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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離開花苗

    待那聲音消失,所有人這才猛地似乎從夢境中醒來一般,不由得抹了臉上的一把汗水,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驟然一輕。

    只有王仙嶠似乎還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秦滿好心地走了過去,想將他拉起來,王仙嶠低沉地吼了一聲;「走開……」

    秦滿不敢得罪他,只得默默地退開。

    唐方的臉此時比陰翳地天空更加陰翳,這判師走的時候,他每一個字都聽的很清楚,他走到了王仙嶠的身邊,沉聲道:「站起來。」

    王仙嶠有些後怕地站了起來,眾人這才發現,這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整張臉都嚇青了,失魂落魄。

    「那人是誰,你認識?」唐方的聲音不怒而威,雙目緊緊盯著王仙嶠,靜靜地等他回答。

    王仙嶠心有餘悸,甚至還不敢將自己的頭抬起,緊緊閉著雙唇,默然不語。

    唐方微微動怒,道:「王仙嶠,你到底還有什麼瞞著我,快說!」

    王仙嶠終於抬頭,看著唐方,聲音居然有些沙啞,道:「老祖,走吧,回到落洞中,然後在那裡永遠不要出來,不然……你逃不過他的手心。」

    唐方道:「你說此人到底是誰,難道連你千年的修為,都忌憚此人之極麼?」

    「千年修為?」王仙嶠搖了搖頭道,「千年修為對於此『人』來說,不過是反手可滅,老祖,不是小人誇大,若是一般的判師來了,老子也不怕,老子也就是千年殭屍之體,判師如何能夠斷我命數,但是此人此人乃是判師之祖,乃是天不敢收,地不敢滅的人物啊……只是,這等人物,千年之前就早已是超脫了地仙存在,如何還會留在這個世界裡面……如此存在,本應該不存在於此啊……」

    唐方癟癟嘴道:「別說的那麼玄乎,此人到底是誰,你認識他麼?」

    王仙嶠長歎一口氣,道:「何止認識,我能變成今日這模樣,都是拜此人所賜啊……」

    唐方皺眉道:「難道此人比那滅了魏家的判師還厲害嗎?」

    「魏家滅了?」王仙嶠微微有些詫異,道:「不過也不奇怪,魏家雖然有幾手絕活,但是遇到了判師,到底還是死路一條。」

    「魏家沒滅,只是被一個以生命的代價下了咒語的判師,魏家家主還在,而且很不好意思地告訴你,本人還是魏家的女婿雖然只是名義上的。」

    王仙嶠道:「那肯定不是此人出手的,若此人出手,魏家焉能還有活口,不過魏家敢得罪判師,倒也是有些骨氣,這代的魏家家主是誰,有空我倒想會會,聽聽當年魏家與判師的這段往事。」

    唐方道:「此人到底是誰,王仙嶠你快告訴我。」

    王仙嶠看著唐方,可憐巴巴地道:「老祖,並非小人不敢對你隱瞞,實在是……我好不容易從落洞中走出,大爺,你能讓我多活幾天嗎?」

    唐方盯著王仙嶠,看了半晌,王仙嶠眼中的懼意不似有假,聯想剛剛他對判師的俯首帖耳,又相信了幾分,道:「好,我不逼你、不過若是以後我能強大到與這判師一斗之力之時,你能告訴我麼?」

    王仙嶠看著唐方,眼中居然露出了真誠的感激,點頭道:「多謝老祖。」

    唐方回首,看著那具倒霉的花苗已經化成的骷髏,唏噓道:「禍從口出,秦滿,挑個好地方,給他葬了吧。」

    秦滿看著自家兄弟,眼眶不禁泛紅,他知道,自己兄弟死的冤枉,若是死在白苗手裡,他們還可以報仇,但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剛才那個人手裡,恐怕花苗一族,連報仇的心思都不敢起了。

    唐方對王仙嶠道:「走了,這裡沒有什麼我們什麼事情了。」

    秦滿道:「難道唐爺就這麼走了。」

    「放心,那個判師是衝著老祖來的,若是他剛才要開殺戒,你們這谷裡面的人都不夠看的,秦滿小兒,作為一族之長,凡是求人不如求己。」王仙嶠道。

    「可是……」

    「唉,算我欠你的,」王仙嶠悶悶地道,顯然因為剛才的事情,心情大壞,「此物能助你逃過三次大劫,只是你以後花苗之人須得安守本分,不要在做逞勇鬥狠之事了。」

    秦滿小心翼翼地接過了王仙嶠手中的一件器物,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駝鈴,但是他知道,這王仙嶠的來頭,那可是連他師父都忌憚三分的人物,他能夠拿出的東西,自然是珍貴無比,秦滿無比珍重的藏好,點頭道:「多謝老祖。」

    對著唐方又道:「大恩不言謝,我花苗能保存血脈,都是拜唐爺所賜,唐爺一路珍重,不管唐爺何時想回我花苗都是花苗最珍貴的朋友。」

    唐方點頭道:「來日珍重。」說完,想了想,道:「替我好生照顧你妹子。」

    秦滿點頭道:「此事不用唐爺操心,小人自然知道只是唐爺,若是以後小妹僥倖有了身孕的話」

    唐方擺手接過了秦滿的話頭道:「此事日後再議。」

    秦滿點頭,不再言語,唐方看了王仙嶠一眼,道:「怎麼,被嚇得腿都軟了麼?還有力氣走路沒,有的話,給大爺腿腳利索點。」

    兩人說完出谷,兩人心思都大壞,唐方再思索剛才那判師留下的半截話,想問王仙嶠,但是王仙嶠守口如瓶,好像真的透露了半個字就當真會腦袋搬家一般,唐方知道,這道門中大神通者太多了,自己不過井底之蛙,連窺其門徑的資格都沒有,有的時候,當真是覺得自己就像抱著一個金元寶,走在鬧市中的三尺稚子,似乎誰人都想算計自己,只是忌憚在鬧市中同樣有著這念頭其他成年人,所以才遲遲不出手。

    走了不久,天色便全暗了下來,唐方憑著直覺很快便找到了一處亂葬崗,自己這些日子太過忙碌,早已忘了好好修煉,趁著機會,倒是要好好地補一補才是。

    唐方早到這墳頭最上方,盤膝坐了下來,很快便進入了入定之中,王仙嶠也找了一處,盤膝打坐,兩人便在這罕無人跡,偏生又恐怖莫名的地方開始修習。

    不久,唐方長長的吐出一口白氣,在黑夜中依然清晰可見,白霧如同一道蘑菇雲一般,在唐方鼻間出現,然後散開,照定了唐方舉頭三尺之處,遙望之下,倒也真有些仙風道骨,唐方嘿的一聲,所有白霧便全部一吸而滅,不留半絲痕跡,唐方頓覺渾身舒爽,一種久違的神清氣爽湧上全身,唐方覺得,現在自己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

    不知不覺間,天色大亮。

    忽然,唐方心念一動,大聲道:「何人在旁,鬼鬼祟祟地,給我滾出來!」

    在旁的一處低矮地墳頭,一陣地聲音響起,唐方冷哼一聲,身形如電,五指探爪,向著那處凌空抓去,一聲驚慌失措地叫聲響起,唐方待看清楚這人,不由得下了一跳,連忙將往一偏,但是強烈的風聲,已經將這女子嚇得驚慌失措不已。

    王仙嶠走了過去,看清這人,哈的一聲,笑了,道:「小娘子,你怎麼也跟上來了。」

    來人居然是花,這小女子身上的衣衫已經很多處被勾破了,一隻鞋子也不知道那在哪裡了,腳踝處處處傷痕,看得觸目驚心,不由得讓人心生憐愛。

    唐方歎了一口氣,道:「你怎麼來了?是不是秦滿小子讓你跟來的。」

    「我哥哥沒有讓我來,是花,花自己……跟上來的……」花始終低著頭,不敢正眼看唐方,俏臉已經漲的通紅。

    「你這是何苦呢?」唐方歎息道,「我們都是亡命江湖的人物,隨時都可能丟了腦袋,想必你也知道,今天我就惹了一個大仇家,你跟著我,只有吃苦的份,快回去吧。」

    花抬頭道:「花……花已經是爺的人了,爺不管要不要我……花都要跟著爺……若是爺不要花……花除了死,沒有別的辦法。」

    「你這是何苦呢?」唐方心中有些不忍,他知道,苗女不比漢女,若是愛上了一個漢子,便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但是若是被人負心了,那報復心之重,也是令人不敢領教的。

    「我已經娶妻了,」唐方道。

    花搖頭道:「我不管……花知道,在你們漢人中男人三妻四妾平常的很,花只願跟著唐爺……不敢奢望其他。唐爺若是不要我……」說完,花猛地從懷裡掏出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嚨,泣聲道:「花只有一死了。」

    「哇哦……」王仙嶠高興地拍手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麼?好玩,好玩!」

    「住嘴!」唐方回首對著王仙嶠吼道,然後在對花柔聲道:「可是……可是我還有我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你跟著我,諸多不便,我還得照顧你,多不好,聽話,先回去。」

    花搖了搖頭道:「花不走,花知道唐爺是要做大事的事情,花知道自己是唐爺的累贅,花只希望唐爺把我安置在一處,三年五年回來一次就可以,花等得起,但是苗疆我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會再回去了。」

    花抬頭看著唐方,眼神中充滿期望。

    「好好好!!」王仙嶠火上添葉,道,「唐爺如此真心的女子,負了她可是會天打雷劈的,唐爺還是答應了她吧,不然你讓著姑娘往哪去啊,花,過來,唐爺不疼你,你王爺疼你。」

    「你少說幾句會死麼?」唐方恨不得將王仙嶠拖過來暴打一頓,這賊人賊眉鼠眼的樣子,真的太賤了。

    唐方皺了皺眉,道:「你當真願意跟我。」

    花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抬起頭看著唐方,有些期待地道:「唐爺……唐爺……當真願意收留花麼?」

    「看你這模樣……我也不忍心讓你再這麼回去啊。」唐方看著花渾身的傷痕,有些不忍道,「不過我真的不能一直帶著你,我還有一個侄女,若是你有心的話,就替我先照顧她,以後……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花臉上露出了喜容,滿口答應道:「是,花一定做到。」

    唐方正愁唐憶無處可去,始終留在那個張若龍的身邊,成了一枚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成為軍統威脅自己的工具,而自己又偏生無法找到一個信得過的人,來照顧她,寄養在旁人的家裡,畢竟不好,若是花能夠代為照顧的話,便是最好不過的。

    花則是想,若是能夠和唐憶處在一起,只要好生照顧好她,和她處好關係,說不定能夠替自己在唐方面前美言幾句,名正言順進入唐家也並非不可能之事,再說了,唐爺的侄女在自己這裡,唐方說什麼一年也會回來見自己的侄女幾面,這不就是給自己創造了無窮的機會麼。

    這個結果,甚至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唐方道:「那就好。」看了看花,又對著王仙嶠大聲吼道:「王仙嶠,把你的鞋子拖了。」

    「為什麼?」王仙嶠一臉不情願地道。

    「叫你脫了,你就脫了,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唐方將王仙嶠的鞋放在了花腳下,看都不去看一臉抗議的王仙嶠,柔聲道:「試試。」

    花感激地看了唐方一眼,道:「多謝唐爺,」抬頭對著王仙嶠甜甜一笑,道:「也謝謝王爺。」

    王仙嶠有氣無力地舉舉手,算是回應。

    王仙嶠本就是童子之身,而花的腳也不大,居然不大不小剛剛合適,唐方點頭道:「不錯,天亮了,趕路吧。」

    「嗯。」花乖覺地道。

    日頭漸漸的上升,唐方帶著王仙嶠和花,三人向著城裡面走去,唐方接回唐憶之後,再找個乾淨的地方,將兩人安頓後,再圖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