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兔兔的下落

　　「什麼？小兔兔也被強徵入伍了？她現在安全麼？」我聽見小兔兔也被拉過來打仗，當然心裡頭很不是滋味。
　　雖然小兔兔其實已經經歷了很多事情了，甚至可以說她的閱歷遠比我豐富得多，但是小兔兔始終都保持著一顆純真的內心，內心和外表一樣，永遠都是個只喜歡吃大白兔的小孩子罷了……
　　然而戰爭是殘酷的。厲鬼和厲鬼之間的戰爭尤為殘酷。
　　活人交戰，人死如燈滅，厲鬼搏命，不僅可以擊殺對手，落敗的一方往往還會被生吞活剝……而且灰飛煙滅之後若是投胎轉世，便是另一個世界，另一端記憶，這才是真正的人死如燈滅。
　　所以我當然不希望小兔兔參與到這種殘酷的戰爭之中來，不僅不希望小兔兔不幸陣亡，我連讓小兔兔看到這樣的悲慘場面都不忍心。
　　她還只是個孩子，她還是那個吃大奶糖的時候一臉幸福，吃巧克力的時候滿嘴滿手都是的小可愛……
　　然而當我詢問小兔兔的安危的時候，吳旻使者低頭看地。
　　「怎麼了？難道小兔兔出事了？！」我幾乎是急了，伸手就去抓吳旻。
　　吳旻和我身體接觸的一剎那，終於竟然抬頭，看著我愕然問道：「你有三個屬性？」
　　我一愣，這才意識到其實吳旻剛才並沒有察覺到我是個多屬性厲鬼，但是他卻十分敏銳，因此和我剛剛接觸的時候就立即感覺到了我體內的多屬性。
　　三個屬性。金、木、火……我的確是個三屬性厲鬼。然而現在關注的重點應該在小兔兔身上，不是麼？
　　「小兔兔呢？你還沒告訴我小兔兔現在怎麼樣呢？」我再次追問。
　　吳旻低聲長歎，說道：「小兔兔現在是安全的，這你放心，但是你也許不知道幽字軍團楊血羿的性格。楊血羿是個瘋狂的戰爭主義者，對他來說，戰爭就是一切，就是他所追求的全部，所以小兔兔在他的麾下非常危險。楊血羿不會因為小兔兔只是個小姑娘就對她照顧有加，相反，他只會想對待一個普通戰士一樣對待小兔兔，所以說實在的，我現在很擔心小兔兔的安慰。」
　　「吳旻……」我眉頭緊鎖，感覺心裡頭真的是相當之焦慮：「你和小兔兔為什麼就非要給地宮賣命？既然在地宮有危險，你就不能帶著小兔兔走？逃出去？」
　　「逃？」吳旻苦笑：「我也想帶著那小傢伙走，離開這個陰雲密佈的四九城，可是我們能套到哪去？我們是地宮裡的厲鬼，而且還是地宮裡很多人都認識的厲鬼……我們一旦離開地宮，立即就會被萬龍之王麾下的那些人不由分說地給狙殺掉。沒有人會保護我們，只有人會像是碾死一隻螻蟻一樣碾死我們。地宮是我們唯一的靠山，只有將一切堵住都壓在地宮上面，這才是我們的出路……」
　　我看著吳旻，看著他痛苦的眼神，忽然明白他的內心其實也是想要保護小兔兔的，也是一直希望小兔兔好的，當小兔兔被分到幽字軍團的時候，吳旻的內心肯定也是掙扎的，是絕望的……
　　但是沒有辦法，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地宮，他們生在地宮，長在地宮，地宮是他們的根。
　　沉默了良久，吳旻使者忽然幽幽說道：「林楊，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我一愣。沒有想到吳旻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有求於我：「你說吧。」
　　我不敢事先答應吳旻，因為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辦到這件事的能力。經過了這麼長久的打磨之後，我知道承諾是最珍貴的東西，千萬不要輕易許諾，許諾一個誓言，那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然而這樣卻可能給別人希望，卻又親手毀滅它。
　　吳旻看著我的眼睛，我們兩個人，隔著兩張面具，唯有眼神是毫無保留、毫無遮掩地接觸在一起，在這個時候，我能夠感覺到吳旻使者對我的信任，所以我終於輕輕點頭：「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做，不管它是什麼！」
　　吳旻輕輕點頭：「我的能力不強，在地宮裡的位置也並不算是尊崇，所以我能做到的有限。小兔兔一開始是我的同事，但是後來卻像我的小妹妹一樣，觸動了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即使我是厲鬼，我也不可避免的會產生這種感情，我希望小兔兔一切都好……」
　　說到這裡，吳旻使者再度低頭：「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到這一次西南戰役的終結……林楊，我雖然和你接觸的並不算多，半年不到的功夫，但是我瞭解你，我敬佩你，我信任你。」
　　短短幾句話，說的我心中莫名的難過，這番言論竟然莫名有些悲壯的感覺，更讓我心頭產生不好的預感。
　　「如果我勉強扛到了戰爭的結束，那麼我會親自找到小兔兔，將她送到你的身邊，如果我無法活著回來……我求你找到小兔兔，將她從幽字軍團帶走，從楊血羿身邊帶走……她的內心太脆弱，她不應該屬於戰場，她的世界應該要有童話、毛絨玩具和奶糖……」
　　「童話、毛絨玩具和奶糖……」聽到吳旻這幾個字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有些崩潰了，我不知道本來古井無波的四九城陰間是怎麼走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我更不知道誰該負責，誰該去死……可是吳旻說得對，在這麼一個悲慘而又殘酷的世界，總該有一些人、一些想法、一些純真是應該被保護的，這才是我們活下去的意義，這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我們之所以拼了命成為強者，拼了命提高自己，就是要去保護這些寶貴的東西的。
　　「吳旻，你放心。」我重重點頭：「小兔兔不會有事，你也不會有事，我會把你們帶出地宮，我會讓你們從這場戰役之中倖存。」
　　吳旻使者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笑著站了起來，雖然隔著大頭娃娃面具，但是我看得出來吳旻再笑，很開心的笑，他的眼神裡全都是光彩。
　　「我就不用啦，我有一顆頑石般的內心，只有對特定的人才會柔軟，加油吧林楊，我希望終結者一切的人，是你。」吳旻輕聲說道，之後本要離開的他忽然停頓：「還有，作為報酬，我會告訴你一件事情，前面隧道的小房子裡那個假如君有危險，目前除了我應該還沒人看出她是冒牌貨，不過雖然是冒牌貨，你也一定不希望她犧牲吧？」
　　說完了這話，吳旻身子一晃，迅速消失在了隧道的黑暗之中。
　　王玨有危險？
　　我的大腦瞬間從小兔兔那裡轉換到王玨身上，王玨已經為了如君和我們犧牲很多，我當然不能讓她發生任何危險。
　　回頭去看，長慶公公依然沒有任何消息，援軍也還沒到。
　　但是我卻不得不動身出發，我不能讓王玨受傷害。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需要我去保護，王玨也是其中之一！
　　……
　　隧道幽深，因為之前過來趟道的白雲他們已經被幹掉，所以我開始嚴重懷疑小屋外圍的那些防禦人員也已經被地宮的冥字軍團截殺。
　　然而我的想法似乎是錯誤的，因為這一路上都再也沒有看到地宮裡的人出沒，似乎攻擊我的那一波人只是個意外。
　　而當我走到小屋的時候，卻發現小屋外面的守衛厲鬼一個不剩，全都沒有了，小屋的門敞著，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