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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洞庭變故

    時間過得飛快,我們在江上度過三天的時間。對於我的真實身份,已經有些忘卻,甚至不想離開這裡。
    小船順流而下。大江奔騰,兩岸群山連綿,有時渾濁江水突然一清。變成湛綠,猶如緞帶一般。船上除了船老大,就是我們三人,大家成了很好的朋友。
    老爸和馮君梅每天飲酒賦詩高談闊論,我不敢說話,靜靜在一旁聽著。
    這幾天裡,馮君梅陸續講起以前的身世,著實讓人扼腕。
    馮君梅其實並不是有錢人,他出身貧寒,家裡窮得叮噹,小時候吃百家飯長大,就是個小乞丐。後來遇到戰亂,尤其他所在的保定府,更是亂成了一鍋粥。這裡我存疑。因為畫裡和現實是兩個世界,所以無法確定畫中的保定府是否就是我熟知的那個保定。
    老馮年少時。正趕上畫中世界的天下大亂,盜賊匪徒橫行。到處打家劫舍殺人放火。馮君梅大地方不敢去,每天就在荒山裡躲藏度日。因禍得福,他遇到了改變一生的契機。
    那天夜裡遇到一夥群盜,他藏在土坡後面,眼睜睜看著盜賊殺了一大家子大概二三十口人,沒留一個活口。盜賊搜刮錢財離去,剩下滿地的死屍。那時候雲深月黑,悲風四起,地上血腥味風吹不散。
    他戰戰兢兢正要逃走,忽然從大路上來了一隊人。這些人在月光下顯得有些陰森,看服竟然像是官家的衙役。馮君梅躲在黑暗角落大氣都不敢喘。樹如網址關看嘴心章節
    這夥人來到屍體前,挨具屍體檢查,整個過程裡他們各司其職,雖然忙碌。但是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有的驗屍,有的登記在冊。馮君梅看得目瞪口呆。他實在搞不懂這些人是幹什麼的,難道衙役在統計死亡人數?
    這時,忽然高空亮起一盞盞燈火,黑夜中浮空出現一條長案,長案後坐著一位大老爺,看不清面容,只看到蟒袍玉帶,氣象不凡,真是官威十足。
    這大老爺身旁還站著兩個師爺模樣的人,正捧本執筆寫字。
    此時的氣氛有點嚇人,黑夜中透著森然,那大老爺在半空展冊唱名,喊了一個名字。馮君梅以為是叫下面的衙役,可誰知道那些死屍堆裡,竟然晃晃悠悠應聲站起一具屍體。
    馮君梅嚇得捂上嘴。自己狠狠咬著舌頭,全身顫抖看。那屍體搖搖晃晃來到大老爺的長案下面,大老爺對著名冊說了一大串話,好像在評述人的一生。整個過程中,屍體站立搖晃,就是不倒,等到大老爺評述完畢,屍體一頭栽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就這樣,大老爺喊一個名字,一具屍體就站起來,哪怕沒胳膊沒腦袋,也照樣走過去,微微搖晃。一兩個時辰裡,大老爺把死的這二十多口人都評說完畢。
    這個過程,藏匿的馮君梅簡直度日如年,詭譎的氣氛讓人窒息。
    就在他以為完事的時候,忽然大老爺案頭的那盞燈陡然亮了起來,燈束散發而下,周圍照的一片雪亮,馮君梅藏身的地方也暴露出來。
    他看到那群衙役朝自己走來,頓時身子都涼了,差點沒嚇死。
    「這還有一個。」師爺在空中說。
    這時,大老爺說了一句話,馮君梅刻記終生,後來他反覆吟讀揣摩,卻不知說的什麼。
    根據發音直譯,大老爺說的是這麼幾個字是:此子來歷莫名,玄機莫測,似一比獨頭。
    講到這裡,馮君梅衝我們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二位,我到現在也無法參透其中玄奧。我只知道這句話包含著我的命數,卻始終參悟不透,馬兄,你給小弟解解。」
    老爸趕緊擺手:「老馮,你這不是拿我開心嗎,這是神仙語,關係到你一生的命運,我哪敢妄測。」
    馮君梅熱切地看我,我趕緊推說不知道。
    馮君梅歎口氣,沒有糾纏下去,繼續說道:「大老爺說完這幾個字,那些人就消失了,只留下我和一堆屍體。說來也怪,那天之後,我像是福至心靈,竟然一路要飯去了大都。進都城以後,偶遇大宅官邸正在排擺宴會,門口聚了一群乞丐。我那時已經好幾天沒吃熱乎東西了,擠過去想撿點便宜,這時遠處來了官轎。轎子一停,下來兩個奶媽帶著孩子,這孩子哇哇哭,那些官老爺們就用棒子驅趕我們,不讓乞丐靠前。說來也怪,這孩子在門前不挪步,一進門就哭,在外面就伸著小手。」
    老爸道:「老馮,難道那孩子在找你?」
    馮君梅哈哈大笑:「不錯,不錯,孩子就覺得我親近,伸著小手讓我抱著。離了我他就哭。」
    老爸道:「他跟你可能有前世之緣。」
    「誰知道呢。」
    老爸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味深長,我沒琢磨出啥意思。
    「然後我就留在那個大宅子裡,敢情是工部主政大人的府邸,哭的孩子是他的公子,掌上明珠。我便留下伺候公子,也算結束我要飯的生涯。後來公子大了,主政大人念我勞苦功高,幫我主婚,找了稱心如意的娘子,賜了筆錢讓我回老家。如今戰亂平息,天下安康,百姓安居樂業,我是又有嬌妻又有錢,所以任性胡為暢遊山水,哈哈。」
    馮君梅仰天大笑。
    我和老爸默然不語。我在心裡感歎一聲,這人越是得意越不能忘形,老馮啊老馮,你真是不知死的鬼,離洞庭越近你死期就越近。
    兩天後船到洞庭。洞庭湖素有神仙府之稱,現實世界裡我沒去過,不過畫裡的洞庭可是真漂亮,縱目遠望,帆星點點,湖光山,觀之不足。我抬頭仰望,雲層裡是一座高山,忽然心念一動,想起了這幅畫作的第三部分。
    那裡畫著一個中年人,捻著鬍鬚看著一片汪洋之水,此時此刻他會不會就在那座山上?
    我也就是想一想。整個事情邏輯顛覆,時間混亂,想查都沒地方查去。
    洞庭是我們任務的終點,我跟著老爸,不敢亂說亂動。洞庭太大了,說是一個湖,其實跟海和江也差不多。在我記憶裡,當年朱元璋和陳友諒就在洞庭幹了一架,出動戰艦無數,都是巨艟,水戰中穿插前進,幹得天翻地覆,就這樣,戰場才只是洞庭湖的一個水口而已。
    我們這艘小船進了洞庭湖,像是豆子扔進鍋裡,順湖而行綠水波瀾,似無邊無沿。
    煙波浩渺中,下起濛濛細雨,我們披著蓑衣,戴著斗笠,拿著魚竿,坐在船頭垂釣。船老大坐在一邊抽旱煙,雨細如毛,落在江面上,這個感覺簡直給個神仙都不換。
    到了夜裡,船下錨,停靠在江邊,隨著小浪花微微起伏。喝過酒,此時月上中天,黑夜如幕,我披著衣服在船艙睡得呼呼的。不知睡到什麼時候,突然驚醒,朦朦朧朧看到眼前有白光,全身酸痛,想起就是起不來。
    白光晃晃悠悠來到船頭,隔著艙門縫隙都能看到。艙門突然開了,從外面進來兩人。
    我睜不開眼,大概能看到好像是兩個孩子,個頭不高,要不然就是侏儒。好像穿著青衣服,感覺似有似無的,就像飄進來兩團青氣。
    它們兩個進來,逕直越過我和老爸,來到後面,到了馮君梅的床位。
    我剛要掙扎起來,突然手腕子被抓住,艱難側頭去看,老爸早就醒了,他輕輕搖頭,目光很深,示意我不要動。
    我再一次躺好,就當什麼都不知道,瞇著眼偷看。馮君梅起來了,懵懵懂懂跟著這兩個青衣怪人往外走。
    船艙裡寂靜無聲,陰森怪異,我不敢出聲,眼看著他像夢遊一樣,被帶出船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