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願相信

　　主觀上我當然是不願相信的，但是在客觀上我卻無法不相信這樣的推斷，畢竟迦樓羅主人已經將話說的很清楚了。
　　老貓看著迦樓羅主人，低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這個事情？」
　　迦樓羅主人低著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在白衣帝尊佔領地宮的時候。林楊問為什麼一直都沒有鬼母的消息，我忽然意識到鬼母其實就是婆娑之母的意思……」
　　我看著迦樓羅主人，問道：「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迦樓羅主人苦笑：「那時候只是猜測，如君又是你最在乎的女人，如果我將這個推斷說出來，那麼你肯定不願意相信。而且疏不間親，我說出這樣的話，反而對我自己不利。」
　　我不由得承認迦樓羅主人說的沒錯，這樣的話說出來之後，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我的確不會願意相信，而且因為我和如君的關係，我肯定會想方設法為如君洗脫嫌疑。
　　就算現在很多條線索都指明了如君很有可能就是鬼母。就是那個可怕的尼姑，老貓依然站出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林楊，別擔心，我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如君很有可能只是暫時被控制住了，在內心的深處，她一定還是那個深愛著你的女人。」
　　我聽到老貓這麼說，自己反而更加難受了，我本以為上一次穿越回去的時候一切痛苦都被我承受了。沒想到如君卻默默地承受了這麼久。
　　可是我還是沒有忘掉那次在水關長城的山坡上，我問如君那些私密的小細節，如君還能夠回答的非常自如……
　　如君一定還是我的如君，至少在這些天我們相處的過程中是這樣的，鬼母一定有著某種類似於附身的能力，悄悄潛伏在如君的身體之中。
　　想到這裡我就釋懷了，既然鬼母有這樣的能力。那麼我肯定就能夠將鬼母從如君的身體之中祛除出來。迦樓羅主人和夢筠的記憶都能夠隔離開，如君和鬼母又怎麼會無法分開呢？
　　這時候迦樓羅主人忽然上前一步，低聲問道：「林楊。剛才你接到電話都是什麼內容，方便和我說說麼？」
　　迦樓羅主人現在基本上已經算是我們的人了，我當然沒有顧忌，就將老謝說的那些話轉述給了迦樓羅主人。
　　迦樓羅主人眉宇間露出沉思之色，低聲說道：「林楊，這可是個非常好的偷襲的機會，難道你準備錯過麼？」
　　我有點沒明白迦樓羅主人的意思。
　　迦樓羅主人繼續說道：「萬龍之王和白衣帝尊所謂的談判當然不可能是談判，他們應該是準備正面交戰了。就算這所謂的談判一開始是談判，以萬龍之王的性格，他們中途肯定也會打起來！」
　　我倒也不是不知道迦樓羅主人的意思，我之所以沒有主動告訴迦樓羅主人這件事情，因為我知道我和迦樓羅主人一定會產生某種分歧。
　　這分歧就是，如果萬龍之王和白衣帝尊打起來。考慮到雙方實力的差距，我很有可能幫助萬龍之王壓制白衣帝尊。
　　然而對於迦樓羅主人來說，這是一個擊潰萬龍之王的好時機，所以她一定會選擇先滅掉萬龍之王。
　　果不其然，迦樓羅主人冷笑說道：「這一次我一定會讓萬龍之王無法翻身！」
　　我卻連忙搖頭，說道：「算了，這件事情還是交給他們吧，等他們拚個精疲力竭之後咱們再動手，豈不是更好？」
　　迦樓羅主人見我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又勸了我一會，卻還是被我給婉言謝絕了……
　　事情似乎就算過去了。這段時間我就準備讓大家安安靜靜地休養生息，本身已經夠累了，我也不希望再那麼激進，節外生枝。
　　然而第二天的時候迦樓羅主人天一擦黑就過來找我，而且還興沖沖地告訴我說她已經探聽清楚了萬龍之王和白衣帝尊「談判」的時間和地點！
　　說實話，迦樓羅主人的能力倒是讓我十分欽佩，可是迦樓羅主人這樣行動的意圖也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她其實心裡還是想要去橫加干預，直接在兩方會面的時候迫不及待的下手，根本不給其中一方可乘之機。
　　對於這個問題，我繼續不厭其煩地勸說了一會迦樓羅，然而迦樓羅主人卻始終堅定地覺得自己必須要去對付萬龍之王。
　　窗外月涼如水，迦樓羅主人的臉龐被明晃晃的月光照的有些陰森。
　　她就這麼站在我的房中，一雙眼睛彷彿已經告訴了我她的決定是無法更改的。
　　我輕輕點上了一支煙，從床上站了起來，和迦樓羅主人對視。
　　沉默一會，我終於還是問：「你一定要去？」
　　迦樓羅主人輕輕點頭：「這是我距離除掉萬龍之王最近的一次，我絕不會浪費這個機會……」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已經無法勸說迦樓羅主人了。
　　迦樓羅主人看我點頭，終於露出了寬慰的笑容，她抬頭看著我，問道：「那你們……」
　　我知道迦樓羅主人的意思，如果有我們的幫助，那麼萬龍之王這一次很有可能必死無疑。
　　但是我卻不能帶著我的朋友們冒這個險。
　　一來是因為松鶴仙者、建文帝、大黃他們都身負重傷還未恢復，戰鬥力薄弱；二來更是因為白衣帝尊背後很有可能就是恐怖的鬼母，如果我們殺掉了萬龍之王，那麼便是給了白衣帝尊一個天大的便宜。
　　所以思前想後，我搖頭說道：「對不起，我和我的朋友們不會去的，我必須要對他們負責。」
　　聽到這個回答，迦樓羅主人沒有露出太失望的表情。她自己應該也已經猜到了。
　　夜風輕輕從窗戶中吹了進來，吹得迦樓羅主人的鬢髮有些凌亂。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迦樓羅主人倒是和夢筠幾乎重合，可能是因為她居然有了夢筠一樣的神態。
　　「林楊，你記不記得你曾經許諾我，要一直保護我安全？」迦樓羅主人問。
　　我一怔，沒想到這時候她忽然搬出了這條約定來。
　　「我是要保護你安全，可是你如果非要去找萬龍之王，我總不能也跟你一起去啊……除了你，我還需要對別的朋友負責，對四九城負責。」我低聲說道。
　　我本以為迦樓羅主人會據理力爭，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迦樓羅主人忽然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林楊，你誤會了，我其實想說的是，這個約定從今天晚上開始，就讓它失效吧……」
　　我被迦樓羅主人的話說糊塗了，看著迦樓羅主人的臉，我疑惑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迦樓羅主人笑笑：「說實話，迦樓羅組織覆滅之後，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林楊，能夠遇到你也算是我的幸運了。要不是你，也許我這漫長的生命會很冰冷黑暗……」
　　迦樓羅主人的話讓我摸不著頭腦。
　　她忽然笑笑，回頭看著我說道：「我有時候覺得我真的是為仇恨而生的，所以我必須要去結束自己的仇恨。這一次行動不論成功失敗，我都沒有再回來的必要了。失敗了，我死，成功了，我的願望也達成，我也再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所以咱們的約定可以作廢了。」
　　「可是……」我想要插嘴。
　　但是迦樓羅主人卻沒有允許我這麼做：「林楊，不用多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很感謝你能夠讓我頭一次感受到被男人愛護的滋味，雖然這是我用條換交換而來的，但是我能夠感受到你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