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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行為藝術家

    聽完溫小姐的講述,我和方剛互相看看,心裡各懷鬼胎。登康倒是沒什麼表情,看來他修法多年,對這種男女之間的俗事已經不怎麼放在心上。
    乘出租車回酒店的途中,方剛說:「以後我他媽的也要參加那種行為藝術展,隨便脫光了往地上一躺,老子也成藝術家了!」
    我笑著說:「光躺不行。你還得有小動物來配合。人家曾先生弄了幾隻小雞崽,你不能太雷同,否則會告你剽竊。我建議你找兩隻小狗,在你下身的那個地方綁上一根肉骨頭,這才叫與眾不同。」
    方剛把眼一瞪:「你他奶奶的是想讓老子變成太監?」我哈哈大笑。
    登康問我們什麼時候去老撾,我說:「等處理好佛牌店的事,我們就動身。」
    方剛和登康商量,是否可以先把降頭解開,這樣他和我才能安心地去找阿贊巴登。登康拍了拍方剛的肩膀,笑著說:「降頭不能提前解開,不過請放心,像二位這麼好的朋友可難找。我是不會讓你們死掉的,祝各位去老撾一切順利。」方剛斜眼看著他,沒說話,我估計他早就在心裡把登康所有親戚都罵過了。
    兩天後,我正和方剛在佛牌店閒談,接到一個電話,是溫小姐打來的,聲音特別興奮:「田顧問,我正在和曾先生逛商場呢,他對我態度變了,說我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我心想,登康的情降還真有效果,連曾先生這種高逼格的傢伙都能轉變。
    溫小姐又說:「我和他說認識幾個專門在泰國賣佛牌的朋友,還有一個是法師,剛在香港開過法會。曾先生很感興趣,想問問有沒有能旺事業的佛牌。」這還真是意外收穫,我連忙說沒問題,讓他倆有空來佛牌店看看。半小時後,溫小姐給我打電話說已經和曾先生在出租車上,正朝彌敦道這邊駛來,很快就到了。
    等兩人到了佛牌店,曾先生把我們店裡的幾個人都震住了。他頭髮特別長,但又亂糟糟的,像在叢林裡生活了幾個月沒洗。這還不算,曾先生頭上頂著類似鳥窩的東西,身上也沒穿衣服,而是用各種顏色、印著不同商家圖案的塑料袋綴在一起,從上到下把身體圍得嚴嚴實實。腳上也是裹著厚厚的幾層塑料袋。看起來就像個精神病人。
    從溫小姐和他打出租車裡出來、走向佛牌店門的時候,路上就有很多行人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像在動物園裡看籠子中的大猩猩。溫小姐挽著曾先生的手,表情很甜蜜。
    美瑛把兩人讓到休息區坐下。我和方剛作陪。看到我一直有意無意地盯著曾先生,溫小姐笑著說:「怎麼樣,我男朋友是不是很與眾不同?」
    我連連點頭,發現這位曾先生從進來到坐下,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都沒正眼看過店裡的這幾個人,包括我和方剛。滿臉說不出來的怪異神色,有不屑,有傲慢,也有冷漠。方剛問:「聽說曾先生是北京人?」
    曾先生只搖搖頭沒說話。溫小姐說:「他是河北人,他這人不是不愛說話,這也是行為藝術的一種,是為了表達沉默的力量超過語言,對嗎親愛的?」曾先生緩緩點著頭。
    方剛笑了:「曾先生不說話,我們怎麼談佛牌的事?」溫小姐說他的行為藝術只對陌生人持續幾分鐘,等你們對他有所瞭解。領會到他所要表達的東西,就可以正常交流。我連忙說大家已經都瞭解了,還是請曾先生恢復正常模式。
    「你的意思,我現在不正常嗎?」曾先生吐出幾個字。我連忙改口說用錯詞了,是普通模式。方剛好奇地看著曾先生身上的塑料袋,問這是什麼意思。
    曾先生說:「人們喜歡穿得光鮮體面,以為這樣就是個人了。其實在我眼裡,那些漂亮的衣服還不如垃圾。所以我要穿上人們用過的塑料袋,來證明我才是真正的人。」
    這番話讓我想了半天也沒轉過彎來,美瑛走過來給大家倒茶,聽了曾先生的話。她不解地問:「可要是人人都這麼想,不是會亂嗎?我總不能穿著塑料袋在店裡招呼顧客。」
    「所以說這就是社會的可悲之處,你現在穿著漂亮的女式職業裝,以為自己很性感嗎?其實在我眼裡,你就和沒穿衣服一樣。」曾先生面無表情。美瑛嚇得臉都白了,連忙退開。
    方剛感歎道:「曾先生的說法果然在我們這些普通人之上,佩服佩服!那我明天也穿塑料袋上街。」曾先生搖搖頭,說就算你穿上也沒用,特意為了表現與眾不同,而做出與眾不同的事,那是假藝術,不是發自內心的。
    我對方剛說:「你這種凡夫俗子就算了。咱們還是談佛牌吧。」
    方剛卻來了勁:「曾先生,聽溫小姐說那天的行為藝術展,您裸體躺在沙子上,讓小雞啄您的小雞。這有什麼用意?」
    溫小姐剛要解釋,曾先生示意要自己說:「那件作品叫雞與雞,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前在北京宋莊藝術館展出過一次。但居然被幾名觀眾舉報到派出所,說是什麼有傷風化,還拘留了我十五天,你說現在的社會多麼可笑!就這麼用暴力對待藝術,真是世風日下。後來我在美國展出過,反響特別好,當地很多報紙都報導過,說我是中國藝術家的代表,價值抵得上十個中國科學家。」
    「那雞與雞到底有什麼含義?」我忍不住發問。
    曾先生說:「這兩種雞,一個最不起眼,另一個卻是最重要的。我就是想告訴大家,不要瞧不起你認為最不起眼的東西。其實他有可能是最重要的呢?」
    我表示沒聽懂,這時溫小姐從存包裡掏出一個小相冊,打開展示給我們看。方剛接過相冊,我湊過去看。見裡面有幾十張照片,都是曾先生為主角的行為藝術作品。有他躺在草地上,抱著一把鐵鍬,用雙腿夾著,標題是「與鐵鍬做ai」,還有把自己吊在公共廁所裡,肚子上劃個口子,不停地往下滴血,落在盤子上,讓蒼蠅去叮,叫「我很骯髒」。最讓我震驚的是,曾先生手持一把電鋸。將豬的腦袋從脖子處切開,標題是「和諧相處」。
    這些照片看得我反感又噁心,而方剛卻看得津津有味,問還有沒有。溫小姐說:「平時我就帶這麼多,你要是感興趣,改天可以到他的工作室裡去看。」我心想你可千萬別去,小心把把你當豬給切了。
    曾先生說:「這麼多年來,我都在醞釀一個最偉大的作品。但因為機會難遇,到現在也沒能如願。聽溫小姐說泰國佛牌很神奇,有幫助人達成心願的作用,所以就答應來看看。」我讓兩人先去櫃檯邊看佛牌,溫小姐挽著曾先生的胳膊,在櫃檯前聽美瑛的講解,這期間有幾位顧客進店,看到曾先生的怪異打扮,哪還有心思看佛牌,都在盯著他。
    最後,曾先生請走了一條價值六千港元的成功佛,是帕辛寺龍婆加持的。溫小姐和曾先生走後,我和方剛看著兩人的背影大笑,美瑛那邊卻還在對著鏡子照著。我問你在看什麼,美瑛說:「我今天穿的衣服有沒有問題?是不是很暴露?」
    她穿的是白色緊身胸衣,外加淺青色女式洋裝短裙,既性感又合體。我說完全沒問題,美瑛問:「可為什麼那個曾先生非說我什麼也沒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