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因果

    “前輩的意思是說，您是將背後的整個骨頭先取了下來，然後又把天龍脊骨安放到了您自己的身體之內？”我聽到他的描述，不由得有些動容。
    雖然龍一說得很輕描淡寫，但是只要稍微動腦子想一想，都能想像的出，那個換骨的過程，究竟是多麼的痛苦。
    那種痛苦，說實話，反正如果換做是我，我是肯定熬不過來。
    放眼整個世界，也未必有幾個人能夠忍耐得住那樣的痛楚。
    正因為如此，我才一直覺得，龍一前輩的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息，這種氣息，是其他的那些高手所不具備的。
    我覺得，在同境界當中，他的實力應該會高於其他的修士。
    龍一聽到我的詢問，心中自然明白我的驚訝，但他只是微微一笑，沒有任何和我炫耀的意思。
    過了片刻，他道：“倒是你，這幾年的實力，進步得讓我震驚。”
    我撓了撓頭：‘這點成績跟前輩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龍一板起臉來：“這是什麼話，我說你厲害就厲害，英雄出少年，本來就該狂傲不羈，哪裡能像你這麼隱而不發？”
    我尋思，我發的時候你沒在一旁罷了，否則你肯定是說不出這種話來的。
    的確，我這幾年做的那些事情，經歷的那些事情，如果真的是要說出來，我相信龍一的反應一定會很大，而且，他並不是一個含蓄的人，表達情感的方式，也必然會比其他人更加的直接。
    當然我並沒有做這樣的打算，一個是沒有那個必要，二是我如果說出來的話，感覺上就好像是在炫耀什麼成績一般。
    我喜歡偶爾裝b，但那是在瞧不上我的人面前，龍一不同，在他的面前，我沒有任何理由那樣做。
    敖風，也就是那條老蛟龍，似乎對我並不感冒，將我引進水晶宮之後，便自己隱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我看著坐在水晶寶座上面的龍一，方才忍不住的問道：“龍一前輩既然住在這湖中，為何不動手除去那鯉魚精？”
    我相信龍一這樣的實力，居住在湖底，不可能會察覺不到周圍還有那樣的一個生物存在，何況鰲的本體非常巨大，只要微微游動便會帶起巨大的波瀾，這樣一來，他就更加不可能感覺不到了。
    對此，龍一卻是幽幽一歎，看著我露出莫名之色。
    “前輩？”我內心自然不解，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露出這樣的神色。
    “你有所不知，此事，跟敖風有關係。”龍一說道，眼神當中透著無奈。
    “那隻老龍？”
    “嗯，他叫敖風，一百五十年前便跟隨我一起修行，從一隻普通的靈蛇，變成能夠施雲布雨的蛟龍，都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與我之間的感情很深。”
    “那不殺鰲跟這個有什麼關係？”我愣了下。
    “此事我已經與他發生過數次爭吵。”
    龍一歎道：“敖風這個傢伙什麼都好，就是宗親觀念太強。”
    “當初我們二人進入這恆湖當中居住的時候，便察覺到了湖中有一隻正在修煉的大鯉魚，但你知道，鯉魚這種生物，要麼不成氣候，一旦成了氣候，實力便會突飛猛進，當初那條魚還沒有凝聚妖法，但敖風便對它十分喜歡，原因你應該也能猜得到。”說道這裡，龍一微微偏過頭，看著我。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這事兒其實也很好理解，既然剛才龍一說了，敖風的宗親觀念很重，那麼就容易想像了。
    首先，鯉魚這種東西一旦修煉成精，要麼化成天龍，要麼化成鰲，無論是哪一種，跟龍族都脫不了關係。
    這世界上的龍族原本就不多，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我估計如果換做是我，也不會願意它被殺了。
    “這就是前輩不殺它的原因麼？”我問。
    “是啊。”一聲長歎，龍一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焦慮。
    我於是便沉默了下來，此事，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如果牽扯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即便是實力再強，我也會據理力爭，乃至於加以斥責。
    有話說的好，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這話並不是隨便說說，雖然很多人都會明哲保身，但是，那鰲都已經害了整個村子的人了，並且還不知收斂，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實力也就罷了，可如果有足夠的實力還不管不問，未免有些冷血無情了。
    可以說，這種行為，跟為虎作倀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但是我剛才也說了，如果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龍一的這種情況，我換位思考，如果是我最好的朋友夾在中間，我恐怕也很難抉擇。
    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剛才敖風一直都對我那麼冷漠了。
    這樣的情況，他不對我動手，恐怕就已經是給龍一最大的面子了。
    再奢求他還跟我好言好語的說話，自然是不太可能。
    弄明白了這一點，說實話我心裡對龍一還是有一些失望的。
    因為如果是我，看在老友的面子上，我可能不會殺了那只鰲，但是同樣的，我也絕對不可能會放任那鰲在外面興風作浪而無動於衷。
    失望歸失望，這種話我自然不可能說出來，只能是憋在心中。
    畢竟龍一也算是我的授業恩師之一，我懟誰也不可能去懟他。
    更何況，他的性格本就是如此，何況又沒有親自做出什麼大奸大惡之事，我又有什麼理由和立場站在制高點來指責他？
    我的內心世界，龍一自然不可能猜到。
    但是兩百多年的歲月，早已讓他擁有了一雙火眼金睛，我的想法他不清楚，可是多多少少，他也能夠從我的眼神和神態當中，察覺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我不知道龍一到底從我的眼睛當中看出了什麼來，但是他盯著我望了一會兒之後，忽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我瞧見了他歎氣的樣子，但是卻裝作沒有看見，而龍一見到我沒有反應，也就逐漸的收起了那種神色，目光逐漸恢復了之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