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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冥戰部:詭道呂泰

  亥時到了。月亮低低的掛在松林上方不遠處。
  「山下的朋友一直沒有動靜,還真沉得住氣。」莊崇光說道:「可惜不懂禮數,照規矩,他應該來和我見面了。」
  「古赤蕭既然已經佈置,他當然沉得住氣,他和我一樣,都在等這一天了。」張天然說道:「現在山下的人,一定有我們當年的非常親近的兄弟,沒臉來見我。他們也在等一個人。」
  莊崇光猶豫一會,又問:「詭道的呂泰真的會到嗎?」
  「一定會到。」張天然說道:「詭道門人沒有失約過。」
  天上的烏雲將月光遮住。七眼泉瀰漫著殺氣。紅光從山峰之間的平地裡漸漸映射出來。莊崇光和黃松柏在開始佈置紅水陣,走到了山頂的田野裡,一個一個把水渠裡的石頭水閘絞起來。
  山下仍舊沒有動靜,他們也在等。
  張天然等待的人來不了,呂泰在三峽古道冥戰之前,就已經雙腿癱瘓。現在她的徒弟,金盛照例和往常一樣,給師父的腿扎銀針。
  呂泰的坐館在老河口,距離武當山不到五十公里的大山裡。
  「我的腿已經好不了了。」呂泰說:「你還是早點動身。」
  金盛忍不住說道:「他們爭他們的,與我們何干?」
  呂泰看著金盛,「張天然我必須要幫他。他如果出陰失敗,天下的道教門派群龍無首,從此之後,道教門人就永無出頭之日。」
  「我們詭道本身就和道教無關,」金仲說,「我們為什麼要趟這趟渾水。」
  「因為張天然不能輸在你師叔的手下。」呂泰解釋。
  「可是兩千年來,」金盛問,「詭道的歷代司掌,不都是為了這個目的努力?」
  「道衍和陳平、李沁,都做到了,」呂泰說,「可是沒有任何用處,當年什利方給陳平之間的契約,永遠都不可能解除。詭道大勢已去,已經不可能取代道教正宗,你師叔的作為,不僅會是一場空,而且很有可能讓詭道從此斷絕。當年隋唐交替,詭道站在鏟教一邊,洪水陣之後,世上再無截教,但是詭道也開始式微,由唐到宋,在五代十國,幾乎滅宗,如果不是北宋的黃裳掛名,力挽狂瀾,詭道就在北宋為止了。」
  金盛知道師父已經心意已決,不再詢問。
  詭道在明朝道衍手上發揚光大,但是道衍找不到合適的傳人,道衍死後,詭道的勢力一直默默無聞,除了清朝出了一代名醫葉天士,詭道一直沒有厲害的宗師出現。
  直到呂泰的師弟古赤蕭橫空出世。古赤蕭成名之時,金盛還沒有拜呂泰為師。直到抗日戰爭勝利後,金盛十五歲,被呂泰納入門下,學習詭道算術。
  金盛學習水分、晷分、看蠟都不擅長,獨獨精於聽弦。學道過程中,不止一次,向師傅抱怨,水分和晷分倒還罷了,看蠟卻是學得艱難無比。聽說還有一門算沙。師父只是提起,並未教他。
  「看蠟和聽弦。」師父說道:「你能學會一門,就足以躋身術士。不必強求。」
  「有沒有人,能把看蠟和聽弦算沙都學會的。」金盛問過師父。
  「有過一個,道衍。」師父說道:「詭道歷代,會看蠟和聽弦的門人不少,可是只有一人能夠算沙,因為,是他創立的算沙之術。」
  金盛說道:「創立這個算術有什麼用,幾百年都沒人會使用。」
  「這不是你我操心的事情。」師父說道:「既然有算沙,就一定會有人使用。」
  「就怕和當年道衍,和現在的師叔古赤蕭一樣。」金盛說道:「本事大了,就不顧門派的死活,一心去逐鹿天下。」
  每次說道這裡,金盛就和師父說不下去。這是個死結。詭道出過很多名震天下的術士,有的登峰造極,居廟堂高位,可是無一不掩飾自己的詭道出身。
  金盛對此憤憤不平。
  從老河口到七眼泉,若是搭乘舟車,金盛一天就能到達,即便是徒步行走,也只需要兩天的時間。現在還有三天才到約定時間。
  金盛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現在天下能入陰的門派都被新政府打壓,苟延殘喘的,都已歸附政府。更多的道教門人紛紛返俗,接受馬列主義。
  呂泰和張天然有約定,一九五零年幫助張天然從紅水陣出陰,放出陰兵。因為只有詭道的門人,才有這個能力。
  張天然要幹什麼,金盛非常清楚。金盛看不起利用道術追逐權力的門派,但是師父十分忌憚師叔古赤蕭擊敗張天然,並且用歷史上重複了幾次的詭道命運解釋。分別是陳平之後,詭道的後人輸給了張良的後人,錯過了一統天下,成立道教的機會。第二次李沁幫助道教的鏟教一宗,將所有截教門人趕盡殺絕,但是李沁之後,也被截教壓制。道衍作為明朝第一國師,扶持武當,做了天下道教的第一宗師,並且接納佛教,招攬景教、回教、摩尼教,在明朝風光無兩。但是道衍之後,詭道徹底沉淪。不僅在正統道教正宗面前沒有任何立足之地,甚至在青冥衛的後代魏家、黃家、鍾家,還有苗家,這四個偏居西南的外道家族面前,都沒有爭鋒的實力。
  呂泰不願意詭道的運勢,再重蹈覆轍。
  金盛收拾了行裝,告辭師父呂泰,上路了。這一天,金盛剛剛過二十歲生日三天。
  金盛從老河口出發,走到老家宜城,一路都無事。這條路,金盛很熟,每年都要走好幾遍,金盛是湖北宜城人,拜師後隨著師父在定居老河口,往返老河口和宜城很多次。
  到了荊門境內,貪著趕路,沒有在市鎮上落腳。只好找了個破敗的寺廟住下,年年戰亂,寺廟的和尚早就不知道去了那裡。金盛是個比較隨性的人,在寺廟裡找了個角落,靠著牆睡覺。
  這是時候還是春天,氣溫還低,金盛睡到半夜,被冷醒。金盛在寺廟裡找,有沒有麥草或是幡布之類御寒物事。
  好不容易在廂房找到一點破爛的棉絮,金盛打算就在這個塌了一半的廂房裡睡下。突然就聽見有人從路上走過來。
  來人有三個,現在還幾十米之外,金盛知道他們會馬上到這裡寺廟裡過夜,因為金盛已經聽到其中一個人在驚喜的喊,「好像前面有個寺廟,可以休息了!」
  金盛想到也是過路的夜行人,沒想太多。可是馬上又聽到一句話,「真不知道姓嚴的是怎麼想的,非要我們這幾天趕到襄陽,還要我們把路給堵著,不讓會走陰的人過去,天下能走陰的人多了去,那裡能攔的完。」
  金盛一聽,心裡就緊張起來,看來這幾個人是阻攔自己去路的。
  金盛知道這幾個人,來歷不一般,而且和自己去七眼泉有點關係。師父要自己去七眼泉,就是要自己入陰去幫助一貫道的張天然。看來路上的這幾個人,就是阻攔自己的。
  對付張天然的人不知道是那個門派的入陰高手去七眼泉,所以,乾脆用個笨方法,把所有通往七眼泉的道路都把守住。一個都不放過。
  很快,金盛就聽到三個人就走到寺廟,金盛悄悄的藏好。藏在被砸得只剩下一半的菩薩像之後,靠在牆和塑像的間隙裡。
  「這裡有人。」沒想到三個人一進來,就能聞出金盛的痕跡。
  「在什麼地方?」另外一個人接著說道。
  「在佛像後面。」
  金盛不禁苦笑,自己的道行太淺,世上的能人太多,自己連隱藏的本事都沒有。
  「是什麼人?出來!」一個人大聲說,「就知道三更半夜走到廟裡,一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