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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愛恨交織

    李鑫仰首望天,似乎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黑衣黑褲,渾身被包裹地嚴嚴實實的怪物。不用猜,正是與他狼狽為奸的歐陽風骨。

    李鑫冷冷道:「安倍沙羅那個小丫頭找到了嗎?」

    「正在找。」歐陽風骨道,「這小丫頭不過如何能夠逃的過我們的手掌,只是時間問題,你不要太擔心了,倒是安倍大法師『消失』了這麼久,軍中已經有了疑心,這件事情若是解決不好,才會動搖了皇軍的根本。」

    「安倍那裡,我自然會向天皇解釋,當日是他強攻龍虎山,被龍虎山的道人打敗,這是所有人都親眼看見的事情,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就算是天皇追究起來,我們一樣能推的一乾二淨。」

    「倒是軍統那邊,已經在不擇手段的招攬道門高手,連唐方也被他們盯上了,若是不將軍統的這條線給掐斷了,會成為我們無窮無盡的後患。」

    歐陽風骨笑道:「軍統那裡,除了段觀音還有一戰的實力,其他的人,都是一些酒囊飯袋。」

    「酒囊飯袋,」李鑫橫了歐陽風骨一眼,冷冷道,「當日你不是就敗在了鄔家的那個肺癆手中,還差點被他的金棺所收,單憑鄔蠹,你就不是對手了,虧你還號稱是贏勾血脈之後。」

    歐陽風骨嘿然一笑道:「那日只是我一時疏忽了,低估了那小子,如是再見面,我定然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大話就少說幾句,」李鑫道,「現在安倍大法師死了,而你我現在尚無全部掌控陰陽道的實力,若是安倍沙羅那女子反水,在天皇面前告你我一狀,我自然會死,不過歐陽風骨,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歐陽風骨道:「你我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自然會全力幫你的。」

    李鑫道:「我潛入中原二十年,甚至已經潛入了軍統的內部,但是沒想到這一切都被唐方那個小子給破壞了。」

    「那天在長沙,你不是已經將所有知道你身份的人全部殺了嗎?軍統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份的。」

    李鑫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可能戴笠那小子早就對我有了戒心,畢竟我來歷不明,身世不清白,戴笠那小子一門心思的追求唐方,我再難獲取核心機密,所以便懶得理他們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小兵走了過來,遞給李鑫一封電報,李鑫掃了一眼,拿起火機將電報點燃,淡淡地道:「戴笠那小子,飛機失事了。」

    「飛機失事?」歐陽風骨一愣,笑道,「你幹的?」

    李鑫神秘一笑,道:「軍統已經不足為懼了。現在,我們接下來只要全力對付兩件事,一事無論如何要找到安倍沙羅,還有,全力對付唐方!」

    「唐方。」歐陽風骨雙目閃過陰冷的光,冷冷道,「我們的事,是該好好算一筆了。」

    一個小鎮的客棧之內,安倍沙羅並沒有睡覺,儘管現在已經天色漆黑,在她的枕頭下面始終放著一把太刀,她知道,歐陽風骨或者李鑫,隨時可能破門而入,將她斬殺,這些日子他提心吊膽,只為保命。

    她知道,現在依著自己的實力,殺死歐陽風骨和李鑫太難了,唯一能做到的,是她要活著回到日本,將李鑫和歐陽風骨合謀害死安倍大法師的消息告訴天皇,讓天皇為安倍大法師復仇。

    家賊難防,安倍大法師一世英明,卻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李鑫這個卑鄙小人的手裡面,她實在心有不甘。

    忽然間,一陣陰風吹過,安倍沙羅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手裡緊握太刀,試探地問道:「誰?」

    無人應答。

    安倍沙羅心中稍安,她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在湘西的一個無名小鎮,這裡李鑫的勢力並沒有探到這裡,她打算往西南走,取道重慶,然後經過印度那邊,回到日本,只有這條路,才是安全的。

    忽的,又是一陣陰風……

    安倍沙羅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了,她手提太刀,全力戒備。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安倍沙羅將手中的刀又緊了幾分,整個人蝦弓在床上,蓄勢待發,只等敵人出現,便全力一擊。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誰。」

    「我可以進來嗎?」外面響起人聲,安倍的心稍微鎮定了一些,要是外面是李鑫的人,肯定不會這麼禮貌。

    可是自己在這裡無牽無掛,無親無朋,是誰又會摸到這裡來呢?

    安倍沙羅不敢大意,冷冷道:「進來吧。」

    門開了,頓時間一股冷風吹了進來,安倍沙羅幾乎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憑著她的直覺,進來的人,絕不會是普通人,按照中原的話來說,這個人被『不乾淨』的東西附體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安倍沙羅知道,來者不善。

    「你好。」進來的是安倍沙羅見過的一個住客,只是此時他的表情僵硬,聲音乾澀,顯然是被某種陰物附體了。

    「你是?」安倍沙羅越發覺得奇怪,手中的刀更緊了幾分。

    「你見過我叔叔嗎?」那個人發出了令安倍沙羅根本摸不著頭腦的話。

    「沒見過。」安倍沙羅冷冷道。

    「這就奇怪了,你身上怎麼會有我叔叔的氣味?」那人疑惑地看著安倍沙羅,有些不解道。

    「我怎麼知道,若是沒有事的話,我要睡了。」安倍沙羅冷冷地道。

    「這就奇怪了,你沒見過我叔叔,怎麼會有他的氣味,難道我我弄錯了?」那人喃喃自語。

    安倍沙羅心中一動,問道:「你叔叔是誰?」

    「唐方,你認識嗎?」那人道。

    「唐方!」安倍沙羅心中一跳,這個名字太熟悉了,讓她恨之入骨,但是又無時無刻不想。

    「你是誰,唐方怎麼了。」安倍沙羅到底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叔叔不見了,」那人焦急道,「唐方是我叔叔,但是我現在找不到他了,你能幫我找他麼,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我身上怎麼會有他的味道……」安倍沙羅心中疑惑,忽然間想起那日在樹林中,唐方與自己曾經有過肌膚之親,莫非……頓時間安倍沙羅俏臉緋紅,彷彿藏在心中的一個小秘密,被人發現了一般。

    憶起那日一幕,安倍沙羅不禁沒有憤恨,反而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唐方怎麼了?」安倍沙羅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說一千到一萬,自己師父的死雖然不是唐方直接造成的,但是和唐方有著抹不開的關係,說到底,於公於私,唐方都是自己仇人之一。自己怎麼可以為一個仇人而擔心呢?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句話。

    那人木訥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找不到她,你肯跟我一起找唐方嗎?」

    安倍沙羅冷笑一聲,道:「哼,唐方死了不是更好,就算他沒有死,我幹嘛要去找他?我和他仇深似海,恨不得吃他的肉,寢他的皮,讓我去救他,妄想!」

    「不……」那人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其實心裡不是這麼想的,你其實是很擔心我叔叔的對嗎?」

    安倍沙羅心中猛地一震,這個問題,連她自己都不敢問自己,現在被一個外人忽然到來,自己的心思,彷彿就這般赤裸裸地被人看穿了一般。

    安倍沙羅仰頭,冷冷道:「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我我啊,唐方的侄女,反正你來了魏家老宅就可以找到我了,我們等你,你要來。」那人說完,便關門出門了。

    安倍沙羅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太刀,心中開始做著掙扎。

    唐方當真有難了?

    可是他有難,跟我有什麼干係?當年在小樹林裡……

    一念至此,安倍沙羅不由得霞飛雙頰,如一個情竇未開的少女一般扭捏起來。

    「壞蛋!」安倍沙羅忽然猛地用手捶打床板,恨恨地道:「那個人,就是一個大壞蛋,無惡不作,我幹嘛要幫他!」

    「但是……」安倍沙羅自言自語道,「若是我不幫他,萬一他真的死了,怎麼辦?」

    「他乃是贏勾之後,殭屍之體,不死不滅,怎麼會這麼快死了呢?」

    「管他的,我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回到日本,把師父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天皇,讓李鑫不得好死,唐方生死,干我何事!」

    「但是唐方當真死了的話,天下又還有誰人能夠制住李鑫和歐陽風骨這對狼狽為奸的小人?」

    「唐方啊唐方……」安倍沙羅頓時陷入了兩難之境,猶疑不絕。

    天色已經漆黑,望著窗外,王仙嶠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看著已經沉沉睡去的唐憶,誰都不敢說話,生怕打擾了唐憶。

    王仙嶠撇撇嘴,王雲光和蘇三娘子會意,都走了出來。

    「完蛋了,完蛋了」一出屋子,王仙嶠立刻開始發牢騷,「這下子徹底完蛋了,老子收拾東西回落洞了,王雲光你該幹嘛幹嘛去,三娘,你跟我走吧,這個世界太不安全了,只有我才能保護你。那個肺癆,算了,懶得管你們了。」

    王雲光經過白日的調息,早已經從昏迷中醒來,臉色依然不好看,道:「前輩,你這就打算放棄了?」

    「不然怎樣。」王仙嶠道,「這天色都晚了,陰長生過一會兒就要打過來了,我們難道還在這裡等死嗎?前兩天是運氣好,你保證我們每天運氣都這麼好嗎?」

    蘇三娘子道:「也許陰長生知道盤古識無望,說不定就不來了呢?」

    「誰知道?」王仙嶠沒好氣地看了一眼,「你們倒好,沒把陰長生得罪完了,最多叩頭請罪,也許他就會放過你,老子不同,老子把那老東西是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徹徹底底地得罪完了,你昨晚不是沒看到,他誰都不管,就他媽的找老子一個人的麻煩,我若是今晚還呆在這裡,不是要被他轟成渣滓嗎?老子沒那麼傻,三娘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對不住了。」說完王仙嶠當真要走。

    王雲光上前一步,攔在前面,道:「前輩……」

    王仙嶠怪眼一瞪道:「王小子,你要攔我嗎?」

    王雲光沉聲道:「請先輩有始有終,我們的希望,全系前輩之手,請前輩給唐方,給紫仙子一個交代。」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逃命要緊。」王仙嶠哇哇直叫。

    蘇三娘子也道:「這件事情全部都是你搞出來的,你現在打算撂挑子跑路嗎?世間上怕是沒有那麼好的事情。」

    「你以為我想!」王仙嶠咆哮道,「那個女娃兒遲遲不醒,她不醒來,就找不到唐方,找不到唐方,陰長生就要我的命,老子命只有一條,要緊得很!」

    鄔蠹忽然道:「其實陰長生今晚說不定不會來了。」

    幾人一齊望著鄔蠹,道:「怎麼說。」

    「天地自有規則,像陰長生這樣的人物,是不能踏足凡塵半步的,陰長生回去之後,肯定會知道自己是被唐憶騙了,是中了盤古識的幻覺。換句話說,陰長生盤古識已然無望,陰長生之所以兩次破戒入凡,無非就是想得到盤古識,沒有了這麼巨大的利益,他怕是不會冒險踏入凡塵了。」

    「嗯,」王雲光也點頭道,「仙凡有別,如鬼帝這樣等級的人物,是不准干預凡世之事的,他已經連續來了兩次了,所謂事不過三,如是他第三次只為尋仇就破了天地法則,那當真就是蠢到家了。」

    王仙嶠的眼睛滴溜溜得直轉,道:「你們肯定?」

    「若是陰長生真來,我定然拚死保你一命。」王雲光斬釘截鐵地道。

    「你小子的話,還有那麼幾分可信,」王仙嶠反覆掙扎,看著三娘道:「三娘你怎麼看。」

    「大英雄當死節,你若是想當真得到三娘的青睞,就拿出你男人的一面,我三娘最看不起貪生怕死的人。」蘇三娘子淡淡道。

    「媽的!」王仙嶠一拍大腿,道,「你都說道這份上了,老子今天說什麼也拚一拚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三娘,醜話說在前面,老子今天晚上真的掛了,你必須為我守孝三娘,不許勾引其他男人!」

    蘇三娘子微微一笑,道:「若是你當真是大英雄,我為你守孝三年又何妨。」

    「干?」王仙嶠滴溜溜地看著幾人。

    「干了!」王仙嶠一拍大腿,惡狠狠道。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屋內唐憶還沒有動靜,很快便快到零點了,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特別是王仙嶠,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

    子夜,在王仙嶠極不願意的情況下,還是來了。

    忽然間陰風四動,彷彿裹挾著冰冷的寒氣,幾人面面相覷,難道陰長生來了。

    一聲淒厲的吼叫,震動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