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0章 四爺

    “老頭子，你能不能別說這些。”有些話不說，老婆婆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是老頭兒這麼一提，她就又想起四爺的那番話來。身子骨不由得寒顫了一下，老婆婆將家裡所有的燈都點亮了，然後拿了根木槓子撐在了門後。
    “你拿它做什麼？”老頭兒搭了梯子，從閣樓上拿下一個小木匣子。吹去了上邊的灰塵，將搭扣打開，從裡邊拿出一柄三八大蓋的刺刀來。刺刀上已經生了銹，但是依舊能夠感受到上邊所散發出的那股子凶氣。老婆婆眼瞅著老頭兒手裡拿著刺刀，有些提心吊膽的問他。
    “這是我爹留下的，當年可是殺過日本鬼子的。不是說凶器辟邪麼，我拿著壯壯膽。孩子們都回屋了吧？”老頭兒手裡拿著刀，說著話就朝廚房走去。廚房有磨刀石，他想把刀上的銹蝕給磨掉。
    “都在屋呢，我跟他們說了，今晚誰都不許出去。”老婆子緊跟在老伴兒身後說道。老伴兒不在身邊，她一個人不敢在屋裡待。
    “那就好，明天我再去找找四爺。要是他還不在，老婆子，咱們就出去幾天。”往磨刀石上撒了點水，老頭兒蹲下身子一邊磨著刀一邊說道。
    “我說，你媽今天是咋了？神神叨叨的。”兒媳婦在屋裡，依偎著自己的男人問道。電視裡放著無聊的節目，一群男女在那裡彼此追逐打鬧著。兩人的孩子，手裡抱著家裡的貓，正用嘴去啃貓耳朵玩兒。貓終於不堪忍受，抬起爪子拍了他一記。貓跑了，孩子哭了。
    “我哪兒知道？哭，哭，整天就知道哭。”男人正看得得趣兒，耳邊老婆嘮叨孩子哭的，一時間心裡氣不打一處來。起身抱起孩子，在他屁股上呼了兩巴掌道。白天在市裡幹活累個半死，晚上回家還不得清淨，真夠特麼的。他心裡如此想道。
    “你就是不待見咱娘倆…”他媳婦見他打孩子，當時就不依不饒了。哭鬧著，抬手就往男人的臉上撓去！
    “都吃飽了撐的？沒啥蛋事情早點睡。”正打鬧著，房門被推開了。老頭兒手裡拿著一柄磨得雪亮的刺刀，看著自己兒子和兒媳婦喝道。兒子和媳婦，包括嚎啕著孩子，齊齊被老頭兒給嚇住了。當時，屋裡就落了個清靜。
    “你吼他們做什麼？這還住在一起呢，撕破臉不好。”老婆子將老頭兒拉扯回了自己的屋，低聲埋怨了他兩句道。
    被老頭吼過之後，屋裡就徹底的安靜了。就連那隻貓，都蜷縮在床底下沒有發出絲毫的動靜。這還是老頭第一次在家裡發這麼大的脾氣。
    “睡吧，你睡裡頭，我睡外頭。”老兩口就那麼對坐著，半晌，老頭打了個哈欠起身道。裡頭靠牆，外頭有自己，這樣的話老伴兒應該是最安全的。老頭將被子鋪好，心裡這麼琢磨著。等上了床，老頭將刺刀貼著自己大腿放好，然後就那麼安靜地躺在那裡發著楞。老伴兒貼著他，不多會兒，就發出了細微的鼾聲。有老頭兒在身邊，她心安！
    “啪啷！”夜裡起了風，風很急。房頂的瓦，被吹下來幾片，落在屋簷下摔了個稀碎。床下的貓一個激靈從地上翻身起來，四下裡瞅了瞅，忽而間發出一聲淒厲的鳴叫一個縱身跳到了床上。老頭兒壓根沒敢睡，聽見動靜一把扯亮了屋裡的燈。那隻貓脖子上的毛倒豎著，邁動四肢藏到了老頭的身後。
    “啪啪啪！”老頭兒差點被這幾聲敲打窗欞的聲音給嚇尿了，聲音來得太突然，讓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身邊的老伴兒翻身起來，剛準備開口，就被老頭一把給摀住了嘴巴。老頭衝她搖搖頭，掀開被子拿起那柄刺刀，緩緩地下了床。
    “啪啪啪！”窗欞被人敲打都發出一陣細微的顫抖，一陣灰塵從縫隙裡往下灑落著。老頭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老闆，示意她起身穿好衣服。然後自己躡手躡腳朝著窗邊走去。
    “啪啷！”老頭才走到窗邊，正準備開口問個究竟。陡然窗戶玻璃被砸碎，一隻胳膊從窗外伸了進來五指如鉤般徑直抓向了他的喉嚨。胳膊上還沾著一些泥土，也不知道是它本身的味道，還是泥土裡的味道，總之老頭鼻子裡聞到了一股子讓人作嘔的腥氣。來不及多想，老頭兒一抬手，將手裡的刺刀對著那條胳膊刺了過去。大半夜的，砸了人家玻璃的人，總不會是個什麼好路數。
    “噗！”老頭兒的反應不慢，這一刀從下向上捅穿了那只胳膊的腕子。一陣惡臭撲鼻而來，一股子墨綠的汁液順著刀鋒就往下淌著。老頭兒使勁握住刀柄，不讓近在咫尺的指甲撓到自己。
    “啪啷！”整個窗戶被人拆了一半，一張人臉從窗外鑽了進來。人臉上插著幾塊玻璃的碎片，雙眼白多黑少的就那麼看著眼前的老頭兒，忽而張嘴就朝他啃了過來。
    “四爺…”老頭兒認出了這張臉。他嘴裡喊了一聲，一拔刀腳下踉蹌著朝後避讓開去。四爺的頭上身上都是泥土，他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天那件長褂。不過此時，長褂上卻是血跡斑斑。
    老頭兒一聲喊，讓詭異的四爺動作頓了一頓。他眼中的黑眼仁兒慢慢變得多了起來。
    “跑！”四爺的聲音很嘶啞，他整個人此時已經順著窗戶鑽進來一半。看著眼前的發小兒，他咬牙衝他喊了一聲。
    “四爺…您…”老頭兒反手拉住了自己的老伴兒，兩人貼著牆就朝房門處挪動著步子。
    “跑！”四爺吼了一聲，緊接著瞳孔變得全白，整個身子順著窗戶就鑽進了屋裡。四爺腳上的鞋已經不見了，赤著腳的他，腳趾甲如同彎鉤一般抓在地上。雙腿一使勁，就見他縱身對著自己的發小兒撲了過來。
    “跑！”老頭兒雙手握住刺刀，一股腦對著四爺就是一頓亂捅。也不管捅著沒捅著，他嘴裡招呼著自己的老伴兒，雙腳卻是半步不退地在那裡跟四爺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