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粱老往事

　　看門阿姨姓黃，也有可能姓王，因為阿姨的口音「黃」「王」不分，倒沒有嘲笑阿姨的意思，這口音很萌，可是到我喊的時候我分不清楚到底該喊什麼。只好含混帶過，自己也開始黃王不分。
　　看起來阿姨的確對梁老先生很瞭解。我將那封信交給阿姨，問道：「這封信您知不知道？」
　　阿姨搖頭，說這是私人信件，她肯定是沒有機會看到的，而且寄信的時候阿姨還沒有來到這棟樓，肯定是沒有機會見到。
　　不過這封信上的內容都是印證了她的說法，那就是梁老先生的確是因為公事去的北京，然而這件公事卻沒有走內部程序，而是靠私人聯繫的。
　　這就很奇怪了，明明是公事，卻非要私下聯繫，出差之後差旅費無法報銷不說。雙方的會面和商議甚至還要請假，這簡直太詭異了啊！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回頭看了看老貓他們，低聲討論了一下，最後得出了小楓爺爺最後的行蹤。
　　爺爺從這裡出發北上，然而目的地本應該迎接爺爺的人卻都沒有看到爺爺到達，也就是說梁老是在路上失蹤的，或者梁老並沒有和這些人會面的意思。
　　其中的奧秘，就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猜想的到的啦。
　　小楓又盤問了阿姨幾個問題，但是看起來阿姨對二十年前這裡的瞭解還不如小楓多，倒是老貓最後忽然想到了什麼，拉住阿姨的手。問道：「阿姨，這三層白天也被封禁麼？」
　　阿姨連忙點頭：「當然咯。」
　　老貓卻搖頭說道：「可是這裡白天還是有人來，對不對？」
　　阿姨先是一怔，之後拚命搖頭說道：「你在說啥嘛，我聽不懂的啦……」
　　老貓微微一笑，指了指旁邊的會議室，說道：「這些人白天偶爾過來，不僅要在這裡開會，還要在這裡活動。」
　　阿姨聞言更驚，卻拚命搖頭，看起來這裡的情況必須要求阿姨保密，要不然阿姨也不會露出這麼驚慌的神色來。
　　老貓則忽然一聲冷笑。盯著阿姨，眼睛變成了藍色！
　　那是天之道裡人宗的功夫，我們三個都是驚訝不已，不知道老貓為什麼忽然想到變成這個德行。
　　而當老貓變化之後，阿姨忽然渾身一抖，低聲說道：「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阿姨既然說出了這句話，那就說明一切都暴露了，我們現在不僅知道白天的確有人過來，更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天之道人宗的人。這些人居然在滬市的據點就是這裡，看起來梁老並不是唯一一個天之道人宗的傳人，這裡也有他們自己的門派。而這棟樓的三層就是他們活動的場所……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整個軌道研究院似乎都和這天之道有著潛移默化的聯繫。
　　老貓的手段的確高明，這傢伙居然能夠憑藉著自己的推理和判斷，一下子就將阿姨的秘密給誆騙出來，也是逆天。
　　阿姨將這句話說出口之後，連忙摀住了嘴，這個動作其實最沒有意義了，話已經漏出去了，你就算是把一口牙都給按到肚子裡頭去也於事無補。
　　老貓微微一笑，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說吧，阿姨，這些人到底都是什麼來頭，他們知不知道梁老先生的去向？」役節大扛。
　　阿姨渾身顫抖：「這你們可不能問我啊……他們很凶的，要是知道我出賣了他們，他們是會殺人滅口的……要不然這樣，他們每週二四六的時候聚會，恰好明天就是禮拜四了……這樣，你們等到明天再過來，好不好？假裝是你們撞破的，和我沒有關係……」
　　「他們……什麼時候過來？」老貓追問道。
　　阿姨說道：「一般都是下午六點過來，等到半夜才走，時間都不固定……」
　　我們也深刻明白阿姨的苦楚，既然我都將阿姨十五萬請來的靈童給打發走了，也就不好意思再給阿姨添亂了。
　　看了看表，現在凌晨三點，本來我們還以為尋找梁老的下落一天晚上就能搞定，老貓準備第二天晚上就飛回去，現在一看，難。
　　既然決定住在這裡，老貓和大黃就去找個快捷酒店住下。
　　虯江路和會紋路交接的地方有個格林聯盟，看起來新裝修沒多久，一層還有個店面還算乾淨的小吃鋪子，老貓和大黃就決定住在這裡了。
　　我和小楓沒好意思繼續留在樓上，畢竟阿姨抱著一地的金色碎屑，臉上的痛苦不言而喻，十五萬養了這麼久的小鬼說沒就沒了，的確有點可惜。
　　小楓提議想看看自己唸書的地方現在有什麼變化，沿著西藏北路走下去就是大悅城，我也樂得和她一同逛逛，畢竟這是我頭一回來到滬市。
　　趁著天亮還早，我們下樓便朝著遠處走去。
　　晚上沒人，偶爾會有一兩個醉酒的工人坐在路邊，卻也根本看不到我們。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說實話，我站在這裡心裡頭有些空落落的，而小楓卻不一樣，這裡曾經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如今雖然有所變化，那熟悉的感覺和味道都是不會變的。
　　小楓長髮在夜風中舞動，她看著弄堂裡的一草一木，臉上都能露出笑容來。
　　因為這裡是小楓曾經住過的地方，所以我們也都沒有走得很快，進了弄堂之後還沒走進步，忽然一陣帶有腥味的陰風吹來……
　　這陰風來得極快，我和小楓同時感覺都不對，雖然弄堂裡的構造容易有風，但是這麼急的風肯定不是自然現象。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熟悉的兒歌再度傳來：「我們都是小青蛙……都是小青蛙……」
　　「是那個小女孩！」小楓低聲說道：「她沒走，她還跟著咱們。」
　　「跟著也不怕，這小女孩不過是個紅色境界的小鬼，要是這傢伙執迷不悟，咱們乾脆就送她去投胎轉世得了！」我斬釘截鐵說道。
　　循聲回頭，我看到弄堂遠處浮現出了一個紅色的身影，的確就是那個小女孩，沒有了外面的一層金色油漆，這小女鬼徹底變了個樣子，身上的紅色光芒也更加耀眼了，一看就能看出她的級別和境界來。
　　「小姑娘，聽我一句話，趕緊走吧，叔叔……不是，哥哥我可沒時間陪你玩啊……」我苦口婆心勸道。
　　然而那小姑娘看著我，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忽然大眼睛一彎，冷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十分恐怖，比她的兒歌要恐怖得多，而在這小姑娘的冷笑之中，我忽然看到了有一個身影浮現出來……
　　那是一個滿頭白髮的女人，穿著一身素色的旗袍，手中捏著一把小團扇，緩緩從遠處走來。
　　這白髮女人冷笑著說道：「你說的有四個屬性的外地人，就是他麼？」
　　小娃娃連忙點頭，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指了指我。
　　我則苦笑一聲：好傢伙，這小女娃出去之後原來是去辦救兵了，看起來我們這四個外來人員現在遇上了大麻煩了。
　　眼前的白髮女鬼身姿綽約，三十歲左右上下，居然有一種毒牡丹的風情，看樣子能力倒還一般，紫色三品，五行屬水，不會是我和小楓的對手。
　　「小帥哥，過來，讓我看看。」那女鬼微笑著對我說道：「我看看這四個屬性的厲鬼到底長得什麼模樣？是有幾個鼻子，幾個眼睛呀？」
　　我身子一晃，準備過去會會這女鬼，而小楓卻連忙拉住我的胳膊：「小心有詐。」
　　那白色旗袍女鬼微微一笑：「哎呦呦，原來還是小兩口一起來玩了，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茉莉，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