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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殘魂

    幻境我並不是沒有經歷過,其中也有真實程度極強的那種幻境,就比如當初夢魔營造出來的那個幻境,就顯得極其真實,堪稱是我此生遇到過的之最。(東勝神州島上的三關並不是什麼幻境,而是由五色神石和女媧留下的法力而演化出來的真實世界,所以不計算在內)
    但是,我從前遭遇到的那些幻境,歸根結底其實都是由法術所營造出來的虛假世界,而這次不同。
    這一次我所遭遇的幻境,是因為某種致幻物而產生的幻境,雖然同樣是假的,但本質上有著很大的區別。
    我走到破廟門口,沒有急著走出去,而是拿著天下第一劍,用力的對著天上削了一下。
    天上竟然出現一道黑色的裂縫。
    這令我一呆,原本我只是想看看這些地方有沒有什麼特殊結界之類的,因為很多人造幻境的結界都在天上,我就想看看用劍可不可以試出來,沒想到一劍下去天上就是一條縫。
    我嘗試著用天眼對著天上照了一下,沒想到卻完全沒有作用。
    而我用天下第一劍輕輕一劃,整個天空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我又多劃了幾劍,我眼前的目光所能及的這片天空,迅速變得遍佈傷痕,滿目瘡痍。
    可是,這個幻境並沒有被攻破的意思。
    我覺得有古怪,沒敢貿然踏出破廟。
    我於是又折返了回去,看見廟堂的正中央,供奉著一尊奇怪的塑像。
    這東西渾身漆黑如墨,唯有五官是白色的,一雙眼睛栩栩如生,就彷彿是真的一樣。
    看模樣,他應該也是一尊修羅。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這玩意的眼神,心裡就莫名的覺得很不舒服。
    再加上,莫名奇妙被困入了一個幻境當中,本就讓我相當的煩躁了,眼下又出現一個讓人不舒服的塑像,我自然心裡有氣。
    我拿著天下第一劍,用力的對它的腦袋斬了過去。
    石頭塑成的頭顱應聲落地,摔得粉碎。
    正在我心裡覺得舒服了一點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那被我斬斷的脖頸處,竟然流下了一種藍色的血液。
    這種血液,正是阿修羅身體內血液的顏色。
    石頭做的塑像怎麼會有血?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這個塑像的來歷,如果當時我知道,肯定不會再那麼莽撞。
    我試著把被我削下來的塑像頭部撿了起來,沒有想到,在撿起來的瞬間,這東西竟然朝我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在我看來自然是詭異至極。
    我嚇了一跳,手一哆嗦,又把已經摔爛的塑像頭顱給鬆開了,這一次落到地上,徹底摔成了粉碎。
    同時,塑像身體內,飄出一股白煙。
    竟然是一縷殘缺的魂魄。
    這道魂魄並不是人的三魂七魄,而是一道極其虛淡的殘魂。
    它慢慢的在我面前凝聚,成為和剛才那塑像未曾毀壞之時一模一樣的模樣。
    “你……”
    我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望著這個負手站在原地,平靜看著我的阿修羅。
    “小子,為何毀我神像?”他盯著我問,語氣雖然不怎麼好,但也說不上多憤怒。
    而我也已經從剛才的驚訝當中回過了神,聽到他的話,先是思索了下,隨後瞇了瞇眼睛,道:“你應該只是一縷殘魂吧?”
    其實放在平時,我是肯定不會這麼跟他說話的,畢竟說到底,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對,自己的神像被人給毀了,擱誰身上都不會痛快,但剛才我也說了,這會兒我的心情極度鬱悶,因此也顧不上這麼多有的沒的了。
    我面前這傢伙巔峰時期的實力或許會讓我仰望,但就他目前的這個狀態,並不是我的對手,所以我也不用跟他好言說話。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人類小子。”
    看著我用這種倨傲的態度回應他,他的目光也陡然間變得冰冷了起來。
    他一眼能看出我的底細,我也並不覺得奇怪,這一點並不關乎實力,完全是閱歷方面的關係。
    “剛才心裡鬱悶,一時間沒忍住,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說道。
    “跪下,給我叩兩個頭,這件事情我可以不與你計較。”殘魂冰冷的道。
    “呵?”
    我冷笑了一聲,卻也沒有說話,畢竟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不對,我雖然不可能給他磕頭賠罪,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一些不好意思。
    “怎麼,你不願意麼?”
    殘魂同樣是看著我冷笑了一聲:“我告訴你,如果你不給我叩頭賠罪,即使我不動手殺你,兩個時辰之後,你也會跟著這個幻境一起從天地間消失。”
    “兩個時辰?”
    聽到他這句話,我不由得眉頭緊皺起來。
    “既然你能來到這裡,先前必然是吸入了我昔日配置的神魂散,沒想到這種東西到如今還有留存,我還以為我這一生一世都無法再見到活人了。”
    殘魂說到這裡,抬頭看著天外歎息了一聲,似乎有些感慨。
    我不由得端正了態度,肅然說道:“原來是老前輩,剛才是在下的不對。”
    其實並非是我在知道他是個老妖怪之後認了慫,而是我這人講道理,剛才之所以不願意認錯,是因為還處在氣頭上。
    我準備跪下,給人家磕兩個頭,畢竟要出去還得指著人家……
    可是沒想到,殘魂卻攔住了我。
    “前輩?”我詫異的看著他。
    “罷了罷了,我也不要你跪,你就在這裡,聽我講一會兒話,講完之後,我就送你出去。”殘魂搖頭歎道。
    我怔了怔,他這是什麼意思?
    莫非是太久沒跟人說話,所以心裡才寂寞得慌?
    以他現在的表現,我估摸著他很可能就是這個意思。
    於是我點了點頭,順勢的也站直了腰板,畢竟我也不是什麼軟骨架子,給人磕頭這種事兒,自然是能不做就不做。
    殘魂見狀,便自己坐到了一旁的草垛之上,目光望著已經被毀掉的神像,神情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看到他的這種表現,我心裡的愧疚不由得又加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