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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越走越深

    老陳到底是個飽經風霜的硬漢,哭也就那麼個意思,落落淚就罷了。
    解鈴道:「馬連科在剛才瀕死狀態回到了過去,而老陳你現在又接到一個遲到三十年的電話。這說明什麼呢?」
    我打量打量四周,不寒而慄的寒氣:「我有種感覺,我們好像走進了一個針對我們的陷阱裡。」
    老陳擦擦眼睛:「這裡確實太邪門了。今天就這樣,等哪天調集人手再探一次。」
    我也有點打退堂的意思,到現在還回味著穿越回去的那五天,似真非幻,根本不像夢。
    「那就先回去。」解鈴看我們兩個沒有再進去的意思,說道。
    本來我們後隊變前隊,順著原路就可以回去,可這樣一來在隊尾的我就要變成領路的隊頭,我看著黑森森的甬道,嘴裡泛酸水,告訴他們兩個我根本不記得回去的路。
    老陳擠過來,讓我到後面去,他在排頭。
    我們三人往回走。我算過時間,從我落難的洞壁到這架詭異的電話。我們一共走了十五分鐘,現在往回走的話只能快不能慢。我看著表。
    可越走我的心越沉,不知不覺我們走了十二三分鐘。還在黑暗的甬道裡,一點出去的希望都沒有。隊伍裡沒人說話,我耐著性子跟著他們兩個,又走到了二十分鐘,還在甬道裡轉悠。佰渡億下嘿、言、哥 下已章節
    我實在忍不住:「老陳,是不是走錯了?」
    老陳的聲音從前面飄過來:「這個你就別擔心了,我進來的時候,在牆上做了標記。」
    我打著手電照過去,果然注意到在洞壁上刻著箭頭,還得說人家有江湖經驗。可有箭頭的指示,為什麼還在這裡轉悠?
    我沒敢說話,繼續跟著往前走,又走了十分鐘,前面的老陳停下來。他看著洞壁上的箭頭說:「別走了,我們一直在轉圈,這個箭頭已經來過了。」
    他很鎮定。解鈴的聲音也平靜:「怎麼會這樣?」
    「我都說了,這裡很邪門。」老陳說:「我們可能遭遇到了鬼打牆。」
    解鈴把包放下,從裡面掏出三根長香,一一點燃,插在地上。他盤膝坐在香後,說:「你們兩人為我護法。」
    我和老陳一左一右站在他旁邊,解鈴掏出一張道符,輕輕一搖,無火自燃,他把道符往空中一拋,火苗不大,微微飄動,不多時落在地上,半張道符已經燒焦。
    解鈴把三根香吹滅放倒,用泥土掩埋。我趕緊問怎麼樣了。
    解鈴搖搖頭:「我的法術在這裡沒用,什麼都發揮不出來。」他的態度波瀾不驚,像是吃飯一樣平靜。
    「怎麼會這樣?」
    解鈴說:「剛才我一動用法術,感覺像是被什麼束縛住。簡單來比喻,這個地方像是安裝了干擾網,信號完全被屏蔽,發不出去。」
    他頓了頓又說:「我還從來沒遇過這種情況,目前推測只有兩個解釋。第一個是這裡有更強大的力量存在,強過了我的法力;第二個是,我們已經不在地球上了。」
    「你什麼意思?」老陳問。
    「什麼是法術神通呢?」解鈴自問自答:「其實就是人和大自然的一種交流方式。現在法術沒用了,我沒變,變得只能是環境。有點類似重力,從地球遷移到月球或火星的時候,人的質量沒變,可重力完全改變了。」
    我著急問那現在怎麼辦。
    解鈴毫不在意,一聳肩:「沒辦法,只能走走看。」
    我們悶頭悶腦又走了十多分鐘,老陳停下來,這次不用看洞壁上的箭頭我也知道我們又繞回來了。老陳想想,從前面擠過來,說道:「往回走!」
    我再一次回到隊尾,只能跟著他們走,走哪算哪。
    我們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又一次看到了牆上的黑電話機。我們三人面面相覷,解鈴若有所思:「。往外走的路變成迷宮,怎麼也走不出去,而且路上消耗的時間恰好和我們走回來的時間相等。」
    老陳道:「說明我們確實在一直往外走。迷宮只是路的一種形式。「
    我聽得迷迷糊糊的,問道:「那結論是什麼?」
    「沒結論。」解鈴說:「出去的路發生了即時改變,現在只有一個方向,那就是繼續深入。」
    「越走越深還怎麼出去?」我開始著急了。
    解鈴撓頭:「置之死地並不一定就意味著必死無疑,有時也能後生。探探看,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或許命運並不想我們走出去,它一直在推著我們向前,直到發現秘密的核心。」
    老陳嘴角露出一絲笑:「那就走走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看著電話機:「跟我玩邪的。」
    我們商定主意,索性也不往外走了,繼續往裡深入,看看會發生什麼。
    甬道漸漸變寬,四面是滴水聲,一開始我們還能說說話,到後來話都不說了,氣氛沉寂壓抑。
    走到一塊寬闊的洞窟裡,大家席地而坐,短暫的休息。
    這裡暗無天日,心情像是陰天霧霾,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走出去,一旦一輩子困死在這裡可怎麼辦?
    我正要翻水喝,突然看到不遠處洞窟的拐角有團影子。我抄起手電照過去,是個人影,恰站在拐角的牆面裡,只拖出影子而看不到人。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團影子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是熟悉的人。
    影子漸漸拉長扭曲,那人從拐角後面走了出來。我用手電去照,那人似乎感覺不到手電光亮。我看到他穿著一身黑的道袍,頭上紮著髮髻,身後背劍。
    我打了個激靈,我靠,這不是鳥爺嗎?
    鳥爺在拐角處晃悠了兩下,又退回去,影子漸漸消失。
    我騰一下站起來,嚇了老陳一跳,他皺眉說:「你又犯什麼神經。」
    「我剛才看見一個朋友。」我著急地說:「他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兒。」
    「你也知道不可能,那就別過去了,這地方這麼邪門,稍安勿躁。」老陳說。
    我正遲疑間,鳥爺再一次現身,這次不是他自己,還提溜著一個人的脖領子,牙劍正別在那人的喉嚨上。我一看就炸了,是尤素。鳥爺要殺尤素!
    我失去理智,忘了尤素已經死了。在經歷了穿越回去的那五天後,我下意識覺得,人的命運應該是可以重來的。
    我背起包,朝著那個拐角奔過去。老陳和解鈴反應極快,他們翻身坐起,在後面大吼:「回來!」
    我急速往前跑著,後面是雜亂的腳步聲。我很快來到拐角,用手電照,空空如也。再往前看,鳥爺的影子拖在下一處拐角,我大叫一聲又跟了上去。
    腦子全亂了,不管那是不是真鳥爺,不管它有什麼目的,我都要抓住它。
    前面的路曲裡拐彎,不停地繞,鳥爺的影子不快不慢,永遠出現在下一個拐角,像是一個鬼魂的指路燈。跑著跑著,我終於停了,面前是洞窟盡頭,裡面是狹窄的空間,鳥爺蹤跡全無。
    這時他們兩個也跑了過來,老陳真是怒了,指著我的鼻子怒吼。解鈴喘著氣,用手電照著裡面的空間,勸解老陳,說我們本來就沒方向,走哪都是走,現在讓馬連科引到這裡也未嘗不可。
    我這時候也冷靜下來,肯定是那股神秘的力量用這種辦法把我們引來。
    老陳噴著粗氣,指著我鼻子說:「馬連科你要是再不聽指揮,別說我替你爹教訓你。」
    我無話可說。我們仨人進了洞窟盡頭的空間,地上用遮板擋著一塊區域。我們把遮板清理乾淨,發現下面是一個類似深井的地洞,老陳撿起石子扔進去,石子不斷撞擊井壁,最後落到極深的地方,發出沉悶迴響。
    他用手電照著井壁,看到上面坑坑窪窪的,有許多凸起。他把手電插在腰上,一翻身下了洞,向下攀爬,看著我們說:「愣什麼呢,下,人家都把通道佈置好了,那就走。」
    解鈴招呼我一起下。這裡雖然高,井壁卻凹凸得當,下起來不費勁。時間不長,我們便來到井底。我抬起頭,井口已經看不到了,上面黑森森一片,像是深夜裡的月光。
    「那是什麼?」老陳忽然道。
    我順著他的指示看過去,光亮中遠處的洞壁上隱隱泛著光亮,好像掛了什麼東西。
    「是鏡子。」解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