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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尋孕婦

    我問:“湯小姐,您那位男性朋友是做什麼職業,收入怎麼樣,方便說嗎?”
    湯小姐回答:“他在一家小公司做職員,薪水有九千塊錢——”我說對啊,他發薪水後不就有一萬四了嗎,請牌花掉八千還剩六千呢。湯小姐說,那朋友家裡窮,父母都生病,每月光吃藥就得好幾千,很困難,這五千塊也是她好不容易擠出來的。
    最討厭這種客戶了,雖然心裡同情,但做生意是真怕遇到。萬一我再心軟,估計又沒什麼賺頭,我發了毒誓,以後絕不能再因同情客戶而白玩,否則就是小狗。
    所以我告訴湯小姐,生意歸生意,這個價錢是肯定不能再便宜了,畢竟人家東南亞的阿贊師父得找原料,得製作加持,費時又費法力。又說:“如果你們關係很好,就借給他點兒錢,讓她慢慢還唄。”
    湯小姐無奈地表示再考慮考慮,臨掛斷電話之前,我告訴她這些天我都會在香港的陳大師佛牌店當駐店顧問,可以隨時來找我。
    我心想,看來真得學習方剛的硬心腸,憑什麼總讓我同情客戶,就沒人同情同情我呢,我都三十了還沒結婚,而我初中同學兒子都上小學了。
    次日早晨坐在佛牌店,我想起昨晚湯小姐的事,就給登康發去短信,問那種用橫死孕婦或新娘之類原料製成的引靈符,價格大概多少錢,目的是為了讓人變得不正常,最好是能致死的。登康不多時回復我:“用鬼王法門五千塊,普通控靈術三千五。但需要時間,橫死孕婦不好找,什麼時候能弄到原料說不準。除非你認識燒屍工或者相關人員,你出原料的話,可以減掉兩千,我指的都是人民幣。”
    這讓我的心又活了,老謝就有渠道啊,這老狐狸在孔敬的殯儀館認識燒屍工,而且還有幾家可火化遺體的大寺廟義工他也熟,於是我馬上給他發短信,讓他幫我問是否能找到橫死孕婦的頭蓋骨或怨骨,什麼價錢。
    半小時後,老狐狸回了短信,稱現在隨著泰國佛牌在中國的流行,那些燒屍工的要價也水漲船高。兩年前這種原料最多三千泰銖,而現在居然要價一萬,還不議價,因為有太多黑衣阿贊都在找了。
    一萬泰銖剛好是兩千塊錢人民幣,登康那邊給我減掉兩千,這邊就得花出去兩千,那還費什麼勁!我沮喪地靠在椅子上,心裡在盤算怎麼才能盡量壓低成本,又保持利潤不變。
    中午飯是那位男店員請的客,前幾天他們三人都得了萬元港幣的大紅包,個個高興得不行。在街對面的閩菜館叫了幾個高檔菜,還有佛爺跳牆,把菜放在雜物間,大家吃起來。佛牌店的員工紀律最近有了更改,店員吃午餐只能在雜物間內,而且必須留人專門在櫃外值守,免得有客人進來,店員嘴裡吃著東西去招呼客人,看起來讓人覺得這店太隨意、太低端。
    為了表現風度,我只好主動請纓在外面守著,他們三人在雜物間內先吃。坐在休息區翻報紙,上面全是最近本港的新聞,像什麼李嘉誠兒子撤資、何鴻燊孫女緋聞之類的——這時,店內走進一位年輕女人,戴著墨鏡,人比較瘦,穿著平底鞋和寬鬆的花裙子。我連忙過去招呼,女人摘下墨鏡:“請問哪位是田七先生?”
    她長得還不難看,只是臉也很瘦,顴骨高,很有幾分像最瘦時候的鄭秀文,也是我最不喜歡的女人類型。但聽她說話聲音很耳熟,似乎像昨晚那位湯小姐,仔細一問果然就是。在休息區坐下,我問:“您那位女性朋友怎麼沒來?”
    湯小姐說:“哦,她最近身體不太好,不方便過來。”我心想無非是不想露面,就問她考慮得如何。湯小姐說她的朋友拿不出那麼多錢,怎麼辦,能不能打個折。
    我對她交了實底:“不是我不給你打折,而是現在這些極陰的佛牌原料真難找。比如橫死孕婦的頭骨,內地和香港這種東西都不方便找,冒很大風險,只能在東南亞。但東南亞尤其泰國就那麼大,哪來那麼多橫死孕婦?我有朋友在泰國,認識好幾家殯儀館和寺廟的燒屍工,他都表示很難弄到,就算有,要價也高。”
    “原來是這樣……”湯小姐猶豫著,“那我要是能幫您找到原料,能便宜多少錢?”
    我瞪大眼睛,失笑道:“什麼,你找原料?你去哪裡找原料?”湯小姐說我只是問問,我心說你真能逗,想省錢想瘋了,你以為香港到處都有亂葬崗,就算有,你知道哪個是橫死的孕婦嗎,就說你要是能找到,我給你便宜兩千塊錢,六千就行,問題是你怎麼找啊。
    湯小姐點點頭:“我家裡有親戚在歌連臣角火化場工作,他和燒屍工很熟,也許能找到。”我不得不感歎人際關係的奇妙,這個看上去不起眼的湯小姐居然還有這種渠道。職業病讓我又覺得這是不是商機,以後我也許能和她的親戚達成意向,讓他專門給我提供這些陰料呢。
    在店裡又坐了一會兒,美瑛吃完飯出來,看到我有客,就走過來說可以由她代替我招呼客人。我擺擺手說不用,湯小姐站起身,看到美瑛那隆起的小腹,就笑著說:“你懷孕幾個月了呀?”
    “五個月。”美瑛微笑著回答。
    湯小姐說:“哦,真好……”眼睛始終看著美瑛的肚子,表情似笑非笑。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她這樣很令人反感,再聯想起剛才我和她談論的內容,就更加不舒服,連忙告訴美瑛快去衛生間補妝。美瑛沒明白什麼意思,湯小姐立刻說要告辭,離開佛牌店。
    等她走後,美瑛問我:“為什麼不用我接替你,又要我去補妝?”我搖搖頭,說沒什麼,這個女人的生意只能和我談,你是搞不定的。美瑛更好奇,非要追問什麼意思。我把情況一說,美瑛臉上變色,咬著嘴唇,說下次那個女人再來,絕對不會和她說半句話。
    兩天的某個下午,我給自己開小差,跑去海洋公園逛景。正在邊看邊拍照時,接到湯小姐的短信:“請問田先生,橫死都包括什麼,哪種的怨氣最大,我正在托親戚幫我留意,他說什麼樣的都能遇到。”
    這可把我給難住了,雖然我對“橫死”這個詞並不陌生,但要怎麼個死法怨氣最大,我還真不知道。於是我給方剛和老謝發短信分別詢問,老謝回短信最快:“田老弟,我手機快要沒有電話費了,能給我打個電話嗎?”
    我心想這傢伙還真摳門,剛得了十萬港幣的大紅包,現在卻連電話費都不想交。但又想也難怪,他就要攢夠送兒子去國外治病的錢,在這衝刺的節骨眼上,自然要加把勁。所以我決定,以後有事直接給他打電話,免得讓他回電還肉疼。
    “橫死的方法有幾十種,要是說怨氣最大,有三種情況。”我最愛聽老謝和方剛給我科普此類知識,那是絕對長見解。他說:“第一是難產而死,第二是吊死,第三就是自殺了。”
    這三點聽得我渾身發冷:“難產和自殺都好理解,可吊死為什麼怨氣大?”
    老謝嘿嘿笑著:“無論自己上吊,還是被人絞死,因為繩索深度壓迫大腦神經,導致雙手就算自由,也無法抬起來抓住吊著自己的繩子,只能眼睜睜被吊死,所以怨氣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