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炎烈的話

    赤尻馬猴和猴群居住的地方，是在一個巨大的山坳當中。
    不過這座山坳的頂部有一層薄薄的巖壁將幾座山相連，因此若是大略一看，第一時間便會感覺這是一個四面封閉的巨型山洞。
    在山坳的一側，一條銀色的瀑布從高處傾瀉而下，落入下方的山道中，形成潺潺的溪水。
    在溪邊，生長著無數繁茂的瓜果，有的是外面能吃到的，而有的，我連在書上都沒見到過。
    因為我的突然闖入，山坳內的猴群都顯得很是暴躁。
    很顯然，它們都還記得我這個不速之客。
    而那只灰色的巨猿，則是拎著那根白玉般的骨棒一直在遠處晃悠，不時朝我投來一個不善的眼神。
    猴群哇啦哇啦的叫喊著，而這些猴子並不會說話，但是卻妖性十足，我想應該是靈智沒有全開的緣故，導致它們無法口吐人言。
    現目前，我也就見到炎烈，也就是這只赤尻馬猴和老人說過話，就連那只灰色的巨猿都沒有說過人話。
    炎烈看了躁動的猴群一眼，輕輕動了動嘴，發出一串與其類似的聲音，過後，那一群妖猴便立刻作鳥獸散，暫時離開了山坳，去了別處。
    至於那只一直對我虎視眈眈的灰色巨猿，在用拳頭砸地、大聲嘶吼表示過不滿之後，終究也是離開了山坳。
    炎烈走到山坳的中央，在那裡，立著五道石頭雕刻成的座椅。
    雖然這些座椅都是用石頭雕刻，上方也沒有鑲嵌任何珍貴的珠寶，但每一個都被擦拭得乾乾淨淨，上方沒有長出一絲青苔或者雜草，而且還用各種各樣漂亮的貝殼做了裝飾。
    炎烈走到其中一道座椅上坐下，微微躺倒，隨後望著另外幾道空蕩蕩的石椅，感歎道：“當年連同大王在內，我們一共五人，可到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了。”
    我沉默了一下，望著另外四道座椅，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炎烈平靜的道：“既然我答應了回答你問題，就會說到做到，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前輩是不是覺得我剛才是故意說崇拜您大王，從而想要從您這裡得到某種好處的？”我問。
    “難道不是？”炎烈看著我。
    我有些無奈，道：“前輩看來是不知道孫悟空在凡人心目中的地位，他在我們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也包括我的心裡，都是非常高大非常值得敬佩的。”
    說著，我擔心他還是不相信，便例舉了一些孫悟空在民間神話中的壯舉，想要讓他信服我剛才說的話。
    炎烈在聽完後，先是一陣沉默，隨後說道：“簡直是放屁。”
    “額？”我愣在原地。
    “大王是萬妖之祖，性情霸道，法力通天，連天道都奈何不了他，你說的那個叫如來的，怎麼可能將他壓在山下五百年？這完全是在放屁。”
    他這話叫人無言以對，只好不發表言論，畢竟我也沒有見過真正的孫悟空，自然沒有辦法得知那些傳說究竟是真是假。
    “不過，你所說的那個玄奘，我倒是有一點印象。”
    赤尻馬猴喃喃自語，彷彿是陷入了某種古老的回憶之中。
    他望著天空沉思了許久，才緩緩說道：“當年我和另外三個猴王，一起跟隨大王去凡間開拓疆土，只用很短的時間就征服了世上的所有妖精，那時候，在人類當中有一個叫魏征的人很厲害，連殺了我三個兄弟，本來當時我也難逃性命，在我快死的時候出來一個和尚，把我給救了下來，才撿回一條命。”
    “後來大王來了，他看到另外三個猴王慘死，雷霆大怒，差點就殺了那個魏征，最後白衣和尚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說動了大王，大王便沒有再下殺手，一句話沒說，帶著我回到了島上，讓我永遠不得再離開島半步。”
    “然後你就一直從那個時候待到了現在？”我瞪起眼睛。
    “是的。”
    赤尻馬猴看上去有些疲憊的樣子：“大王將我送回來之後，便立刻離開了東勝神州，之後再沒有回來過。”
    “看來接下去應該就是西遊記裡的故事了……”
    我輕聲低語，在心中仔細的思索起來。
    如果西遊記裡面的記述有大部分是真的，那麼孫悟空後來有可能就真的跟玄奘一起取經去了。
    可是他在取經結束之後，又去了哪裡呢？
    我在島上，並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
    以下這些，都是後來我聽凌皓軒口述給我的。
    ……
    京城降魔局的天牢內，關押著從各地抓來的妖魔鬼怪，這些妖魔從前大都是十惡不赦，為禍一方的傢伙，在被抓進天牢之後，無法逃脫，於是有的終日發狂，有的則只能認命，安靜的蜷縮在囚牢的角落。
    在天牢的最深處，有著三個牢籠，其中一個關押著身份不明的叫花子，另外兩個，一個關著從魔界誕生的死魔，一個關著千年前的妖王白骨精。
    白骨精和死魔都是不久前才被抓進來的，所以看守天牢的人對這兩個厲害的妖魔非常上心，每日都會來巡邏幾次，死魔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依舊縮在它的角落裡一動不動，而白骨精就不同了，每次巡邏的人經過，她都會發狂好一陣，攪得天牢內所有妖魔鬼怪都無法安生，卻又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而近段時間，白骨精突然消停了下來，在有人經過的時候，竟然不再發狂嘶吼了。
    這一個改變，不管是對於天牢內其他的那些妖怪，又或者是看守天牢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十足的大好事。
    畢竟，有這樣一個瘋女人每天在牢裡鬼哭神嚎一陣，實在是很讓人非常的費神，任誰都受不了。
    而白骨精的變化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唯有對面囚籠中的那個叫花子，偶爾在透過木柵欄盯向對面囚籠的時候，眼中有時會露出一縷縷不易察覺的憂色。
    這一日清晨，白骨精早早的在地上坐正身體，呼吸均勻，並且祭出體內的妖丹，像是其他妖精那樣進行吐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