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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附篇:黑暗傳(5)

  張艾德驅車在荒涼的西部行駛,開始公路還是水泥路,後來道路變成小路,再後來,道路的形狀沒有了,汽車在無邊無際的砂礫上行駛,勉強辨認著方向。
  在天黑之前,張艾德驅車到了一個看起來已經廢棄很久的房屋。孤零零的在沙漠中央,張艾德把車停在了房屋的水井面前。
  裡面走出來一個人,這人的面色蒼白,張艾德迎上去,出示自己的證件,然後從車上拿出幾瓶酒和幾條香煙,以及一箱方便麵,那人非常激動,但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金仲和楚離兩人,看著這個看護者,搬出油桶,給張艾德的汽車加了油,然後又在水井壓水上來,用盛水的塑料壺個裝好,又搬了兩箱壓縮食物和一桶油放到汽車的後備箱上。
  張艾德向看護者道謝,然後和金仲、楚離上車。三人連夜趕路,汽車再次開向了廣袤的沙漠裡,楚離趴在座椅後方,隔著汽車後窗,看著房屋隱沒在黑夜裡。
  汽車開到了半夜,張艾德把車突然停下,不停的翻弄GPS,但是擺弄了很久,張艾德搖搖頭,「弄不好了。」
  金仲點頭,「那就休息吧。」
  張艾德於是拿出壓縮餅乾,分給兩人吃了。
  金仲和楚離走出車外,天空明淨,金仲坐下來,靠著汽車的車輪,看著天空中的繁星,一動不動。
  張艾德也靠著車門上,仰起頭,對金仲說:「北斗七星,不知道今後還有沒有如王鯤鵬一樣的人,啟動道教大陣了。」
  「不會再有了,」金仲歎口氣,「七星陣是最後一次。」
  楚離突然開口,「傍晚那個房屋裡面,不止一人……」
  張艾德聽了,眼睛看向金仲,金仲並不以為意。
  楚離繼續說:「還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
  張艾德忍不住問:「在那裡?」
  楚離回答說:「女人背著小孩,一直牽著那個男人的衣袖。」
  金仲打斷楚離,「不相干的事情,別說了。」
  楚離於是不再說話,爬到了車內的座椅上睡覺。
  一夜無話,就這麼安靜的過去了,除了在凌晨的時候,金仲咳嗽了一陣子。到了清晨,張艾德發現GPS恢復了正常。三人上車,繼續在沙漠上行駛。
  但是車開到了中午,仍然沒有到達目的地,張艾德看著GPS的定位,計算經緯度,嘴裡喃喃的說:「按道理,我們應該已經非常接近了。」
  「已經到了,」金仲面無表情,「很近了。」
  「可是什麼都沒有,」張艾德指著車窗前方,「先把車停下。」
  張艾德照做了,三人呆在車內,日頭照射,溫度上升,張艾德把帳篷支在車邊,三人躲在陰涼處。
  沙漠的高溫空氣,讓地面上一切看起來模糊不定。一切看起來都不那麼真實。
  三人等到了晚上,張艾德無奈的發現,GPS已經完全失靈。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金仲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羅盤出來,這個羅盤比一塊手錶大不了多少。
  金仲看了看羅盤,對著張艾德說:「我們走過了,往回走。」
  張艾德就要開車,可是金仲制止,「很近了,走過去。」
  於是張艾德收拾了一下補給,放入背包,三人行走在夜色裡。果然走了半小時之後,平坦的沙漠上遠遠的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建築。
  張艾德放慢了腳步,慢慢的靠近那個建築。當距離建築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離,張艾德已經看的很清楚了,的確是一個道觀。
  但是這個道觀,與照片裡的道觀並不一樣。
  三人慢慢的走到了道觀跟前,張艾德吸了一口氣,「怎麼變成了這樣?」
  「有時候人的眼睛比照相機靠譜。」金仲說,「照片裡的道觀也許是剛剛建成的樣子。」
  「也許把,」張艾德點頭,「這種事情,以前也遇到過。」
  現在出現在三人面前的道觀,非常的破爛,左側的牆壁已經坍塌了一半,門樑都全部腐朽,上方的瓦片稀稀拉拉,與照片裡完全不同,但是仍然能分辨出道觀的大體形狀。
  楚離自己繞著道觀走了一圈後,對金仲說:「四面都一樣。」
  張艾德好奇的走到道觀的左側,果然道觀的這個方向,也是正門,繞到後方,也是一樣,右側當然也不例外。
  這是一個修了四個正門的建築,但是什麼樣的建築,會修四個正門呢?
  還有一個解釋,這個道觀被下了結界。
  「木罩。」金仲說,「我就是奇怪,什麼道士,會在這裡弄一個道觀,並且用木罩罩起來。」
  金仲說這話,慢慢的向道觀的門走進,一直走到了門前幾米,楚離大聲說:「不能進去,道觀裡面有聲音。」
  「嗯,」金仲抬頭,看著道觀上的石製門匾,看了很久,張艾德也走過來,辨認這門匾上的殘破字跡。門匾的左邊已經殘破,看不到刻著什麼字跡。但是右側上寫的有字,只是而且能夠看清楚刻的是什麼。
  金仲和張艾德對望,金仲輕聲問張艾德:「飛星,後面已經看不見的應該是『觀』。」
  「飛星觀?」張艾德搖頭,「沒有聽說過。」然後張艾德跑到車邊,把背包拿出來,翻出照片,拿著與道觀比對,照片上的道觀,並沒有門匾。
  「連你們張天師的後人,都不知道這個道教門派的存在,」金仲說,「那麼只有一個原因。」
  「是隋末唐初誅仙陣之前的門派?」張艾德自言自語,「門人全部歿於那一場爭鬥。」
  「而且是截教的門派,」金仲說,「被後來的道教給隱去。」
  「據我所知,」張艾德說,「崑崙以西,並沒有道教的傳承。」
  「也許是當年這個門派的傳人,為了躲避道教正統的追殺,跑到了這裡。」金仲慢慢說道。
  「可是在沙漠的無人區裡建造這麼一個道觀,」張艾德不解的說,「有什麼意義呢。」
  「那些失敗的門人後代,想要延續,」金仲回答,「只有一個方式,就是躲得越遠越好……不過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用處,這個門派還是消失在沙漠裡了。」
  金仲說完,拿出隨身的香燭,點燃後放在面前,然後拉著楚離恭敬的跪拜。
  「截教的門宗,原本並非只有詭道,」金仲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塵土,「那麼多門宗,全部都失傳。」
  說完之後,金仲對著張艾德說:「好了,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