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狸貓換太子

    黑暗，如墨般向我壓下來，當血肉填飽我的飢餓的時候，我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看著躺在血泊裡的白梅鳳，我像極了一個骯髒又噁心的惡鬼，盯著還喘著一口餘氣的白梅鳳，大腦一片空白。
    「良……善……。」白梅鳳氣若游絲的叫我，那張已經被我啃的只有半張的爛臉，依舊看著我，眼淚混夾著通紅的血水，從眼側滑下去，浸入了頭下血紅的土地裡。
    都是血，全都是血，我的眼睛裡全都是血，我的記憶裡，全都是血！眼看著白梅鳳快要不行了，我慌忙的跪在了白梅鳳身邊，想伸手扶他起來，可是他身上，全部都是傷口，我不敢動他，看著他虛弱的樣子，我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會加速他的死亡！
    白梅鳳想對我說什麼，張著一張殘缺的嘴，可是終究還是說不出口，眼見著他的眼睛就要閉上了，一道黑色的氣瞬間竄進他的體內，白梅鳳像是在死前受了無比巨大的痛苦，頓時眼睛狠狠一睜，瞬間失去了光彩。
    我睜大了眼睛瞧著這股黑氣，這股黑氣頓時從白梅鳳的身體裡鑽了出來，落在了我的身邊，扭頭驚看，好一會，才看出我身邊站著的那個人，竟然是柳元宗！
    柳元宗此時一身的黑色衣服，之前束起來的頭髮，現在全都飄散在了肩上，臉色也不及當初那般光鮮好看，如一具在冬天裡死去的屍體，蒼白又僵硬。
    「你為什麼要……。」我想問柳元宗為什麼要殺白梅鳳，可是在這話問出口的時候，我停住了，明明是我將白梅鳳殺死的，而且，看柳元宗這副樣子，我想起在吃白梅鳳之前，我身體裡碎裂的聲音，——是柳元宗放在我身體裡的內元被我的惡念沖碎了。
    「他的死亡，你根本承受不起，趕緊的回去，對所有的人說白梅鳳被狼咬死了。」
    柳元宗說話異常的冷靜，冷靜的讓我無法把他和之前那個嬉笑打罵的柳元宗聯想起來，他為了不讓我把殺生的罪惡落在我的頭上，在白梅鳳快死的時候，他殺了白梅鳳。
    柳元宗見都未動彈，轉頭看向了我，透露出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我被這種眼神嚇得魂都快要飛出去了，猛的轉身，麻木的向著學校跑了進去。
    我血糊糊的衣服臉，頓時就引起了學校學生的尖叫，緊接著就有老師過來問我怎麼回事，我所有的神經都麻痺了，僵硬的告訴在場的人，白梅鳳被狼咬死了，並且像鬼一樣的帶著所有的人去了白梅鳳死亡的地方。
    我已經沒有再看見柳元宗了，血肉模糊的地上，躺在白梅鳳的屍體，還有一些掉落的狼毛。大家頓時就猜測是我們屠宰場裡的狼幹的好事，因為這附近只有屠宰場裡養了一隻大狼狗。
    老師問我是不是屠宰場裡的那隻大狼狗把白梅鳳咬死了？我看著白梅鳳，不敢說謊，也不敢說出真實，說就是我把白梅鳳給害死了。
    我不說話，大家以為是我嚇怕了，也沒有多為難我，而去屠宰場問的人也回來說，屠宰場養的那隻大狼狗掙脫了鏈子跑了。
    老師已經報警，屠宰場狼狗已經是這場案件的最大嫌疑，而梅玲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呆呆的坐在白梅鳳身邊，看都不曾看我一眼，我也沒去解釋，也沒哭，因為我覺的，我已經不再配擁有這個世界上任何對我好的人，但凡是對我好的，都因為我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白梅鳳的屍體，是連夜運回去的，是他那個姓沈的姐姐來接他回去的，當家裡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媽哭的死去活來，還有我奶奶，當她知道白梅鳳被狼咬死的時候，頓時就朝我看了一眼，臉色極為的僵硬，不過來質問我，也不去關心白梅鳳的死亡，獨自一個人回房間了。
    恐怕，已經沒有人能原諒我了，柳元宗不知道去哪了，奶奶也不理我，梅玲從白梅鳳死後，也不和我說上任何一句話，晚上我回房睡覺，扯開我的衣服一看，我衣服的前胸，全都猩紅的一片，鮮紅的血印，符合著我皮下的排骨，根根生長，紅的刺眼如霞。我已經做了件十惡不赦的壞事，我已經被所有的人拋棄了。
    白梅鳳下葬那天，我是以他媳婦的身份去給他披麻戴孝，喇叭混著鞭炮的聲音混在一起，充斥滿了白柳鎮每一寸土地，沈小姐因為白梅鳳死了的原因，在梅玲家裡傷神，說他爸就想見見他的兒子，她都已經和她爸說了馬上就帶弟弟回去，可是現在她弟弟卻死了，這讓她爸死不瞑目啊！
    梅玲爸也在憂愁，因為梅鳳死了，沈家給的錢就要退回去，死了兒子又要賠錢這事情，梅玲爸媽是無比痛苦的，梅玲就坐在一邊，不說話也不哭，靜靜地坐著，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沈老爺子安心。」梅玲爸對沈小姐說。
    「什麼辦法？」
    梅玲他爸指了指梅拎，對沈小姐說：「我女兒每天都和沈梅鳳在一起，而且我女兒性格長相都和男孩子一模一樣，我想……。」
    梅玲他爸的話沒有說完，梅玲媽頓時就揪著梅玲爸耳朵罵他喪心病狂，哪知道梅玲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沈小姐說：「我剪了頭髮就和男孩子一個樣，而起月經少，胸部也沒有發育，如果你同意了我爸的說法，我現在就去剪個短頭髮給你看看，你滿意了我就跟你走，以沈梅鳳的名義跟你走。」
    沈小姐看著梅玲猶豫了會，點了點頭，梅玲便一個人出去了，十幾分鐘後，頂著一個短寸頭回來，皮膚麥色，她和白梅鳳相差一歲，年紀根本就看不出來，而且，更重要的是，梅玲把頭髮一剪，真的跟個小男孩般，在她身上完全就找不到一點女孩子的影子。
    「如果你能一直這麼裝下去的話，你就跟我回去，如果你不能裝，到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都由你自己負責，我們還會將你告上法庭。」沈小姐對梅玲說。
    梅玲想都不想，回答的堅定：「我願意。」
    「那現在就差當年老爺子給的那個信物你要帶好，老爺子見信物如見人，沒有你哥的信物，你就算是再怎麼像男孩子，都沒用。」
    梅玲走到我的身前來，面無表情的將白梅鳳給我戴上的項圈套在她脖子裡。他們走的時間，立馬就定了下來，就在今天晚上。
    我不確定梅玲是不是看見了是我殺了她哥，但是她對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留戀，晚上出發的時候，我去送她，她給了我一張紙，什麼話都沒說，坐上車走了。
    我回家將這張紙打開，上面用鉛筆寫了我們三個人的名字，白良善、白梅玲、白梅鳳，而這這幾個名字上面，又用大紅筆狠狠的畫了幾個紅×。
    奶奶在半夜的時候走到我的房間裡來，問我柳元宗哪裡去了？我說不知道，奶奶一個巴掌頓時就扇在了我的臉上，語氣從來就沒有這麼兇惡過，問我是不是把柳元宗的內元給弄碎了？！
    我又驚又恐，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白梅鳳是不是被你咬死的？！」
    我又點頭，把頭低的更低。
    「你這個災星，滾出去，永遠也不要再回來了！」
    奶奶推著我往外摔，家裡燈火通明，我爸在房間睡覺，聽見我奶奶怒罵我將我往外推的聲音，卻依舊是不會對我搭理。
    屋外星稀無月，我聽見奶奶重重關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