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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養屍

  我當時的感覺就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強行要硬生生的把我身體中的東西給吸出去,偏偏我意識很清醒,能夠感受到其中的痛楚,磨盤山中,響徹我淒厲的叫聲。
  抽魂的過程似乎並不快,老妖婆搗鼓了一會兒,我卻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忽然咦了一聲,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似乎抽魂的過程不太順利,而我依然還在被抽魂的痛苦中沒有解脫出來。老妖婆自言自語的說:「奇怪,怎麼會抽不出來。」
  這時候,忽然一道冷冷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我三番兩次放過你,你卻不知悔改,看來今天不能再放過你了。」
  這聲音很熟悉,話一說完,一身白衣的珞珈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老妖婆看到珞珈,臉色大變說:「又是你!鬼有鬼路,人有人途,我們養屍派和養鬼派本出同源,你何必為難我這個老人家,算起來,我還是你的前輩。」
  珞珈冷冷的說:「倚老賣老!你若不做此等傷天害理的事,我豈會為難你?但你屢教不改,用如此邪惡的方法來復活自己的外孫女,我便不能饒你。」
  老妖婆也是被珞珈逼得有些急了,陰沉的說:「好,既然如此,我就讓你連鬼都做不成。」說著,她搖晃著手裡的鈴鐺,嘴裡開始唸唸有詞。珞珈冷笑說:「大言不慚。」
  老妖婆的邪術似乎對珞珈沒有什麼效果,我當時看得也不太真切,只感覺眼前一花,珞珈就到了老妖婆的面前,單手抓向老妖婆。
  這時候,一直站在旁邊的葛小勇衝了出來,擋在老妖婆的面前,珞珈的手輕輕一拍,葛小勇就飛了出去,而這時候,從旁邊的樹林中衝出了好幾個人將珞珈團團圍住,估計都是老妖婆豢養的死屍。
  珞珈站在中央,掃視了一眼這幾個死屍,往前跨出一步,手中出現一根銀針似的東西,一下子插入了其中一具死屍的眉心處,死屍頓時倒了在了地方,一動不動。
  老妖婆見他豢養的這些死屍完全不是珞珈的對手,扭頭就朝著黑暗的磨盤山中鑽了進去,珞珈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子,揭開上面的塞子,嘴裡唸唸有詞,一縷白煙從瓶子中飄了出來,漂浮在空中形成一個人影。
  珞珈對著白色的人影說:「去殺了她。」白色的人影閃了一下就不見了,估計是去追老妖婆去了。
  珞珈蹲了下來看著我,給我解開了身上的繩子,冷冷的說:「沒死吧?」
  我腦袋昏沉沉的,費勁的說:「你怎麼來了?」珞珈說:「我不來,你還有命在?」
  我心裡對珞珈感激不盡,若不是她來的及時,我就真的沒命了,只能說些感謝的話,珞珈說:「行了,趕緊走吧,我不能出來太久。」
  我站起來腦袋還有點暈,珞珈卻看著面前的墳墓說:「你們三個,出來吧,以為躲在裡面我就不知道?」我愣了一下,只見墳墓上飄起一陣白煙,旋即那開紙車的三個鬼出現在墳頭。
  那個叫陳玲的女鬼看到珞珈,嚇得瑟瑟發抖求饒說:「我不想害人的,是我外婆非要讓我借屍還魂,這跟我沒關係,你放了我們吧。」另外兩個鬼也不斷求饒。
  珞珈說:「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魂飛魄散,第二,供我驅使十年,我就讓你們去投胎。」三個鬼猶豫了片刻後,選擇供珞珈驅使,珞珈從隨身的一個挎包中掏出三個黑漆漆的小瓶子,嘴裡唸唸有詞,這三個鬼就分別被收進瓶子裡。
  我看得都完全愣住了,這種只在電影電視劇中出現的橋段,沒想到能親眼看到,珞珈就跟收鬼道士似的,那三個鬼看到珞珈,都嚇得快尿褲子了。
  我好奇的問:「你這是幹啥?」
  珞珈瞥了我一眼說:「這是魂甕,收鬼用的。」
  我嚥了口吐沫試探著問:「我剛才聽那老太婆說你也是鬼……」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珞珈打斷了,她說:「不錯,我是鬼不是人,怎麼,你怕了?」
  這他媽的誰不怕鬼啊,而且還是珞珈這種跟正常人一般無二的鬼,想想都覺得可怕。我被珞珈問得答不上話,她催促我趕緊離開,經過葛小勇身邊的時候,我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我問珞珈,葛小勇還有救不?珞珈說:「他已經死了,只不過是靠著養屍術控制著呢,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了。」我說我能把他屍體帶回去嗎?珞珈說不行,我問她為啥?
  珞珈說:「你帶回去屍體,他家裡人問你他咋死的,你咋說?這些事,說出去也沒人信,反而給自己惹些麻煩,我破了他身上的養屍術,不消三天屍體就自動腐爛了。人死了入土為安是因為香火可以給他們消除業障,早點投胎,他的靈魂被抽,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帶走也沒意義。」
  珞珈說得倒是有道理,這種事說出去誰信啊?到時候我解釋不清楚,反而給自己惹麻煩。我問珞珈,老妖婆說的陽體陰命是啥玩意兒。
  珞珈說:「陽體就是男子。陰命則是陰年陰月出生的人,你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屬於最佳的陽體陰命,最容易招鬼。」
  我跟著珞珈一起離開了磨盤山,小黑狗還在我車上的包裡,一靠近珞珈,它就叫喚個不停。
  珞珈冷冷的說:「你再叫喚,我把你給殺了。」小黑狗估計是被嚇到了吧,嗷嗚了兩聲就不出聲了。
  這時候,之前飄出去追老妖婆的那個白影回來了,白影漂浮在空中,似乎在和珞珈交流什麼,珞珈皺起了眉頭說:「居然被人救走了?咱們得趕緊回去,我怕家裡出事。」
  珞珈沒有開車,只好我騎摩托車載著她回去。這一次,我算是在鬼門關兜了一圈,要不是珞珈,我真的死了,但同時,我心裡也充滿了各種疑問。
  珞珈怎麼看都不是陳道長說的邪惡之人,要不然她為啥來救我呢?可陳道長說的那些話,也頭頭是道,不得不讓人相信,弄得我自己都拿捏不準到底誰真誰假了!
  陳道長的事我也不好直接問珞珈,我想這裡面肯定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我試探著問珞珈:「婆婆為啥要等七天才下葬啊?咱們這裡的風俗,不都是人死後三天下葬麼?」
  珞珈說:「關你啥事!不該你問的東西,你少過問。」
  我就知道珞珈會這麼說,問了也等於是白問。從磨盤山到小馬村也不遠,騎車十多分鐘就能到了,路上珞珈有些著急,一直催促我快一點。
  剛到了離小馬村不遠的那座橋上,珞珈忽然說:「停下來!」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珞珈又搞什麼鬼,只好把摩托車剎停在旁邊,慣性讓珞珈一下子撲到了我的背上,我感覺後背頂著兩團軟軟的東西,讓我心神一蕩。
  我問珞珈咋了,她從摩托車上跳下來,臉色有些凝重,然後從包裡掏出一個魂甕遞給我說:「家裡恐怕是出事了,臨走的時候我佈置的鬼陣怕是支撐不住多久,你帶著這個魂甕先回去,記住,無論如何不能讓奶奶棺材上的燈滅了,等我回來。」
  珞珈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接過了魂甕,問她到底咋了,為啥不跟我一起回去。珞珈說:「有人在這裡等著我呢,我走不掉。」
  我四下看了一下,黑漆漆的,哪裡來的人?不過我知道珞珈肯定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我不禁有些擔心珞珈。
  珞珈冷喝道:「快走!要不然就走不掉了。」我說了句保重,騎車摩托車飛快的朝著小馬村而去,車子開出去後,我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黑暗中的珞珈,頓時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