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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盯梢客

  兩人酒足飯飽之後,老謝喝著果汁,說:「這種黑巫降頭術要是收集齊了陰料,製成的降頭油只需抹在對方皮膚的任何部位,再配合巫咒。那人就會中降。各種症狀都有,從半夜發噩夢,到夢遊,再到自殘,最後會死於窒息,就連法醫都查不出原因。最主要的是,這種降無人能解。就算施降的降頭師也沒辦法,就是個死結,打不開的。」
  我感到不寒而慄,連忙問他有沒有告訴方剛。老謝說早就告訴他了,他已經通知在泰國所有相關的朋友,密切關注那個在烏汶的阿贊屈帶有沒有收到難產死嬰,收到了幾個。我想了想,問:「難產而死的死胎,似乎也不是很難找吧?」
  「田老弟,你以為是在中國?咱們中國有十幾億人。全泰國才多少,哪來那麼多難產憋死的嬰孩?就算有,也不見得能被他得到消息。就算得到消息。也不見得能弄到手。你想想,要收集齊七個這樣的東西,得多長時間?」老謝說。
  經他這麼一解釋,我也覺得有難度了。老謝繼續道:「凡是收集這種死嬰的降頭師,都是要用命來煉製降頭油,普通的降頭師,別說煉製,連碰都不會碰。」
  我驚愕:「什麼意思?」
  老謝看了看附近,沒人注意我們,就壓低聲音,湊近我:「因為就算收集齊了這些陰料,在煉製降頭油的最後時刻,還要用活人烤出來的屍油才能製成!」我頓時覺得胃裡翻騰,心也提到嗓子眼。
  老謝瞪著眼睛:「你想想,敢從活人身上烤屍油,那得是什麼人?根本就是瘋子!被這種人盯上還有好嗎?」我無法回答。
  臨回去時。我囑咐老謝這段時間要多加小心,少去偏僻的地方,既然已經把方剛的行蹤透露給姜先生,他肯定會有所動作。老謝歎著氣:「唉,我老謝在泰國做佛牌五六年,從來沒惹過這種事情。怎麼現在搞得要東躲西藏?」
  我說:「誰也不想惹這種事,有時候是對方惹你,有時候是身不由已。要不是接了雅加達汪夫人的生意,我們也不會和姜先生結仇,可這又有誰能預料得到呢?做這行賺的就是偏門財。」
  老謝一個勁搖頭,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和我們不一樣,我和方剛大不了可以收手不做,而老謝負擔重,用錢的地方多。他已經人到中年,又沒什麼手藝。身體也不太好,不做這行能去幹什麼?
  晚上躺在床上,手裡拿著那塊龍婆UP的南平媽媽,我卻一直在想老謝中午說的話。那個阿贊屈帶曾經和蔣姐勾結要整我們三人,現在又在收什麼七死嬰,難道到時候他真的要用活人來烤屍油,就為了製作那種能給人落無法可解的降頭油?
  給方剛打去電話,他表示老謝都跟他說過了,又說:「我已經找了兩個朋友分頭行動,一個住在烏汶的老朋友盯著阿贊屈帶,另一個從姓姜的跟老謝碰面那天起,就開始24小時盯梢,這兩人每天我要付給他們兩百泰銖呢。」
  我算了算:「一個月得兩千四百多塊錢人民幣,這錢都夠在泰國養活一個老公務員了,不容易。另外,那個阿贊屈帶收集死嬰,不見得就是為了對付我們吧?」
  方剛哼了聲:「鬼才知道是不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和蔣姐勾結過,雖然到現在蔣姐還沒在泰國露過面,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他媽的,當初這女人就不應該來泰國當牌商,攪得大家都不安寧!」
  這話也正是我想說的,回顧和蔣姐的這些交鋒與衝突,無一不是因為她破壞行規、隨意坑人而引起。在我們讓她吃了苦頭後,蔣姐再次報復,使得梁子越結越大,她也被陳大師拋棄。現在蔣姐人財兩空,更是想瘋狗似的咬住我們不放。來泰國兩年多,第一次讓我感覺到危機四伏。
  第二天下午我到了曼谷,和從懷化來的曾女士一家三口在某快餐廳碰了面。曾女士看上去端莊嚴肅,穿著中年職業裝,一看就是領導。她兒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但有斜視和跛腳,左手還插在口袋裡。開始我以為是習慣動作,後來伸手扶老婆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左手有兩根手指又短又小,像是先天發育不良。我想起曾女士說的話,她這個兒子生出來的時候還沒有肛門,不由得心想,她應該去醫院檢測一下自己和丈夫的基因是否不合。
  曾女士看了我遞過去的南平媽媽,問為什麼有雙小腳卡在這個女人的兩腿中間。我說當初南平就是因為兒子腳先出來而難產去世的,所以法相就用了她去世時的樣子。曾女士的兒媳婦雖然帶著微笑,但我還是能從她臉上看出一絲反感,顯然是對泰國佛牌的不屑。
  小曾問我:「田老闆,這泰國佛牌能保胎?」
  我笑了:「它能起到讓孕婦和胎兒更健康的作用,順便還能讓供奉者成別的願。但不要把它當成救命符和萬金油,也不能把寶全押在泰國佛牌上,心態要放平。」
  小曾的老婆說:「那這東西好幾千塊錢,不是有它沒它一樣?」
  曾女士用眼神制止,我說:「泰國佛牌的功效有目共睹,但也是有機率的。每個人緣法不同、體質不同、福報和運勢也不同。」
  小曾老婆苦笑著:「那我兩次生孩子都沒活,是運氣不好還是沒福報?」我只好說這個我無法解答,連醫院都查不出原因,我也沒法說。至於有沒有福報,只有鬼神看得出來,我只是個凡人,畢竟不是算命先生。
  「誰願意孩子生出來就死,我也不願意手腳有毛病,可我又得罪誰了?」小曾很不高興地說。
  曾女士生氣地瞪著他:「你能不能少發牢騷?我把你生出來還有錯?」小曾把頭轉向一方,不再說話。
  看著小曾那張甚至有些扭曲的憤怒表情,我很能理解他的怨氣,對於健康人來講,經常會抱怨這抱怨那,但和小曾這樣有先天殘疾的人相比,豈不是幸福多了。於是我也不想多做解釋,能成交就行,反正我的免責聲明早就告訴了曾女士。把心咒紙交給他們,曾女士從皮包中取出五千元人民幣給我。
  為了方便溝通,曾女士讓她兒媳婦加了我的QQ號碼,說以後有什麼事就在網上問我。收了錢離開曼谷,乘大巴車一路回到羅勇,天色已近黃昏,我在車站附近的冷飲店買冰淇淋,店員製作的時候,我無意中透過玻璃窗向外看,一個站在路邊抽煙的男人讓我覺得很眼熟,總覺得是在哪裡見過,又想不起來。
  吃著冰激凌出來,我心裡的疑惑還在,心想按我的記憶力,不可能對一個陌生人有眼熟的感覺。我看著那個男人,在大腦裡迅速搜索,忽然想起來了。
  記得那天我去找方剛,從大巴車站走向方剛公寓時,掏手機把幾張鈔票帶出來,我彎下腰回頭撿錢時,有個男人正在我身後走,也停住腳步半轉身,似乎在猶豫什麼。當時我沒在意,但現在這個男人又出現了,不光長相對得上,連穿的衣服也沒變。
  這人是在跟蹤我?我快步而行,拐了個彎,躲在拐角處向外偷看。那男人果然轉身快步走過馬路,朝我這個方向走來。我又走出路口,用餘光瞟著那人,那人明顯感到很意外,腳步停了半秒鐘,又繼續向前走。雖然只有半秒鐘,但還是被我給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