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2章 靜候佳時

    “安康，這些糧食你主持分發給百姓。還有，嚴防有潑皮無賴對百姓們打砸搶。但有犯事者，可抓可不抓的抓，可殺可不殺的殺。城中百姓不易，萬不可讓那些好吃懶做欺壓良善之輩欺負了。”一覺醒來，整個勝城忽然多出了不少裝載著各種物資的大車來。才一出門，趙安康便被鍾馗差人喚了去。大車約莫有百輛之多，上邊的麻袋堆積得高高的。鍾馗麾下兵甲刀出鞘，滿面緊張的守護在四周，生怕城中百姓會趁機哄搶。
    “王上，這些糧食是怎麼來的？”趙安康揉了揉眼睛，然後語帶欣喜的問道。勝城左近的樹皮草根都已經被挖掘得差不多了，再餓下去，大家真的都會變成死鬼。也曾經有人想要托夢給親屬，讓人給寄送一些東西下來。可是勝城四周都被圍得水洩不通，只要有人出城，立馬就會被驅趕回來。大家無法可想，到後來，只有等死這麼一條路了。
    “這個安康你不用管，你只要將分派糧食還有維護治安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好好幹，相信勝城慢慢會發展起來的。”鍾馗拍拍趙安康的肩膀說道。聞言，趙安康也不再多問。而是轉身回了衙門，召集全部的衙役開始履行起鍾馗下發給他的任務來。肚子裡有的糧食，民眾們逐漸焦躁的情緒也就安定了下來。雖然分發下去，每戶也沒多少糧食。可是能喝稀粥，總比去啃樹皮讓人覺得舒適。再者說了，鍾馗可是答應過大家，接下來回來源源不斷的物資運進城來。再熬上兩三個月，趕上了秋收的話，各家各戶手裡的糧食大概也能自給自足了。
    “小信，孤敬你。若不是你往返勞累，一路上買通關卡，這批糧草斷不會如此順利就運到勝城。”等到將一切事宜都忙完，鍾馗在行宮裡大擺筵席犒賞麾下的將士們。席間，他還親自舉杯對階下的小信表示了感謝。
    “為了城中百姓，小的萬死不辭。”小信抬臂半掩著酒杯一飲而盡道。這話，不是轉輪王對他說的。對他說這話的，另有其人。每每上位者們鬧騷，最後為他們所作所為買單的一定是老百姓。不管哪朝哪代，這是鐵的定律。事情罷了，老百姓好就能過上那麼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要是不好，回頭看看，大家就會發現有很多事情跟前朝其實也沒啥區別。前朝在幹的事情，後來者依舊會那麼幹。
    “小信此言不錯，為了城中百姓。諸君，同飲一杯！”鍾馗聞言點頭稱善，隨即起身舉杯對著殿內文武們高聲道。眾文武齊齊起身，對著殿上鍾馗高唱一聲萬歲，接著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這個小信，是個什麼來歷？王上居然還會敬他的酒？”端坐階下的趙安康悄聲問身邊的同僚。
    “這個某也不知，哈哈，喝酒喝酒！”一旁的同僚乾笑兩聲，然後舉杯對趙安康道。小信的來歷，他也屬實不知。但是他卻是知道，這個小信隔三差五的就會到勝城來一次，然後跟王上密談許久。這麼一琢磨，似乎他應該在替王上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上位者干見不得光的事情，下邊的小蝦米最好別去打聽，也議論不得。俗話說，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慘。
    “鍾馗把持了勝城，家裡老小都快餓死了。要不是陛下讓守軍故意放水將糧食運了進去，說不得咱們早家破人亡了。”也不知道打哪兒傳出來的小道消息，反正是有人刻意這麼傳吧。主要目標，就是家在勝城的那些個兵卒們。
    “陛下…”於是乎，兵卒們的心都定了下來。忠誠度也是刷刷的上漲，一時之間雙王的威信如日中天。
    “真一啊，這事兒是你幹的吧？”雙王找到了父親，逕直問他道。
    “陛下何出此言？”父親裝著糊塗。
    “你別急著否認，你的心裡想些什麼朕會不知道？你就是在體恤城裡的那些個百姓。可是明目張膽的讓人送糧食進去，你又怕我事後找你算賬論你一個資敵之罪。這麼一干，替我收攏安定了民心和軍心，百姓們也能吃幾頓飽飯。對於你來說，是一舉多得。”雙王並肩而立，看著父親對他說道。
    “陛下明察！”父親聞言趕緊拱手躬身道。
    “糧草，是他的？”雙王接著問了句。沒有點名道姓，父親聞言已經是知道在指誰。於是，他點了點頭。
    “好得很嘛，讓他送，朕巴不得他們現在就造次。”雙王齊齊冷笑道。
    “真是一群鼠輩，本府的人情，全讓他們給佔了。”軍營裡的消息，慢慢的也傳到了轉輪王府上。抬手捻了撚鬚，他起身來到廊下低聲罵道。
    “老爺倒是不需動氣。老爺志不在此，等事成之後，終會水落石出的。到那個時候，百姓們感激的還會是老爺。”小信連忙躬身勸道。
    “道理本府自然知道，只是一時心裡有些轉不過彎來。小信，依你所見，鍾馗那邊可堪一戰？”轉輪王走入畫廊，坐到椅子上問一旁跟隨的小信道。
    “鍾馗手下雖然兵不滿數萬，將不過幾員。不過依小的看來，倒是稱得上精兵悍將。戰，是能戰的！不過此時怕是急不得，若是不順勢而為，一旦被雙王察覺，等著老爺的恐怕就是刀斧加身之禍呀！”小信沉思了一下，然後對轉輪王說道。
    “那你覺得，何時稱得上順勢而為？”轉輪王又問他。
    “這個得等，等到雙王顧此失彼之時，說不得能一蹴而就。具體的，小的也說不上來。”小信來回走了兩步然後道。
    “顧此失彼，眼下天下承平，何時他們才能顧此失彼呢…”轉輪王起身順著畫廊朝前走著，嘴裡低歎著道。小信跟隨其後，抬眼看了看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一切都按照義父所想那麼進行著，等你們動手的時候，就是我功成身退之時了！”小信低頭跟著轉輪王，心裡卻是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