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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毒氣入體

    「好吧!」我咬咬牙,硬著頭皮跟顏蘇走進吊腳樓,心裡暗自嘀咕著:「也不知道搬什麼東西?」
    吊腳樓裡的景象比我想像中好多了,屋子裡並不是毒蟲遍佈,相反地,屋子裡非常整潔乾淨,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間。而且林子裡雖然陰鬱,但是屋子裡東面和西面各有一扇窗戶,也就是說,無論是日出還是日落,都能確保屋子裡能夠透進陽光,所以屋子裡亮堂堂的,並不是陰森可怖,這讓我懸著的小心肝放鬆不少。
    「要喝水麼?」顏蘇回頭問我。
    我點點頭,剛才一番狂奔猛竄,我也確實有些渴了。
    顏蘇遞給我一個竹盅,從茶壺裡咕嚕嚕倒出一杯水。
    「謝謝!」我接過竹盅,斜眼瞥見水裡有少許黑點,我以為是沙子什麼的,也沒有在意,畢竟我也不好意思當著顏蘇的面把水倒掉。
    我仰脖將水喝了個乾乾淨淨,發現回口還有些微甜:「這是什麼山泉嗎?口感真不錯!」
    「哦!」顏蘇淡淡說道:「我看天氣炎熱,特意泡了一壺螞蟻茶,泛甜的口感是螞蟻獨有的味道!」
    「螞蟻茶?!」我整個人頓時就石化了,喉嚨蠕動了兩下,但卻吐不出來。我回想起水中那些個黑點,原來那些黑點是螞蟻呀!我感覺胃子裡就像有萬千螞蟻在爬似的,好癢好癢。
    我有些畏懼地看了顏蘇一眼,這小娘們簡直是個蟲妖啊!
    顏蘇推開隔壁一間屋子,衝我招了招手:「小七,你過來,幫我把那幾口大缸搬到下面去!」
    顏蘇當先走進屋子,蹲下身來,屋子中央的地板竟然是可以打開的,地板打開之後,顏蘇架了個竹梯子,放入地下。
    因為吊腳樓的地基都是用竹子撐起來的,下面是空的,約有一人來高,從梯子爬下去,剛好就在吊腳樓中央的樓板下面。
    我跟著走進去,顏蘇指了指角落裡的幾口大黑缸子:「你先下去接著!」
    我往角落裡瞟了一眼,一顆心不由得緊了起來,脊背一陣陣地發毛。角落裡整齊地碼放著四口大黑缸,黑缸的造型跟外面用來裝蜈蚣的黑缸一模一樣。光是用腳趾頭想想我也能知道,缸子裡絕對裝著毒蟲。至於是什麼毒蟲我不清楚,因為缸口都被泥胚封住了,看不見裡面的景象。
    我順著竹梯滑到樓板下面,下面陰涼涼的,還很舒服。
    顏蘇的力氣還真大,一個人推倒一口大黑缸,然後順著竹梯將黑缸緩緩滾了下來。
    幸好我倆都是練武之輩,力氣大於常人,要讓城裡的孩子來幹這事兒,估計會被大缸壓死。
    我沉聲喝氣,伸出雙臂頂住大缸,小心翼翼地讓大缸慢慢滾到地上。
    缸子還真有些沉,我的雙臂微微發麻,若是讓我直接用雙臂抬,那鐵定是抬不動的。還好顏蘇不笨,想出用竹梯傳送這樣的巧妙法子。
    可是我有一點不太明白,她幹嘛要費神費力的把裝滿毒蟲的大缸放入樓板下面呢?
    前三口大缸運送的還算順利,就在運送第四口大缸的,卻出現了一點小意外。
    我在接住大缸的時候,右手突然微微一麻,就感覺使不上勁,大缸一下子就偏離了軌跡,骨碌碌滾下來,一下子就摔落在地上,缸口的泥胚頓時就掉了。
    我心中一驚,就看見一群黑壓壓的蠍子從缸口爬了出來。
    我扯著嗓子大叫:「蘇……顏蘇……」
    顏蘇縱身跳了下來,迅速來到大缸邊上,雙手如電,連續抓了數只黑色的毒蠍子扔回大缸裡面,然後用泥胚重新封住缸口,撩了撩秀髮,回頭罵道:「你這小子怎麼傻不啦嘰,笨手笨腳的?」
    「我的右手好像沒有知覺了……」我皺了皺眉,低頭一看,這一看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之前我一直都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我的整個右手掌烏黑腫脹,肌膚都被撐成半透明的,隱隱能夠看見裡面的黑血在流淌。
    我的冷汗唰地就滾落下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變毒砂掌了?
    「你的手怎麼了?」顏蘇發現我的異樣,閃身來到我面前。
    「不知道!之前……之前好像被蜈蚣咬了一口……」我用左手按了按腫脹的右手,竟然沒有任何痛感。
    「你這傻子,被蜈蚣咬了怎麼不早說呢?」顏蘇著急地責罵我。
    她之前罵了我那麼多句,但這句「傻子」卻罵得我渾身舒坦,我能感覺到她心裡對我的那種關切。
    「蜈蚣咬了可不是小事,有些蜈蚣體內有劇毒,你這手裡的毒血倘若不及時放出來,估計這隻手都得廢了!」顏蘇讓我伸出手,然後掀起衣服,纖細的腰間掛著一個繡花小包,,她翻開小包,從裡面抽出一根扁鵲針,將我五指分開,以飛快地速度在我的五個手指尖各紮了一針。
    我看見自己的五根手指,腫得就跟胡蘿蔔似的,但又是黑色的,頗有些嚇人。
    五根手指尖很快就冒出了黑色的血珠子,就像黑珍珠一樣,一顆接一顆,不停地往下掉。
    地下很快就匯聚了一灘黑血,隨著黑血的流逝,我掌心裡的黑氣也在逐漸散去。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工夫,掌心裡的毒血基本上排除乾淨了,指尖也漸漸恢復了知覺,傳來一陣麻癢之感。
    「謝謝!」我看著顏蘇的側臉,掛著兩顆晶瑩的汗珠,她連散發出的汗味兒都是香的。
    「不用謝我!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家裡!」顏蘇伸手飛快地一點,將那根銀針紮在我的手腕上,然後又摸出兩根銀針,分別紮在我的手臂上:「毒氣已經順著你的血脈蔓延,我用銀針暫時封住了你的列缺穴、孔最穴以及尺澤穴,以確保毒氣不會繼續逆行入腑!我現在帶你回家,讓老爹用草藥將剩下的餘毒給你拔出來!」
    我低頭仔細一看,只見手臂上有一條隱約的黑線,自掌心一直蔓延到小手臂,這條黑線便是毒氣,不由得心中駭然。顏蘇用三根扁鵲針封住我的手臂血脈,將那條黑線封得死死的,阻止它繼續往上蔓延。
    顏蘇帶著我速速離開吊腳樓,我指著門口的大缸問:「你不把這口大缸搬進去嗎?」
    顏蘇道:「不用,那些蜈蚣不會爬出來的,先等它們充分吸收日月精華,待七日之後再來封缸!」
    從竹林出來,回到家裡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
    顏烏骨和那赫朵一人背著一個採藥筐,正好從山上回來。
    看見我和顏蘇在一起,他們都覺得很奇怪:「咦?你們怎麼在一起?」
    「說來話長!爹,這小子被蜈蚣咬了,毒氣入體,你快給他治治!」顏蘇將我拉到顏烏骨面前。
    「什麼?!被蜈蚣咬了?!快給叔看看!」顏烏骨聞言大驚,趕緊放下採藥筐,擼起我的衣袖仔細查看起來。
    「朵兒,快去準備一些鮮桑葉、蒲公英,半邊蓮!」顏烏骨頭也不抬地說道。
    那赫朵應了一聲,快步進屋去了。
    顏烏骨看了顏蘇一眼,讚許地說:「做的不錯,知道先用銀針封穴,避免毒氣逆行!」
    「虎父無犬子嘛!」顏蘇微微一笑。
    「要不是小七被蜈蚣咬傷,只怕你還不肯回家吧?」顏烏骨搖了搖頭,讓顏蘇帶我到裡屋坐下,然後他到自家雞籠裡面抓了一隻大紅公雞出來。
    我一看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山裡人家生活本就清貧,逢年過節可能才殺雞宰牛,我也就被蜈蚣小小咬傷而已,用不著給我殺雞補身子。
    我趕緊說道:「叔,不用!不用殺雞給我吃!真不用!」
    「殺雞給你吃?」顏蘇咯咯笑了起來:「誰要殺雞給你吃了?那可是我們家的種雞,殺了就不能孵小雞了!」
    「那……那叔這是在做什麼?」我鬧了個大紅臉。
    「我在提取公雞的唾液!」顏烏骨將一團棉花塞入公雞嘴裡,不一會兒,棉花上面就蘸有公雞的唾液,顏烏骨走過來,用那團棉花替我反覆擦拭傷口。
    說來也怪,傷口處的麻癢之感很快就消散了。
    這個時候,那赫朵端著一個藥罐走出來,裡面是搗碎的中草藥。
    顏烏骨抓了一把草藥塗抹在我的傷口上,一陣涼悠悠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顏烏骨叮囑顏蘇每隔十五分鐘定時給我換藥,然後起身跟那赫朵回屋做飯去了。
    每間隔十五分鐘,顏蘇就給我重新換上草藥,如此幾次之後,手臂上的那條黑線明顯縮短消散,最後只剩下手腕處還有一小段。
    「再換一次草藥,餘毒就能全部拔出來了!」顏蘇拂了拂長髮,夕陽下的顏蘇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我不覺中竟看得癡了。
    「你盯著我做什麼?」顏蘇抬起頭來。
    「哦!哦!沒有!」我慌忙收回目光,趕緊岔開話題:「那個……那個……其實我是想問你,你為什麼……為什麼會吃那些毒蟲呢?」
    「不是告訴你了嗎?身體需要!」顏蘇說。
    「身體需要?難道還能促進生長發育?」我大惑不解。
    顏蘇笑了笑:「說出來我怕嚇著你,我為什麼會吃毒蟲?那是因為我的體內有蟲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