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就是我的刀鞘

　　以前從來沒注意過，就在我們住的地方不遠就有這樣的餐廳。以往我們在外面吃東西，也都是吃快餐小炒什麼的。這還是宗晟第一次這麼正式的帶我到這樣的地方吃飯呢。
　　我有些拘束地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雙手抄在褲子口袋裡，很自信很大方的跟著帶路的侍者往裡面的包廂走去。我也不自覺的挺挺胸。
　　這家情侶餐廳，特點就在包廂都很小，很精緻，一個個包廂都是一層的小間，打開門就是公共區域的小院子，有很多特別的植物。一開始我還以為那些是假的植物呢，畢竟這地方沒陽光的樣子。但是仔細一看，還真是活生生的植物。
　　包廂也就八九平米，帶著小衛生間，裝修很精緻。有種小家庭的感覺。坐在那位於大玻璃窗前的鞦韆類的搖椅上，看著宗晟點了菜。雖然點菜的是宗晟，但是他點的基本上都是我喜歡吃的。
　　等侍者一離開，我就說道：「這裝修真好，暖暖的感覺。」
　　他點上了一支煙，才說道：「原來我們那房子，叫你選你喜歡的風格的，你還不選。過幾年吧，再弄一次，你就選你自己喜歡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咬咬唇，問道，「警察那邊怎麼說？」這才是我現在最關心的。一個錯誤，就有可能讓他真的去吃牢飯。
　　「我也只是說沈涵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哥們的女朋友，這看著都要出國了，懷著孩子，還非要生下來丟給牛力帆，才氣不過那麼做的。估計明天那些警察就會去找牛力帆了吧。畢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警察也不是工作機器，也要休息的。「
　　「就這樣？」我有些吃驚，這事情的發展，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要不你想怎麼樣？」宗晟問著，還故意噴口煙氣在我臉上，有種等著看我笑話的模樣。我直接伸手就抽走了他手裡的煙，掐滅在桌面的玻璃煙灰缸上。「可是那視頻……」
　　「說話的聲音被人故意用嘈雜聲蓋住了，就算畫面沒有後期處理的痕跡，但是聲音是處理過的，警察對它作為證據的可信度就不高。而且警察是先去問了沈涵的。沈涵那邊的態度，是不想鬧大。要是事情真的鬧大了，就衝著沈涵未成年懷孕，家裡人還非要讓她生下來這種事。真鬧起來，到時候壞了我們優品的名聲，同樣也壞了他們沈家的名聲。到時候沈涵在學校裡的老師同學什麼的參合進來的話，沈涵那肚子保不保得住就不確定了。沈家絕對不想鬧大這件事。」
　　我點點頭，好像是這個道理。然後也把，今天我和牛力帆去沙恩酒店裡的事情說了。第一個重點的王干給我們的消息，第二個重點就是我已經把事情告訴沈涵了，她要怎麼選擇還沒有答覆。
　　這時，侍者過來上菜了。中餐，很精緻的飯菜，說精緻其實就是份量小的意思。點了慢慢一桌子，要是把小碟子裡的菜都倒在一起，也就跟我平時在家做的兩個菜一個湯是一樣的份量。
　　宗晟還點了酒，侍者下去之後，就親自給我倒了酒。我雙手托著杯子，微微低頭看著他倒酒。一抬頭就看到了他用帶笑著的眼睛看著我。他還真是笑了，而且笑得很明顯。
　　我看著他，就嘟嘟嘴說道：「被關在派出所半天了，還這麼高興呢。」
　　「當然高興了。」
　　「幹嘛高興？」
　　宗晟拿著酒杯碰碰我的杯子。之前看他跟牛力帆喝過幾次酒，我還沒有跟他這麼喝過酒呢。我的動作有些拘束，但是還好，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淺淺嘗了這個酒，也不知道是什麼，酸酸的，甜甜的，有點酒味而已。
　　宗晟還給我夾菜，才說道：「吃吧，就我們兩個人，怕什麼？你吃飯什麼樣子，我還沒見過嗎？」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我看著他這個樣子更加鬱悶了。這都有點不像平時的他了。
　　他的手伸過來，揉揉我的頭頂：「今天剛出院就去工地找我了？」
　　我點點頭，
　　「然後從牛力帆的車子上下來，就看到我上了警車。「
　　「對啊，你那時候應該也看到我吧。「
　　「嗯，看到了。跑過來，就站在工地門口，臉上紅撲撲的，大口喘著氣，站都站不直，讓我以為你下一秒就會昏倒呢。可是那時候，爺爺也在，牛力帆也在，玻璃屋裡那麼多人都應該看著我這邊呢，你昏倒了，他們也能照顧你。你眼睛都紅了。後來哭了嗎？」
　　「沒哭！那你呢？你回頭看我了。」我急著叫著，他今天的不對勁，讓讓有點緊張，就怕像上次一樣，王干跑他身體裡去了。
　　宗晟一邊倒上兩杯酒，一邊說道：「我在警車上看著你，想著以後我要是真的出事了，你也是這個樣子吧。身旁的警察問我，你是不是追著我來的。我說那是我正牌的女朋友。後來到了派出所，他們反反覆覆問了很多問題，問得我煩躁地想打人的時候，一個警察過來問我的名字，說外面有個女生就站在門口等著呢。我就猜到是你了。我心裡那煩躁，一下就平靜下來了。因為我知道，你就在離我很近的地方，也就幾米的距離而已。再後來，天黑了，又有警察來說，你還在等著呢，我簽字的時候，手都是顫抖著，想著，我在裡面至少有椅子坐，而你就站了這麼長的時間。優璇，這輩子，就算是死，我也跟你死一起了。」
　　「別……」
　　我拒絕的話剛說出口，他還是繼續說道：「要是真像老北說的，你這輩子就是被我害死的，那我也會想辦法留住你，給你做個木偶，讓你永遠跟我在身邊。以前我讀高中的時候吧，就見過一個老先生，上那都背個包，睡覺都背著呢，我問他包裡有什麼寶貝，他就拿出了一個陰沉木做的女人像給我看，說這是她老婆。他想等他死了，再牽著他老婆一起那邊的世界。優璇，……」
　　他頓了一下，換了話題：「來，再喝一杯。反正今天我們兩沒車，離家又近，一起慢慢走回去就醒酒了。」
　　我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小小的被子，宗晟今天會跟我說這麼多，真的很難得，也很奇怪。也許我沒有辦法理解，他在派出所裡到底遇到了什麼，讓他煩躁。但是我也很慶幸，今天我沒有直接回家等消息，而是去找了宗晟。
　　我端起酒杯的時候，他也拿了起來。只是這一次，他的手臂，繞過了我的手臂，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讓我喝交杯酒呢。
　　我心跳加速，這種儀式，不是在結婚的時候，才會有的嗎？在我低下頭喝酒的時候，他同樣也低著頭喝酒，我們離得很近，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就噴在我的手背上。在離我最近的時候，他在我耳邊說道：「優璇，我愛你。」
　　我愣了一下，緩緩磚頭看向身旁的他，說不出話來。
　　可是下一秒。他就笑了起來，笑得很誇張很假，我馬上說道：「別跟我說，你忘記了剛才你跟我說什麼，也千萬別說你是騙我的。我這人很笨，你說了，就算知道是騙我的，我也會當真的。」
　　緩緩放下杯子，他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樣子，給我夾著菜，還說著：「這菜也太少了，要不再點幾個吧。這麼吃，都吃不飽呢。」
　　我一邊吃著一邊含糊著問道：「宗晟，那些警察，到底怎麼對你了？讓你……」反正今晚上宗晟就是不對勁的。
　　宗晟放下筷子，重新點上了一支煙，他沒有煙癮也就是煩躁的時候，才會抽煙的。
　　「沒什麼。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有可能是發生你根本就沒有想過的事情，或者是跟你想的很不一樣的事情，你也記住今晚上我跟你說的這些話。」
　　「到底怎麼了？」聽著他的話，我都跟著緊張了起來。
　　「沒事，沒事，吃飯吧，吃完了回家洗澡好好睡覺。你都好久沒有回家睡了。醫院的床一點也不舒服吧。」
　　我緩緩吐了口氣，感覺著這就算是我在追問下去他也不會說實話了。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吃了幾口菜之後，他就低聲說道：「我在警車裡看到你那追著車子，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我突然想著，要是我這輩子，真的跳不出鬼胎的命運，真的殺人了，坐牢了，也算是值得的。至少，有你為了追著車子哭。你知道那時候，街上看你的人有很多嗎？那時候的你，看著特別的傻，傻得讓人心疼。」
　　「我……」我那時候還真沒注意到旁邊有人在看著我呢。我就想著追上宗晟，追上之後能幹什麼？現在想想，追上了，還不是一樣也做不了。人家是警察，我什麼也改變不了。但是我還是追出去了。「我讓你丟臉了？」
　　他突然湊了過來，唇就啄在我的唇上：「我在面對警察的時候，有種煩躁崩潰的感覺，只想著，要是他們敢抓我的話，我就殺了他們。可是在知道你就在門口等著我的時候，優璇，你就是我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