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宗晟到底能不能生

　　那姑姑臉色一下就變了：「這還沒進門了，就這樣了，以後真的進門了，還指不定天天給我小鞋穿呢。」
　　姑姑的聲音挺大的，就連跟在我身後不遠的爺爺都聽到了。爺爺一張臉沉著，卻沒有說話，這種事情，爺爺是不會說話的。最多就是他跟奶奶說，奶奶出面說話罷了。但是我並沒有等奶奶來幫我出頭，而是說道：「姑姑，等我嫁進門的時候，你應該也嫁出去了吧，到時候給你小鞋的，怎麼可能會是我呢。你說是吧。」我還給她一個大笑臉，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差勁。
　　她對著已經走進客廳的宗晟說道：「宗晟，看看你媳婦啊。你沒回來的時候，還知道尊敬我們這些長輩，你一回來她就這樣了。要是再給你生個孩子，那是不是就連嬸子也看不上眼了？
　　宗晟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往客廳裡走去。她這是都說道奶奶身上了，奶奶自然不會就當沒聽到，從廚房裡就吼了出來：「你來吃飯的還是來說廢話的。要說廢話上你家去。我這還能少了個洗菜的嗎？」
　　那時候我真的不理解，這個姑姑為什麼這裡多年來沒嫁出去，甚至奶奶對她說話都沒幾句好話，她也願意往這邊跑。到後來我才聽宗晟家裡的人說，宗晟在外面這麼多年，一點消息也沒有，族房裡就有想法，說要過繼孩子給他們家。那些孩子大的懂事了，自己都快要有孩子了，不合適。小的一聽說以後不能跟著爸媽的，要跟著那個凶凶的奶奶，都怕了，不敢過來親近。就這個姑姑，半大不小的，心思聰明，經常往這邊跑。奶奶也暗示過，要是宗晟不回來，這個家以後就歸她，她再找個人上門。要是宗晟以後回來了，也會拿她當女兒，嫁出去的陪嫁不會少。
　　就這前提，她能不針對我這個來分她錢的嗎？
　　這頓飯，就宗晟爺爺奶奶，姑姑還有兩個嬸子加上我們兩和我爸媽，也湊了一桌子了。我爸媽特別開心，跟宗晟爺爺奶奶談得很好。還說什麼孩子還小，分分合合的都是他們自己鬧的。
　　宗晟奶奶是心裡膈應著，說道：「老北說了，宗晟要想活下去，就不能跟優璇在一起……」
　　一直沒說話的宗晟，突然就說道：「老北說的以後你們都別信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的話，沒有老北，就沒有你這條小命！」奶奶厲聲說著。
　　「不管我做出什麼決定，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跟任何人沒有關係。我的命，我的生活，不是別人說一句話就能改變的。奶奶，我不是誰手裡的旗子。」宗晟這麼說話了，奶奶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說。對別人，也許她能罵過去，對方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她怎麼可能罵的出口。
　　還是爺爺打了圓場：「行了行了，吃飯。老婆子，少說點話吧，吃完了，你就先上樓鋪床。」
　　宗晟奶奶這才沒有再說下去。吃過飯，我送我爸媽回家，宗晟也跟著我慢慢地朝著我家那邊走去。漆黑是村子裡，偶爾的幾盞燈根本就看不到路，我只能用手機手電筒亮著，跟著我媽慢慢往回走。
　　我媽低聲問道：「優璇，你們兩到底怎麼回事啊？讓爸媽擔心了一場。」
　　「管他們年輕人怎麼回事呢。」我爸說道，「那六萬塊，我已經包了魚塘了。魚苗都下水了。年前就能賣一批小鯉魚。宗晟，要是你奶奶讓我們家優璇，還那六萬塊，我們家優璇可沒錢啊。」
　　在我爸的嘴裡，那六萬成了我的要還的了。宗晟一直跟在我們身後一兩米的地方，他回答道：「沒事，我還有點錢。」
　　「這女婿好啊，你一回來我就喜歡你，我就說吧，這女婿上哪找的。」把我爸媽送回家，我媽也沒留我，就叫我明天記得回來吃頓飯在去市裡。她給我做點吃的帶去。
　　在我跟宗晟要回去的時候，宗晟對我爸媽說道：「那個，你有空，也可以去看看我們的房子，優璇現在也住在那。」他說話，沒什麼表情，還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我爸媽。但是他的話，卻讓我爸媽心裡很受用。
　　在往回走的時候，我主動牽上了他的手，說道：「謝謝你，宗晟，我知道我爸媽身上有很多缺點，但是他們還是會真心為我好的。」
　　「我知道，所以才邀請他們去看看我們現在住的房子。他們還沒去過吧。」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副不在乎我的樣子。我挽著他的手臂，跟著他往前走：「嗯，所以謝謝你。」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至少有爸媽疼你。我那鬼老爸，可不是什麼好貨色，最好一輩子別讓我們再碰上了。」
　　這個話題可不是很好，說下去，宗晟又要不高興了，我趕緊換了話題，跟他說了今天我那巷子裡，問了那老大爺牛先生情況的時候，他的異常表現。然後我說道：「我可以肯定，他是知道那個牛先生的。而且牛先生一家發生變故的事情，他肯定也知道。而且他和牛先生的關係應該不一般，說不定是比較要好的那種，要不然也不會那麼激動的表現。」
　　「嗯。生一個死一個，最後斷子絕孫。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是真的。那麼大個陣，已經運行了九年了，還是這兩個月才出現的異常情況。總要有什麼付出。」
　　「那也夠慘的，為了別人家的財運，就讓自己家裡斷子絕孫了。」
　　「不是每個學這些的人，都能看得開的。貧困潦倒的時候，特別是在二十多年前，物資還不是那麼豐富的時候，有很多人家為了今天能吃上幾口，把孩子賣掉的。你聽說多中國的饑荒嗎？」
　　我搖搖頭。
　　「那段事情，在中國近代史裡，肯定就沒有記載，被人為的抹去了。以前我也不知道，是有一次跟著老北去幫一個村子，處理他們那小學校裡總能聽到孩子喊痛，哭泣的鬼聲的時候，我才聽他們說道饑荒的事情了。那年代，我們還沒有出生吧，浮誇風歷史上是有記載的。底層的人，沒吃的，一些地方就開始煮人肉。當然不是公開的，而是餓極了逼出來的。那地方的一個瘋子，真餓了，就把一個孩子用鋼盔，煮了，就在那小學校裡煮的、孩子的魂一直沒有散去，就在那小學校裡徘徊著，直到我們去超度了他。牛先生在那年代，有了一個機會，能讓全家吃上飽飯，那時候剛開始下海做生意，有很多賺錢的機會，他突然遇到了這樣的機會，跟著那大老闆說，找個寶地佈局，讓他們家生意越來越好，他怎麼會不願意。那時候，在看到那蜘蛛穴的時候，應該已經想到了要是真的做出來，會有多傷天害理的，但是他為了讓家裡人能在那時候，吃上一口飽飯，根本顧不上了。哼！不是就不知道，最後他是怎麼死的。是不是看到家裡的子孫一個個全死了，自己鬱悶後悔死的。」
　　我沉默著，跟著他走到了他們家門前。他才說道：「宗優璇，跟你在一起真的挺舒服的，不用去算計什麼，不用去隱瞞什麼。傻乎乎的你。」
　　「啊？！」突然轉變了畫風，我有點不能理解了。直到他拉著我進門，我才明白過來，他好像這幾天跟我說話的次數多了，心情也好了，經常能笑笑呢。
　　在農村，有沒有嫁進門，那待遇的差遠了的。沒進門的吧，作為客人，奶奶幫我們鋪床。要是嫁進門了，進門當天是長輩鋪床的，以後就輪到媳婦給長輩鋪床了。
　　我們回到二樓房間裡的時候，奶奶已經幫我們把床都鋪好了，這個房間，一點不比我們在市區那房子差。天氣涼了，被子什麼的都是新的。奶奶還說，這套是早就買了的，還想著是不是要等到過年了，宗晟才會回來住的，沒想到現在就用上了。
　　宗晟找衣服去洗澡的時候，奶奶拉著我坐在床邊上，我有些不習慣的，從她那粗糙厚實的大手裡抽回自己的手。
　　奶奶已經洗過澡了，穿著一身乾淨的褪色的睡衣，問我大姨媽是幾號的。還問了很多情況。然後跟我說道：「明天早上，我帶你去老街那邊，給那麼老中醫把把脈，讓他給你開藥調理一下。聽說他那還有雙胞胎的藥。要男要女他都行，奶奶給他哥大紅包，你回去好好吃藥，爭取一次兩個，不管男女，辛苦一次就行。既然宗晟認定你了，以後該怎麼樣是你們的事，把孩子趕緊生了，沉著我身體還行，給你們帶到十幾歲。」
　　我都不知道怎麼說話好了，對於奶奶，我從來就不敢反駁，就怕說錯一句話，她罵我。不過這事，要是應下來也不合適吧。
　　宗晟這時正好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毛巾擦著頭髮，說道：「奶奶，別浪費錢了。雙胞胎，要男要女，我也有辦法。要不要是一回事而已。你還是快去睡吧，別想這些了。」
　　「嘖，你說你們兩個怎麼都不聽話呢。奶奶心裡急，你們都當沒看到啊？」
　　「等她明天七月畢業再說吧。就算她能生，你也要考慮我能不能生，是不是我的種吧。」
　　奶奶輩這個問題說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起身往外走，邊說道：「好，等她明年畢業，反正也沒幾個月了。」
　　奶奶都已經走出房門了，又回頭來說道：「宗晟，你跟奶奶說實話，你到底能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