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不存在的14號

　　春江是個中等城市，全市由七個區組成。其中春江區在以前則是整個市的重中之重，起碼在新世紀到來以前是如此。要不然也不會用市名來命名區名了。春江區的春江路，則又是當年整個區的重點。上世紀80年代初期，這裡聚集了紡織廠，肉聯廠，制革廠等對於當時來說的明星龍頭企業。那個時候的春江人，都以在春江路上上班為榮。只是世事無常，花無百日紅。到了90年代中期，這些企業大多都改頭換面淹沒在社會前進發展的浪潮當中。紡織廠變成了春江大酒店，肉聯廠變成了住宅小區，其他的小企業，則是關停的關停，拆遷的拆遷。只剩下那家制革廠，還在犄角旮旯裡苟延殘喘著。只不過目測也堅持不了太久了，因為我看見廠門前那扇生銹的鐵門上，已然刷上了一個大大的拆字。
　　「小伙子是來旅遊還是來出差的？旅遊的話春江沒個什麼好玩的去處，三兩天時間該逛的也都逛完了。」坐在制革廠門前的小攤上，我正埋頭吃著小餛飩，就聽見那個年約60的老闆跟我搭訕著。小攤的生意一般，我想或許是面對著有些破敗的廠門，來往的人們沒有那個食慾在他這裡進餐吧。
　　「老闆好眼力，你是怎麼知道我是來旅遊的？」我拿著湯匙送了一個餛飩到嘴裡，一邊咀嚼著一邊問老闆道。說實話餛飩的味道不錯，裡邊放了些醃製過的小蝦米還有紫菜，撒上點蔥花再澆幾滴麻油，吃著嘴裡感覺很香。
　　「本地人除了一些學生，沒幾個說普通話的。而且你身上背著包呢，一看就是從外地過來的。還有啊，我都看見你背著包在這裡來回走了兩趟了。本地人沒這麼閒的，你是在找路吧？」老闆笑著往鍋裡添了一勺冷水，然後將手在圍裙上擦抹了兩下坐到我身邊道。
　　「老闆的餛飩不錯，再來一碗。」將碗裡的小餛飩幾下劃拉進嘴裡，我將碗一放對他說道。
　　「本地人吃得多了，不覺得好吃到哪裡去，只有外地人才會覺得好吃。等著，我給你煮去。」老闆見我還要添一碗，笑瞇瞇的起身對我說道。生意都是帶出來的，尤其是飲食業。只要攤位上有人在那吃，後續總會有人跟風過來。這不，聊沒幾句，就有兩個學生過來要求打包帶走。
　　「老闆，跟你打聽個地方。」我示意老闆先把學生的餛飩煮好，等人家提著打包好的食物離開之後，我點了支煙開口問道。
　　「你問，春江市不敢說，可是你要打聽春江區裡的地方，我閉著眼睛都能告訴你。」老闆用漏勺在鍋裡攪和著，嘴裡很爽快的對我說道。
　　「春江路14號，您知道在哪裡麼？」春江路我找到了，門口標牌上標識著春江路7號的制革廠我也找到了。可是在這裡來回轉悠了一個多小時，我愣是沒找到14號的位置。我遞了支煙過去，拿出打火機替人把煙點上後問道。
　　「春江路14號？這裡哪有14號，我告訴你啊，當初排號的時候，似乎是有人提出過，什麼14不吉利。所以啊，在春江路上壓根就沒有14號。號牌到13號，然後就跳過去直接到15號了。13號是制革廠以前的老住宅區，15號以前是紡織廠的女工宿舍。不過前不久被拆除了，說是準備在那塊兒弄個春江最大的餐飲廣場還是什麼的。」老闆吸了口煙，抬手指了指前方對我說道。
　　「沒有春江路14號？不能啊，單位通知我來這裡參加活動呢。單位不可能騙我吧？」我一聽撓撓頭說道。沒有春江路14號，這就有意思了。根據資料上所說，我的同事正是來春江路14號調查之後才失蹤的。而且沈從良是絕對不會騙我的，可是眼下看來，似乎這個餛飩攤的老闆也沒必要騙我。
　　「確實沒有14號的，住這裡的人都知道。是不是24號？你聽錯了？」一個過來買餛飩的中年婦女在那裡證實著老闆的話道。
　　「24號，或許我聽錯了吧，待會我去24號看看。」既然人家一口咬定說沒有，再糾纏著問下去也還會是這個答案。問多了，人家會覺得你是不信任他。我拿起勺子在碗裡攪和了兩下，對那個婦女點頭致謝道。
　　填飽了肚子，跟餛飩攤老闆道別後，我背著背包繼續踏上了尋找春江路14號的路程。沿路看下去，我來到了春江路24號的門前。這裡是一處母嬰用品專賣的商場，我推門進去，一群准媽媽或者是孩子他媽齊齊回頭看著我。
　　「看看人家的男人，都親自過來給老婆孩子買東西。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於是乎，我似乎挑動了人.妻們對各自丈夫的不滿情緒。
　　「這種款式的孕婦裝是今年賣得最好的，先生看看吧。」服務員見有主顧上門，對其他的顧客說了聲抱歉後，走到我面前向我推薦起了今年最新款式的孕婦裝來。
　　「額，不好意思，其實我是來問路的。」要是換了家賣煙賣水的店，我一準會先在人家這裡消費了再開口問路的。可是這賣母嬰用品的店，我買那些個東西能幹嘛使呢？起碼目前來說，我還用不上這些。
　　「沒關係。」店員倒是很和氣，聞言將衣服掛回去，然後微笑著對我說道。
　　「那個，請問春江路14號在哪裡？我在這裡來回走了好幾趟，都沒找到地方。」我低聲對店員問道。
　　「14號？我們這裡沒有14號啊。」店員的回答跟之前我所得到的答案一模一樣。沒有14號？這事兒麻煩了。我對人道過謝後，決定先找地方住下來，然後將這裡的情況對沈從良匯報了再說。
　　「沒有春江路14號？你先住下，我打電話給春江市的人問問。」根據資料上所說，我的任務目標應該就在春江路上，所以我徑直去了位於這條街上的春江大酒店。辦理了入住手續之後，我給沈從良打了個電話將情況進行了說明。沈從良也不知道會出現這種事情，接到了我的電話後，他沉思了一下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