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復仇的意義

　　「這樣有意義麼？你覺得這樣你就痛快了麼？」姚廣孝再度逼問。
　　「他奪走了我的一切，殺掉了我所有在乎的人，他害得整個大明天下血流成河，他是罪人，我要他死！」建文帝沉默片刻。狠狠說道。
　　姚廣孝卻笑笑：「你讓他死？你想讓他死？你有沒有想過，他死了這天下會變成什麼樣子？當初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天下蒼生，可現在呢？你為了一己私怨，你又考慮過天下蒼生麼？」
　　「你……」建文帝再度語塞，看著姚廣孝，我忽然發現這傢伙真的是天生的好口才。
　　姚廣孝面無表情，繼續說道：「天下已經是他的了，該流的血已經流乾了，該死的人也不可能復生，你如今要是再殺了他，那麼這天下可就真的是民不聊生了，是不是？」
　　建文帝沒有說話。眼睛裡全都是怒火。
　　姚廣孝繼續說道：「木已成舟，你應該學著成熟，很多沒有意義的事情，只是為了意氣之爭就別再做了，如今到不如想想你能夠做什麼……」
　　說到這裡的時候，姚廣孝忽然說道：「四九城的陽間已經是他的天下，不知道這陰間的主宰，你有沒有興趣？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一些補償。當然，這些補償足夠有誠意，能夠讓你在陰間繼續你在陽間未竟的事業，但是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麼我就要不惜一切代價撲滅你復仇的火焰，到時候則又是一場慘烈的戰爭，我相信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比你更明白這戰爭的殘酷。對不對？」
　　建文帝神色暗淡了，在姚廣孝的勸說之下，建文帝本來熾熱的復仇火焰漸漸消退了。
　　看著建文帝和姚廣孝。我心裡頭疑惑：不會這麼簡單吧？站在山坡上，雙方只是交手了一個回合，建文帝還沒有動手，單單憑藉著姚廣孝的一句話就給他說服氣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姚廣孝不可謂不逆天。
　　但是事情當然沒有這麼簡單，因為在這時，我忽然聽見遠處一個儒雅的聲音傳來：「姚公深諳辯術，實乃大才，佩服，佩服。」
　　這哥們說話文縐縐的，人還沒過來，先說出一句不文不白的話來，一聽就是個逼格頗高的人物。
　　果然。遠處的樹叢裡夜風吹拂，現出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一襲白袍，一個人影。
　　這人影淡淡的隱藏在霧中，看上去恍若虛無縹緲。
　　不用別人介紹我也知道這傢伙就是金陵城的一代梟雄白衣帝尊了，因為這一身白色的長袍，和他身上那種返璞歸真的氣場就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
　　這傢伙在現在就已經達到了謝懷禹七百年後返璞歸真的地步，果然是個高手，只不過比起萬龍之王，他到底是不是如同姚廣孝所說的略差一籌呢？
　　漸漸的，這白色身影緩緩走來，我這時候看清楚了他這長袍上居然繡滿了梅花。
　　白色的長袍，白色的梅花，這傢伙簡直就是個神經病，因為這花繡出來根本看都看不到……
　　而長袍之後，卻是一張淡雅脫俗的臉。
　　中年男人，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長臉，但是長的不過分，稜角分明，眸子銳利，蓄須，卻搭理的相當乾淨整齊，鼻樑高挺，嘴巴很小，嘴唇很薄。
　　人都說，薄唇者無情，看起來這白衣帝尊是個無情的人，金陵城出了很多有名的帝王：三國殺裡頭「容我三思」的孫權，風流瀟灑的南唐後主李煜，明朝開國太祖朱元璋……這白衣帝尊的身上隱約有很多這些帝王的影子，這些影子讓這位白衣帝尊既顯得雍容華貴，又顯得飄逸如仙。
　　與萬龍之王的狠辣和戾氣深重不同，白衣帝尊顯得溫文爾雅，他一開口說出的話沒有任何殺氣，只是像平淡如水的家長裡短：「姚廣孝，久聞大名。」
　　這一次他終於不客氣地喊了姚廣孝的全程，姚廣孝也不太客氣的回敬：「承蒙您在金陵的招待，多虧了您，我差點就回不到北方了。」
　　聽這話的意思，白衣帝尊其實早在金陵的時候就已經對姚廣孝動過一次手了，這兩個人算是老相識了。
　　而在白衣帝尊的舉手投足間，我隱約發現七百年後的地宮領主建文帝居然也有幾分他的影子。
　　看起來白衣帝尊無論如何都對建文帝產生了很重要的影響，所以看起來眼前的事情沒有那麼容易解決。
　　「剛才聽您的意思，好像您說建文帝的死已經發生，所以他不應該做出任何對這件事情沒幫助的事來，只能逆來順受，承受這個結果，對麼？」白衣帝尊上來就言辭犀利地問道。
　　姚廣孝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是沉默。
　　白衣帝尊忽然一笑，毫無聲息地朝著姚廣孝出手：「那我現在殺了你，你是不是也應該逆來順受呢？」
　　說話間白衣帝尊的兩隻手同時開始行動，右手朝著姚廣孝的胸口隔空點去，而左手則朝著躺在地上的那個金屬性厲鬼輕輕扶了過去。
　　只見白衣帝尊的右手上有水滴呈現，這些水滴瑩瑩翻滾，看似毫無傷害，但是卻殺氣騰騰，直接朝著姚廣孝的胸口衝過去，而左手卻似微風細細，朝著自己受傷的同夥拂去。
　　姚廣孝現在的能力和七百年後還是很有差距的，七百年後的姚廣孝單挑謝懷禹都未必能夠勝利，更何況面對眼下的白衣帝尊！
　　我見狀不妙，當然不願意讓姚廣孝死在這裡，連忙閃身朝著姚廣孝胸口擋過去，與此同時，姚廣孝的手上也已經架出了木屬性來防禦，兩人合力之下，終於扛住了白衣帝尊單手的攻擊。
　　可是這些水滴如同烈酒，後勁兒十足，雖然眼下被擋住了，但是卻能夠像火屬性一樣提供持續傷害……讓我和姚廣孝很難吃得消。
　　白衣帝尊出手，果然不凡，我硬抗下了白衣帝尊的第一次攻擊，但是眼看著白衣帝尊馬上就要出手第二次，以我們幾個現在的實力，的確還不是白衣帝尊的身手。
　　姚廣孝的活人身軀能夠用出厲鬼的招數也的確讓白衣帝尊震驚不已，他連忙扭轉了手上的能量，之後輕輕伸手，雙手像是觀音一般結出了法印，眼看著這白色的波紋朝著我們再度攻擊了過來，我連忙上前一步，雙手上木屬性的能力震動不休，一道碧綠的波紋朝著白衣帝尊手上的波紋迎接了過去。
　　白衣帝尊手上的波紋能量太過強大，所以只能夠通過木屬性的吸收能力才能夠給他一定的控制。
　　如君知道我獨力難支，連忙快速走到了我的後面，朝著我後背輕輕搭上了一雙手。
　　在如君的幫助下，我們兩個一起召喚出來的木屬性能量終於強大了起來，而我們倆也終於將白衣帝尊這一次的攻擊給控制住了，白衣帝尊震驚地看著我們，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問道：「看二位的樣子，不太像是這四九城中的厲鬼吧？」
　　白衣帝尊的攻擊雖然被我們控制住了，但是他的實力實在是太強，而我和如君現在有些吃不消。
　　我看到如君的臉色已經變得通紅，而我的臉色也一定很不好看，喘息了很久，我們這才平靜下來。
　　白衣帝尊看我們倆沒有說話，微微一笑，倒也並不生氣，他只是淡淡說道：「二位的能力與眾不同，依我看，應該不屬於這個時代吧？」
　　我和如君同時震驚，沒想到這白衣帝尊見識如此不凡，僅僅看過這麼一眼就看穿了我們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