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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附身

  我冷笑著說:「當然成了,要是不成,我還能回得來?」
  王嬌笑著拉過椅子:「看你說的,快坐快坐,我去給你拿可樂。」
  我伸手一攔:「不用了,孫喜財,你小子行啊,都把歪主意打我身上來了?」
  王嬌愣了,孫喜財笑著說:「田哥,火氣這麼大,一來就衝我撒氣?」我怒從心頭起,上去就把麻將桌掀翻,四個人連忙站起來,孫喜財大怒:「你幹什麼?我今天贏那麼多籌碼呢!」有個壯小伙也瞪著我:「你他媽怎麼回事?」
  我指著他:「沒你事,給我滾出去,別看你長得壯,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信嗎?」壯小伙當然不信,揪著我衣領就要揮拳,被孫喜財和王嬌拉開,王嬌用眼神示意他們仨先走,這三個傢伙悻悻地出門而去,那壯小伙臨走前還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你等著啊!」
  大家都走了,王嬌焦急地問:「哥,到底咋回事?」
  我指著孫喜財:「小子,你真行啊,說是替我攬生意,去解決什麼村子的問題,結果你暗地裡給我下套,讓我去了就中毒,不得不找人來救。我他媽的要是找不到人呢?是不是這輩子就得困死在那個窮村裡了?」
  孫喜財眼珠轉了幾圈,王嬌疑惑地問:「我怎麼沒聽明白?」我把經過用最簡單的話和她說了一遍,王嬌立刻表示不相信:「田哥,這就是你的偏見了。喜財這人是有不少缺點,你也看不上他。可這種事他哪能幹得出來?那是喪良心啊!」
  「我早就說過吧,田哥從一開始就沒看我順眼過,你看我不順眼就算了,還總打嬌嬌的主意,連表妹都不放過,你還是人嗎?」孫喜財藉機來勁。
  王嬌很不高興:「哥,你幹這行一年多,難道就沒出過差錯?每回出錯你都得找個人撒氣啊?算了算了,這事就過去吧,誰也別提了。」
  孫喜財冷笑著:「人家是大生意人,佛牌業鉅子,我他媽算個屁啊?誰來都能踩一腳,我是蟑螂?」
  王嬌臉色難看:「你說你多沒用。不幹正事讓人瞧不起,幹正事還讓人瞧不起,你死了得了!」
  我也沒說什麼,掏出手機調出那段通話錄音,把音量開到最大,開始播放。
  剛聽第一句話,孫喜財臉色就變了,聽完最後一句的時候,王嬌瞪大眼睛看著孫喜財,她拿起手機,又重新放了兩三遍,這才不甘心地放下手機。孫喜財還在裝:「不是,這、這是什麼玩意?」
  我笑了:「那得問你自己了,你覺得你自己是個什麼玩意?」
  王嬌大叫:「你給我解釋,快點!」
  孫喜財支支唔唔:「我、我不知道啊,這錄音是從哪來的,誰他媽偽造的?」我無奈地笑著搖搖頭。王嬌氣得呼呼直喘,指著孫喜財:「你的聲就算燒成灰,我也聽得出來!你給我解釋清楚了,不然今天咱倆沒完!」王嬌隨手抓起旁邊的水杯摔在地上。
  我平靜地問:「孫喜財,你就算一時糊塗,也不可能預料不到後果。如果我真沒找到人救我,就得活活疼死,難道你當時錢迷心竅?」
  孫喜財半天沒說話,面無表情,最後他嘿嘿笑了:「田哥,我絕對相信你能找到人來救,真的,你是我的偶像啊!」王嬌氣得要打他,我伸手揪住他衣領:「你小子差點兒把我給坑死,這筆賬怎麼算?」
  「你想咋算就咋算唄,要不你宰了我?」孫喜財嬉笑著回答。我剛要罵他,忽然發現胸前的五毒油項鏈竟然變得漆黑,我很奇怪,自己身上這次根本沒帶任何佛牌古曼,怎麼會變黑呢?我看了看孫喜財,脖子上光溜溜的,我警覺地問:「你身上戴佛牌了?」
  孫喜財說:「啊,沒有啊!」
  我把項鏈摘下來,後退幾步,變淺了,再靠近他,又變得漆黑,我瞪著他:「你又蒙我?是不是身上戴陰牌了?」
  「真沒有!」這回孫喜財的表情不像撒謊。
  我又問:「別的東西呢?符管、招財虎,身上有紋刺嗎?」
  孫喜財苦笑:「我從不紋身,要不脫光了給你看看?」他開始脫衣服,我並沒阻攔,讓他把T恤衫脫掉,果然,身上沒任何紋刺。我用手拎著項鏈貼在他身上,顏色極黑,我大腦急速運轉,隱隱覺得有什麼事不對勁,但一時又想不通。於是我假裝餘怒未消:「財迷心竅,以後長點兒記性,別反害了自己!我走了!」
  孫喜財滿不在乎地穿衣服,臉上還帶著詭異的微笑。我悄悄朝王嬌使了個眼色,她說:「哥,我送送你。」
  出了佛牌店,大概走了三十來米,確定孫喜財無法聽到我們的對話,我才站住腳步。王嬌說:「哥,我對他真是太失望了,咋還能幹出這種事呢?」
  我問她:「嬌嬌,最近這半個月左右,除了那天你在QQ上給我的留言,他還有什麼別的異常沒有?」
  王嬌臉紅了,想了想,說:「好像有,他最近變成熟了,以前他做事特別不靠譜,咋咋呼呼,幹啥啥不成。現在他說話沒那麼忽悠了,比以前老成了不少。哥,你想和我說什麼?」
  我想把心裡的懷疑告訴她,可又怕她心慌,萬一被我猜中,反而有危害,於是我歎了口氣:「沒什麼,可能他做了幾個月佛牌生意,也學狡猾了吧。總之你暗中盯著點兒,要是他有什麼特別反常的地方,別忘了偷偷告訴我。」王嬌連連點頭。
  在我招手叫出租車的時候,王嬌忽然叫住我,說了個事。大概也就是骨灰盒事件剛解決的兩三天後,有天早上醒來,王嬌發現睡在床上的孫喜財渾身都是還沒干的髒水印,還有水草和泥,又腥又臭,就像掉進河裡又爬上來似的,把床都浸髒了。她馬上把孫喜財叫醒,問他是怎麼回事,結果孫喜財自己也說不清。
  回到家,晚上躺在床上,我一直在思索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從骨灰盒事件開始,到今天結束,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沒猜通。孫喜財這個人雖然毛病多,愛貪小便宜,但還不至於敢做出坑我害我的事,可現在他不但敢幹,而且還並不是害怕,為什麼?當初那個已經入靈的賓靈佛牌突然沒了陰靈,而現在孫喜財體內明顯有陰靈,再加上王嬌說的那件反常事件,難道那個八十一歲鄭永貴的鬼魂真進到了孫喜財體內?怎麼進去的呢?
  我給方剛打電話,把這事從頭到尾和他說了一遍,方剛說:「怪不得你給我的那條賓靈沒入靈,原來是這樣,那我就原諒你了。」
  我苦笑:「大哥,我不是為了求得你的原諒,是要你幫我分析。」
  方剛打了個哈哈:「很明顯,他是被鬼上身了,那骨灰盒幾次都扔不掉,因為每次都是孫喜財自己撿回來的。」
  「什麼?他為什麼撿回來?」我很驚訝。
  方剛說:「他撿回來不是因為捨不得,而是被陰靈所影響,只有骨灰盒在孫喜財身邊,陰靈才能繼續侵蝕他的靈魂,最後附上他的身體,徹底操縱他。」
  雖然我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打心眼裡不願意聽到這個結果。方剛說:「末陽男的陰靈,連阿贊師父都不願碰,它比橫死的新娘還要厲害!」我不理解,已經活到八十一歲,人生都夠本了,還哪來那麼大怨氣?
  方剛哼了聲:「你懂個屁,末陽男身上陽氣已經耗盡,如果繼續活下去,陽氣又會慢慢回升。但要是剛巧在八十一歲的時候死掉,這個鬼魂就成了專門吸收陽氣的無底洞,人只要沾上就跑不掉,比牛皮糖還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