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2章 生死由命

　　「我去開工了啊，給鎮政府修籃球場。白天人要上班，只有開夜工了。你把門鎖好，帶著兒子睡，我明天早上給你們帶早餐回來。」隔天晚上，蔣辛拿著鐵鍬和撬棍，背著一個竹筐就準備去跟賴子會和。
　　「帶上手電，晚上路黑，你當心著點兒。」女人趕出來，往他筐裡放了一塑料壺涼茶，又塞了一支手電到他兜裡囑咐著道。
　　「你帶繩子幹嘛？」拿著工具跟賴子會和之後，蔣辛瞅著他肩頭掛著的麻繩問道。
　　「頭一回幹這活兒，也不知道深淺。萬一下邊深呢？有備無患吧。」賴子手裡拎了把鎬頭，說話間就奔屋後的那條小道而去。想要上山有無數條路，賴子家屋後就有一條。
　　「來，喝口涼茶歇歇腳，我媳婦給我準備的。」兩個人打著手電一口氣爬到半山腰，蔣辛用手裡的鐵鍬將四下裡的雜草給鏟了一遍，然後找了個平整的地兒坐下來說道。山裡有蛇，將四周圍都擾動一遍，這叫做打草驚蛇，起碼不至於被那東西摸到腳下還不知道。
　　「小時候，咱倆一氣兒跑到山頂都沒見這麼喘。」賴子接過蔣辛遞來的塑料壺，擰開蓋子喝下去幾口後說道。
　　「來，抽一支。」賴子坐到蔣辛的身邊，摸出兩隻煙來道。兩個人就那麼吹著山風，抽著煙，歇息了刻把鐘。一支煙抽完，兩人拍拍屁股，起身奔著鄰近山頂的秀才墓走去。
　　「我的親娘，可算是到了。」賴子喘著粗氣，將墳頭前歪倒的花圈拆了，抽出一根竹枝四下裡一陣猛抽道。隨著抽打，草叢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賴子對著聲音傳出的地方又是一陣抽打，然後竹枝一挑，將一條被抽斷了骨頭的蛇挑出來對著山下就扔了出去。
　　「歇會兒開工！」又抽打了一陣，一直到確認四周沒有蛇出沒了，賴子這才對蔣辛說道。
　　「怎麼幹？」山上的風大，不一會兒就將兩人身上的汗水吹乾了。手裡拿著鐵鍬，蔣辛走到墳頭前左顧右盼的問賴子道。挖人祖墳這活兒，他還從來都沒有幹過。
　　「順著墳頭往下挖唄。你打手電給我照著點，我先來。」賴子一鎬頭挖進墳包，膀子使勁一起，挖掉一塊草根密佈的泥土道。
　　「踏馬的，咋埋這麼深？辛子，換換手！」一口氣將墳包都挖平了，也沒見著棺材的影子。賴子喘著粗氣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將鎬頭一扔道。
　　「我估摸著再挖個幾米也就差不多了，你歇會，我來！」蔣辛拿起鎬頭，往手掌吐了口唾沫，雙手緊握鎬柄一鎬下去道。
　　「要不，咱倆明天再來吧？這手電筒都沒電了，咋還沒見著棺材？」蔣辛一口氣往下挖了半個小時，挖出來的坑都快齊腰深了也沒見著棺材。他靠在土坑裡抬頭對一旁躬身打著手電的賴子說道。
　　「你上來，我再挖一陣。實在不行咱倆就走。」賴子找來一堆枯柴，堆在墳邊上點燃了對蔣辛說道。手電筒的光已經很黯淡了，開著跟沒開差不多。此時生了一堆火，整個墳地都顯得亮堂了許多。
　　「噗！」賴子下去挖了刻把鐘，鎬頭落處忽然傳來一身悶響。他嘗試著用鎬頭四處探了探，然後蹲下身子用手捧起土來。不多會兒，一具棺材板子就出現在眼前。棺材已經腐朽不堪了，剛才賴子一鎬下去，在棺材蓋子上挖出一個碗口大的破洞出來。
　　「成了，我要起了啊。老天保佑，金銀滿棺啊！」賴子抬頭對站在墳邊的蔣辛興奮道。
　　「把你的筐拿來，準備裝寶貝！」賴子拿過鐵鍬，順著土坑四周將直徑擴大了一些，然後將鎬頭舉起來對準了腳下的棺材蓋子說道。
　　「呲卡！」趁著蔣辛回頭去拿筐，賴子一鎬頭下去，將棺材蓋子鑿穿一個洞後使勁一起，當即就起掉一塊十來厘米長短的木板。順著空隙他接連起著，不多會兒一道米來長的豁口就出現在眼前。
　　「我摸你撿！」賴子拿過一根尚在燃燒的枯柴，對著棺材裡照了照然後有些興奮的道。棺材裡隱約有一陣反光閃過，這果然是金銀滿棺的節奏？他說著話，探手入棺就要去摸。
　　「叮噹！」一錠泛黑的銀錠子被賴子拋了上來，磕碰在石頭上發出一聲脆響。蔣辛見狀喜笑顏開的上前將其撿進了筐裡。
　　「呲啦！」一聲錦帛撕裂的聲音傳來，賴子手裡拿著一片碎布罵了聲晦氣，扔到一邊後繼續探手去摸。
　　「叮噹！」這一次賴子摸上來的是一錠金元寶，馬蹄狀的一錠，約莫不下好幾斤。
　　「發財了，發財了。」賴子嘴裡嚷嚷著，手背在額頭上一抹，繼續探身去摸。
　　「拉，拉我一把！」蔣辛才把金錠子放進筐裡，就聽見賴子嗓音尖銳的在坑裡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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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怎麼了？」蔣辛跳下坑去，雙手扳住賴子的肩頭，使勁將他往後拉著。賴子回頭用驚恐的眼神看著蔣辛，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
　　「噗！」一聲，棺材裡傳來一股子大力，將賴子還有蔣辛二人齊齊拉倒在坑裡。
　　「我，我的手被人抓住了...辛子，救我...」賴子整個人緊貼在棺材蓋上，撅著屁股躬著身，如同一隻蝦米一般對身後的蔣辛說道。
　　「卡！」蔣辛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見一聲脆響從棺材裡傳來。接著他就看見賴子嘴唇張得老大，整個人如同篩糠一般顫動了起來。緊接著，一陣撕咬咀嚼聲在棺材裡響起。
　　「跑啊！」賴子使勁一抽胳膊，然後轉身跳上土坑大喊一句就朝著山下狂奔而去。蔣辛連滾帶爬的翻上土坑，顧不得去拿筐，就那麼跟在賴子身後朝前跑著。跑了一段距離，他驚駭地看著身前的賴子停住了腳步。賴子的整條右臂已經不見了，此時一股股黑血，正順著斷臂處往外拋灑著。
　　「賴子！」蔣辛喊了一聲。
　　「跑，跑啊！」賴子一回頭，大著舌頭對蔣辛說完這幾個，整個人便扭曲倒地不停地抽搐起來。抽搐了沒幾下，賴子就沒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