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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世界

    道士老鮑讓周維民安排人用銅盆打來淨水他要先洗手又吩咐人在客廳裡安排一張床。床上一定要鋪著厚厚的床單。安排好這一切打發走了無關人員只留下我們這些知情人。
    老鮑讓我們三個幫忙。到香案後面把黃九嬰的屍體請出來。我們三人越過香案我把手插在屍體的腋下尤素和鳥爺各抬著一隻腳三人一起用力把它從籐椅上搬起來。
    按說這麼一具乾屍不應該很沉已然風化。一上手卻發現還真是吃勁。算鳥爺和尤素提不起力氣那也算是大小伙子我們三人抬著這麼一具屍體很有些吃力。
    吭哧吭哧搬出來把它放到床上。
    老鮑吩咐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大門關上僅留下一扇窗通風。這個廳向北本來陰窗簾一拉頓時光線晦暗。老鮑讓我們退開幾步。他來到床前挽了挽袍袖伸出手開始解屍體外面的衣服扣子。
    廳裡沒人說話靜謐無聲眾人聚精會神地看著。
    黃九嬰的屍體穿著對襟的道袍。布扣從胸口一直延伸至腋下老鮑非常仔細動作舒緩輕柔。像孝子伺候病床上的老父親。
    時間不長扣子全部解開他慢慢打開衣襟把道袍展開裡面又露出一件白褻衣。
    老鮑找到衣繩結輕輕一拉褻衣也鬆開了。他輕輕展開終於露出黃九嬰的身體。叼休莊巴。
    黃九嬰暴露出上半身臉上有面具和道冠下身是褲子和鞋。只露出中間這一部分。他的皮膚是暗黃的近乎於黑看不到水分皮膚緊緊包裹在骨頭上。最讓人吃驚的是他身上的血管。
    屍體皮膚表面的血管非常明顯呈暗紅的線遍佈整個身體乍看上去像是一具醫學用的血管人體模型。
    「什麼味」周秀忽然說。
    我提鼻子聞聞客廳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味道很難用筆墨去形容是什麼不知道大家吃沒吃過火腿是放了起碼一年以上的臘肉味道。這股味談不上臭聞著有點膩人像菜油放多了一樣。
    隨著時間的延長味道愈發濃烈讓人很不舒服。鳥爺乾脆扯下檯燈布捂在鼻子上。很明顯的這股味來自乾屍一想到這點有點作嘔。
    老鮑把屍體身上的道袍全部展開平攤在屍身下他沒有急著去拿面具摘帽冠而是用手摁著屍體的肚子凝眉沉思。
    這時我們才看出了怪異。這具屍體的小腹微微隆起鼓了一個小包好像裡面長著什麼。而且這個包的位置也怪並不在肚臍上而是在下丹田靠近會陰看起來像是小便不暢尿液把前列腺撐起來。
    老鮑摁了摁這個鼓包凝眉道:「沒想到黃九嬰還是個胎裡道。」
    周維民顧不得味道大湊到床邊一邊嘖嘖看著一邊問什麼是胎裡道。
    老鮑說:「這話說起來邪了道家南宗有一門法術得道高人死後要用純內刀把他丹田的肉割下來然後交給身懷六甲的女人吃。這女人吃的時候不能用筷子夾不能用手拿…;…;」
    「那怎麼吃」周秀好奇地問。
    老鮑說:「女人把雙手背在身後跪在地上撅著屁股去叼地上的肉然後吃在嘴裡。整個過程不能被外人所見非常詭秘。傳說吃了這種肉的女人胚胎在母體內開始修煉一落地有道行。這種法子出來的胎兒只有傳說裡有我從來沒見過真是沒想到啊這位黃九嬰前輩居然是胎裡道。」
    「你怎麼知道」周維民問。
    老鮑摁了摁屍體小腹鼓起的包說:「胎裡道有個很顯著的特徵是胎中有胎剛生來已修成內丹。」
    周維民驚得快跳起來了說:「你是說黃九嬰懷孕了」
    老鮑笑笑:「是內丹不是嬰兒說多了你也不懂我把屍體全部開衣再說你們退後。」
    我們又往後站了站老鮑把屍體的帽冠取下來放到一邊下一步是最關鍵的卸面具。
    他沉吟片刻拿住面具邊緣稍一用力面具提了起來緩緩離開屍體的面部。我們離得遠光線又暗隱隱看到黃九嬰的面目暗黑這也是木乃伊的特徵脫水之後皮膚呈皮革化。
    老鮑把面具拿下來一看到黃九嬰的面容整個人頓時僵住。
    周維民還想過去看老鮑厲聲道:「別過來!」
    他想了想下一步竟然做出個出乎意料的舉動把面具又戴回屍體的臉上然後伸出右手單指凌空畫符。
    老鮑一直是高人模樣風輕雲淡的現在卻變了臉凝重得似乎擰出水。
    我們看的好奇又不敢發問只有周維民有資格問話:「老鮑怎麼了這是說啊!」
    老鮑沉思一下道:「這具屍體已經異化留之不祥。老周你馬上聯繫火葬場今天焚屍!」
    「不行!」誰都沒說話呢鳥爺居然站出來大吼了一聲。
    老鮑皺眉:「小朋友你幾斤幾兩敢跑出來插話你知道這裡的水有多深你知道這具屍體有多邪嗎」
    鳥爺道:「我不管你們怎麼處理屍體我和我的好朋友現在已經染上了這具屍體的屍毒有人跟我們說過要解身上的毒得指望這具屍體。你把它燒了那不是間接害我們的命嗎」
    老鮑走過來抓住鳥爺的手搭在脈上。我們聚精會神看著老鮑這是給鳥爺診脈。
    好半天老鮑才道:「還真是一脈同源的屍毒。」
    「有人跟我們說過這具屍體生前在修仙成仙失敗屍解放出了屍毒。」鳥爺口氣緩和下來:「老先生你是高人你要幹什麼我們沒權插嘴但你得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
    老鮑搖搖頭:「我的能力解不開你身上的毒也想不明白怎麼利用這具屍體來解你們的毒。」
    「你的意思是我們沒救了」尤素在旁邊說。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尤素鳥爺你們還記不記得井蓋上的那句偈語。」
    「識得玄中顛倒顛枯屍身內生白蓮若上天堂開月彩馬尤坡前赤猴圓。」尤素說他眼睛猛地一亮:「枯屍身內生白蓮!枯屍是不是指的黃九嬰」
    「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有偈語」老鮑厲聲逼問周維民:「這裡還有什麼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周維民不以為意:「你喊什麼事情比較複雜有些事說不清。」
    我簡單地把事情由來經過說了一遍老鮑沉思良久才道:「偈語太過隱晦事情未發生之前誰也不敢肯定偈語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樣如果你們決意不燒屍非得惹出一些事來我只好不奉陪諸位了。福禍自當小老兒還要雲遊告辭。」轉身走。
    我們看著床上解開衣服的乾屍沒想到這老道還真有個倔脾氣說走走。
    我剛要攔住他鳥爺一把拉住我搖搖頭:「走走這老道留下來也是多事真要把屍體燒了我和尤素也完犢子了。」
    周維民也沒有阻攔的意思看著老鮑離開大門走遠他哼了一聲:「沒有你個臭雞子我做不成槽子糕了空不二你行不行」
    空不二笑:「沒什麼行不行的。讓我上我便上。」
    周維民道:「好!你繼續給屍體開衣我倒要看看黃九嬰的真面目是什麼。」
    空不二把佛珠收好大袖翩翩來到床前用銅盆淨手挽起袖管用手摁摁屍體的胸膛。
    「把刀取來。」他吩咐。
    鳥爺趕緊出去找人弄來一把水果刀空不二接刀在手輕撫了一下屍體然後一刀捅進乾屍的前胸。
    手隨刀走緩緩下切不多時把心臟部位剖開一條縫隙。隨著縫隙的擴大居然從裡面散發出一股肉眼可見的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