我都不認為是喜喪。我希望她活著。
    奶奶死的當晚,老家裡一一個嫂子回來了,當初我給了她不少錢,托她照顧奶奶。結果奶奶死的當天,她依然去工作。始終不願意放棄一天的工資。回來之後,她看都不看靈堂- -眼,然後去吃飯。吃完了飯,她看著傷心欲絕的我,並不想著安慰我。而是對我說: “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情。”她笑著對我說,表情很隨意。
    她這個態度我見到過很多次,每次都是跟我要紅包的時候才表現的態度。我立刻知道她要什麼了。
    “我沒有心情,明天再說。”我這樣說道。
    “我知道你沒有心情。”嫂子說完,就不理我了。
    第二天,她又來了,對我說她又沒有話費了,她這樣的話說過很多次,她的話費基本上都是我給交的。每次我到老家,或者他們來找我,我都會給他們一一些紅包,或者
    錢。
    因為過去他們對我很照顧,在我小的時候我最親近的就是他們。我還是給了她話費,看著她滿意離去的樣子,我感覺她很陌生。當初那個對我好的嫂子,為什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
    我又繼續為奶奶守靈,我最小的侄子只有五廣歲,他調皮的在靈堂裡亂轉。我並沒有不高興,反而覺得他很幸福。起碼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想吃靈堂上面的貢品,我給他拿,我知道奶奶生平最喜歡孩子,不會對他惱火。看他吃的美滋滋的樣子,我也吃了幾個。奶奶對我真好,死了都不想讓我挨餓。
    在悲傷之餘,我的目光看向了我的小侄女。她已經上高二了。她是我最疼愛的侄女。半年前,她的奶奶,也就是我大娘去世,我當時痛哭流涕,看著失去奶奶的小侄女我還給她發了很大的支付寶紅包。
    現在,我哽咽的看著她,然後說道: “這回好了 ,我奶奶也沒了。”我悲傷欲絕,卻希望她能安慰我。因為我是最疼她的大叔。
    她上高中以後,經常過去找我這個大叔,每次我都會去帶她去外面吃東西,然後給她買一大堆東西,這才讓她離去。小侄女毫無反應,只是走了過來,看了我一一眼。然後自顧自的玩手機。“快來安慰一-下我。 我滿臉悲傷說道。
    小侄女這才來到我旁邊,任由我抓住她的手。我跟她痛哭流涕,而她平靜看著我,並不開[ ]說話。這時有人找她,她馬上跑出去了,再也沒有進我這個屋子。
    不
    我有點想她,出去找她,發現她在旁邊屋子玩手機。我沒有說什麼,只是內心有些傷感。
    她失去奶奶之時,我用盡一-切物質作為補償。還安慰她很長時間。如今連安慰一下我都不願意嗎?
    都高二了,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雖然內心失望,我還是決定原諒她。就跟我原諒同樣兩個侄子-樣,他們一個才上初中,一個更是小孩。我不能跟他們生氣。但是第二天,我給她發了一個36元的紅包,她滿是不高興。說我真摳門。是的,我真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