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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算沙部:白丹派

  作為外丹傳承的唯一道派,申德旭在煙囪之下點火開始,他就不能離開丹爐半步。而且每六個時辰,申德旭就得爬到煙囪頂上,吐納一個時辰。
  申德旭卯時登上煙囪,辰時,看見東方的一輪紅日昇起,就要順著煙囪的扶梯再爬下,申德旭爬的並不快,他的年紀不小了,已經過了人生中精力最旺盛的時刻。現在每天要爬上煙囪兩次,是一個很耗費體力的事情。
  申德旭的養尊處優已久,最開攀爬,爬到煙囪頂上,幾乎累的脫力,但是爬了這麼多天之後,身體漸漸又開始適應。
  現在申德旭爬的並不快,只是為了多在高處看一看出生的朝陽。申德旭知道自己老了,人生已經過去了大半,煉外丹的道士,並不是如同常人一般的想法,都能得到高壽。
  剛好相反,外丹的道士,很少能活過七十歲。相反煉內丹的道士,多數能活到九十歲之上。
  中國道教煉丹,分為外丹和內丹。當今之世,無論是全真、正一、武當,還是青城、嶗山都是修煉內丹的宗派。外丹已經不是道教的主流。
  可是道教的初始,一直是外丹為主,修煉外丹的流派甚至可以追溯到西漢初期的劉安,也就是著書《淮南子》的太極真人。
  晉朝又出了一個影響道教的葛洪,葛洪與劉安一樣,都是修煉外丹道教宗師。但是在晉朝外丹鼎盛時期之後,道教出現了內丹修煉,並且漸漸和外丹並駕齊驅。
  到了隋末唐初的鏟截之爭後,道教內丹高手終於佔據了主流。而修煉外丹的道士,被內丹道士不斷排擠,甚至從正統的傳承上,外丹也慢慢被否認。
  如果不是明朝時期的幾個皇帝窺覷外丹之術,也許外丹派別就已經失傳。嘉靖時期,朝綱混亂,嚴嵩把持朝政。但是嘉靖最寵幸的人,並非嚴嵩,而是藍道行。
  很僥倖的是,藍道行就是外丹高手,而且他秉承的流派非常古老,傳承於西漢初期劉安一系。藍道行與徐階共同扳倒了首輔嚴嵩,徐階當政之後,給予了藍道行道教最高國師的身份。
  於是藍道行,在民進尋訪道教的外道術士,終於把流落在民間的外丹道士,全部收攏,重新振興了外丹的道派。藍道行自封為外丹派的祖師。這一派終於流傳下來,也就是申德旭如今率領的白丹派。
  白丹派歷經明清兩朝,又重新歸於末道,隱藏到了民間。由於外丹式微多年,這個最正宗的道派,反而被道教鄙視為末道。全真、正一的道士,提起白丹派的時候,都鄙夷的稱為豆腐教。而白丹派的名聲,已經漸漸消失。
  直到唐朝,製作豆腐的方子,流傳到了民間,才成為中國民間的一道食材。而白丹派的眾多教眾,因為躲避道教內部的相互殘殺傾軋,只能隱身於製造豆腐的行業裡。
  白丹派的門人,在皈依門派的時候,師門告誡門人,劉安發明豆腐,但是從來沒有把豆腐用於食用,豆腐只是外丹派一個修煉方術而已。
  申德旭一步一步的順著扶梯爬下,遠方的朝陽始終保持在東方的山頭之上。申德旭想起當年到水利水電大學畢業,跟隨水文單位到了湖北,參與建設葛洲壩水利工程前期勘測。
  他到現在,還記得自己那一天,走到了這個小城裡的古老的民居小巷裡,小巷的名字叫墨池巷,四周都是民居。就在一個沒有了墨池的墨池巷裡,他遇到了一個老者,老者與他交談很久,這個老者是一個走街串巷挑著擔子,買豆腐的老人。
  申德旭想著自己當年才二十出頭,可是和老者相談甚歡,申德旭對長江水文各種的奇聞異事已經有所耳聞,於是與老者無所不談。終於有一天,老者突然向他詢問,「你知道中國的道教有一宗派別是專門修煉外丹的白丹派嗎?」
  從這句話開始,申德旭的命運發生了改變。是啊,那時候他還年輕,非常的年輕。卻做了白丹派的司掌。
  葛洲壩工程截流之後,國家開始籌備三峽大壩工程,而申德旭作為前期水文勘測,開始了在三峽地區的勘測工作。他的直系領導孫拂塵是一個孤言寡語的人,但是孫拂塵的能力,讓他折服。
  申德旭跟隨孫拂塵,在三峽庫區安撫當地的所有端公巫師,打下了無數的深樁,他也知道這些深樁的名字都叫入地扦,他知道孫拂塵是一個古老的道教家族,孛星家族。他甚至和孫拂塵一起在中堡島的地下,發現了那艘巨大的船舶,承載一個江心洲的地下船舶。
  當時發現船舶的時候,國家立即調配軍隊封鎖,申德旭跟著孫拂塵仔細的勘測了這條大船。然後來了一個神秘的人,呆了很多術士——是的,就是術士,申德旭十分的確定,在幾天之後,當申德旭再次來到中堡島的地下深坑的時候,那艘巨大的地下船舶,消失的乾乾淨淨,申德旭知道,地下的這艘船,被那個神秘的人帶領術士和軍隊,化整為零,在幾天之內悄悄的運走了。
  申德旭一直記得這件事情,當然這個事件,他當年也簽了保密協議,十幾年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留著這個秘密。
  但是申德旭知道,他這輩子一定會再見到那艘大船,這是他的命運,他心裡一直很清楚。
  申德旭終於爬到了煙囪之下,看了看丹爐的火焰,他十分滿意,作為白丹派的傳人,他為外丹流派證明的機會來了,王鯤鵬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必須要幫王鯤鵬,因為王鯤鵬是老嚴的部下,而老嚴,就是當年帶走中堡島地下船舶的那個神秘人。
  三峽地址勘探的工作,在孫拂塵和申德旭的共同努力下,完成了任務,然後孫拂塵就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那裡。申德旭不知道孫拂塵是否知曉他是白丹派的門人。
  但是那個神秘人又出現了,申德旭知道了這人姓嚴,所有人都只敢稱呼他老嚴,或者嚴所長,從來沒人敢說出他的名字。也許跟自己是白丹派司掌的身份一樣,老嚴的名字也是一個秘密吧。
  只是老嚴的到來,讓申德旭明白,他白丹派司掌的身份,早就被國家知道,不僅調查清楚,而且就是因為這個身份,讓在三十幾個候選人中,脫穎而出,成為孫拂塵的副手。
  但是這中改變自己命運的決定,他從來就不知道。
  老嚴告訴他,當初他們開會選擇孫拂塵副手的會議上,是孫拂塵獨排眾議,點名要白丹派的申德旭作為自己的副手。
  申德旭看著老嚴一臉沉入靜水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的命運,早就被一群不相干的人決定了。
  老嚴也沒有向申德旭透露孫拂塵的下落,他只是給了申德旭兩個選擇:
  第一個,撤銷申德旭的一切公職,然後申德旭被調動到二灘水電站做一名水文監測技術員。
  第二個,頂替孫拂塵的一切職務,做長江三峽地區水文高級工程師,並且處理一切長江上發生的突發事件。代價是,必須無條件聽從老嚴的指揮。
  申德旭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只能接受了第二個安排。從頭至尾,老嚴都沒有提起過白丹派的事情。當申德旭遇到了王鯤鵬之後,突然無端的揣測,也許當年在那個墨池巷裡的賣豆腐的老者,也是孫拂塵和老嚴的安排而已。
  可是原因是什麼,為什麼孫拂塵和老嚴要選中自己,他們之間一定是有過商量,甚至有過爭執,而自己絕對是妥協的結果。可是自己為什麼他們要選中一個水利水電大學的技術員,接替孫拂塵的位置。
  申德旭失蹤沒有想明白。
  但是現在申德旭沒有時間去想這件事情了,他的對頭已經來了。這是一個貨車,貨車上裝載著整整一車白磷。申德旭作為白丹派的司掌,嗅到空氣中細微的硫磺、白磷的味道,就能夠分辨。
  正當申德旭在想著對手要用什麼方式,利用白磷來對付自己的丹爐的時候,他眼睜睜的看見,那個貨車把一整車白磷,傾倒在了下牢溪的溪水中。
  片刻之後,溪水裡漂浮起來無數的魚類,申德旭震驚之下,從背後抽出那柄和泉守鑒定,飛奔到貨車之前,拉開貨車的駕駛門,卻發現,駕駛室裡空無一人!
  傾倒的白磷,在溪水裡嗤嗤的發出聲音,冒出藍色火光。水火交融。
  申德旭的身體立即緊張起來,張天然果然派來了一個和自己同樣路數的人,是一個十分擅長煉丹的術士。
  申德旭立即跑回到丹爐之下,一個瘦小的術士,正在看著煙囪下的爐膛,術士年齡很小,爐膛的火光映射在他的臉上,一明一暗。
  術士把臉朝向申德旭,「你煉的丹,缺一種材料。」
  申德旭更加警惕,對方說的不錯,丹爐裡缺一種東西——水銀。
  丹砂在熔煉的過程中,能分離出水銀。但是申德旭的煉丹術,沒有丹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