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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算沙部:剖木符

  黃坤走到泥沼裡,污泥到了膝蓋的深度。走到了宇文舟面前。
  宇文舟身邊的水猴子都跑了,「你天生剋水,水猴子怕你。」
  黃坤笑了笑,心裡明白一點,恐懼才是最大的敵人,可是面前的這個宇文舟還沒有開始交手,心裡就已經怕了,並且自廢武功。這人實在是太謹慎,越是謹慎,越是害怕失敗的人,失敗的可能性更大。
  黃坤看了看在泥沼裡,還沒有散開的黃鼠狼。然後慢慢的對宇文舟說:「我姓黃,不是黃鼠狼的黃,是黃裳的黃,你一點都不像神仙。」
  宇文舟懵了,看著黃坤,「你果然是滴水不漏,我叔叔輸在你手上,看來真的是一點都不冤枉。」
  黃皮子成精,要化作人形,就需要問八十一個人,「誰誰誰,你看我像不像個神仙?」在問人之前,當然要把人的姓名打聽清楚。宇文舟蠱惑鄧瞳,就是早就知道了鄧瞳的名字,而知道鄧瞳的名字,是因為他知道鄧瞳是王鯤鵬的弟子。
  於是他先蠱惑了鄧瞳,然後再去問鄧瞳身邊的王鯤鵬,「你姓什麼?」如果王鯤鵬說自己姓王,那麼王鯤鵬就中了招了。
  這個法術在中國古代叫隨口應,都是妖精和鬼魂的切口。比如一個人走夜路,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叫他的名字,如果不理會,那麼就沒事,但是一旦答應了,那麼魂魄就會被妖精和鬼魂給攫取。這個法術被吳承恩用來寫小說,裡面有很多,紫金葫蘆就是隨口應的誇張描述。
  所以就有了鄧瞳被附身後問黃坤你姓什麼?
  可是宇文舟根本就不知道有徐雲風和黃坤的存在,當然想不到鄧瞳身邊的人不是王鯤鵬,而是黃坤。
  而黃坤卻誤打誤撞,說自己姓黃,這也是運氣太好,因為黃鼠狼最怕別人提起「黃」字,因為這麼一回答,就相當於對方比自己厲害,已經察覺到黃鼠狼作怪。但是黃鼠狼已經入了自己的局,非得硬著頭皮問對方:「是什麼黃,是不是黃鼠狼的黃?」
  如果對方堅定的回答:「是的,就是黃鼠狼的黃。」那麼黃鼠狼就傻眼了,永遠不能作祟,多年的修行毀於一旦,再也不能化作人形。
  可是當時黃坤也實誠,隨口回答了是「黃裳的黃。」
  這樣一來,就相當於放了黃鼠狼一馬,但是說出了黃裳兩個字,黃鼠狼回去後告訴了宇文舟,宇文舟就認定了是王鯤鵬在炫耀詭道的厲害。
  這也是宇文舟對王鯤鵬實在是太忌憚,如果他沒有這麼害怕,應該能察覺到這個王鯤鵬是個冒牌貨。
  宇文舟從北到南,來了一趟,不能什麼都不做就回去。所以怎麼也要硬著頭皮和王鯤鵬比試一下。回去了好跟張天然交差。
  現在宇文舟和黃坤兩人都站在泥沼裡,表面都是沉著冷靜,兩個人的心裡卻剛好相反,宇文舟害怕王鯤鵬對自己不留餘地。
  論本事,黃坤知道自己比宇文舟這種術士差的太遠。黃坤害怕自己的假冒身份被識破,心理優勢喪失殆盡。
  兩個人各自心虛,黃坤看著宇文舟的腳下生出來好幾個蓮葉,蓮葉上的蓮花瞬間就開放。然後宇文舟的身體突然變化,身材長大了很多,但是身體的四肢沾滿了污泥,關節處卻變得很細。黃坤本以為宇文舟會驅使黃皮子對付自己,這個他本來有信心對付,可是沒想到宇文舟已經用上了自己最拿手的本事。
  黃坤正在不知道如何應對,可是宇文舟既然已經全力以赴,就不再猶豫,粗壯的胳膊橫掃過來,黃坤來不及躲避,胳膊狠狠的撞在了腰上,黃坤摔倒在水裡,淤泥裡伸出無數細細的根須,把黃坤的頭顱給拉住,黃坤抬頭,這些根須全部斷裂,斷裂處流出液體,黃坤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宇文舟見黃坤站起來,連忙後退一步,他的大腿變長,一步抵得上黃坤的兩步。
  黃坤見宇文舟露怯,於是在淤泥裡勉強快步向前,宇文舟倒退,長長的腳抬了起來,黃坤靈機一動,伸手把宇文舟滿是污泥的一條腿給攬在腋下,另一隻胳膊,狠狠向著關節處劈下,宇文舟的小腿斷裂。留在黃坤手上的是一截蓮藕。
  蓮藕的斷裂處有無數細絲,和宇文舟的大腿斷裂的地方相連。黃坤心裡不明白為什麼宇文舟這麼不堪一擊,於是繼續衝向前,宇文舟的胳膊再揮過來,黃坤這次有了準備,看準了宇文舟的關節部位,把肘部豎起,拿捏好了,宇文舟的胳膊關節狠狠撞在黃坤的肘部,和小腿一樣,也斷裂,被黃坤抓在手上,也是一截蓮藕。
  現在宇文舟真的怕了,他恢復到了常人的模樣,小腿和胳膊軟軟的垂下,都已經脫臼。
  宇文舟看著黃坤,十分驚慌,「這是當年黃家的剖木符,你們詭道什麼時候能用黃家的東西了!」
  黃坤這才慢慢的說:「我是詭道傳人,一點不假。」
  「你給了黃家什麼好處,」宇文舟說,「黃家的五行符,是絕對不會給外人的。」
  「我也不是黃家的外人,」黃坤拿著手裡的蓮藕,已經明白了,這個蓮藕是一個無堅不摧的盔甲,但是偏偏害怕五行符中的剖木符,而且水猴子拉自己入水,自己毫髮無損,也是避水符的原因。只是自己從來就不知道避水符和現在施展的剖木符什麼時候帶在了身上。
  「王道長,你在說什麼?」宇文舟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勇氣再跟黃坤在交手。
  「我姓黃,叫黃坤。」現在黃坤終於敢對著宇文舟說出自己的名字了,「王鯤鵬,王鯤鵬是我。。。。。。」
  黃坤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的師父是金仲。」
  「黃家的後人做金仲的弟子!」宇文舟大驚失色,精神萎靡下來,「原來避水符和剖木符都在你身上。」
  黃坤第一次真正和術士交手,雖然是靠著黃家祖傳的五行符,但是畢竟沒有借助任何外力。心裡不免暗自得意。黃家並不是一個沒落的術士世家,只是最厲害的東西不在黃溪手上而已。
  宇文舟長長的歎口氣,「本來想看看王抱陽到底有多厲害,沒想到詭道果然是到了最鼎盛的時候,我還沒見到王鯤鵬,卻被金仲一房的弟子給打敗。」
  現在宇文舟十分的頹喪,開始的傲氣消失無蹤,王鯤鵬的能力遠勝金仲,可是現在別說金仲,他發現自己連金仲的徒弟都打不過,這才明白對自己的法術太過於樂觀。
  黃坤心裡送了一大口氣,現在宇文舟肯定是不會再跟他為難。宇文舟披頭散髮,慢慢的走到了岸上。就要離開,鄧瞳也沒有勇氣去阻攔,看著宇文舟的背影。
  「你就這麼走了嗎?」鄧瞳突然攔在宇文舟的面前。
  宇文舟的自信息已經完全被擊潰,對著鄧瞳說話的聲音也不趾高氣昂,「那你還想怎樣?」
  「你的黃皮子整了我這麼久,」鄧瞳不依不饒,「現在說走就走?」
  「對,我也太不懂規矩了,」宇文舟對著鄧瞳說,「既然你非要我給個交代,那麼我就奉陪吧。」
  黃坤心裡懊惱鄧瞳節外生枝,現在再和宇文舟大打出手,沒了避水符和剖木符,兩個初入門的菜鳥,怎麼跟這個術士硬扛。
  黃坤只好也站在鄧瞳旁邊,「你來一趟,本來不該就這麼放你回去,但是總要給張真人帶個話,說我們詭道等著他來破七星陣法。所以你還是把黃皮子留下,人可以回去。」
  宇文舟已經是驚弓之鳥,權衡了一會,嘴裡呼哨一聲。然後對著鄧瞳和黃坤說:「東西留下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然後一瘸一拐的離開。
  一個海狸鼠從淤泥爬出來,要跟著宇文舟離開,卻被鄧瞳一把給摁住,然後兩人看到海狸鼠的腳上套著鐵鏈子,鐵鏈子上面還有一把鎖。
  鄧瞳得瑟起來,「我說我們能找到對頭吧。」
  黃坤看著鄧瞳,心裡問候了鄧家的十幾代祖宗,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鄧瞳瞎折騰一番,還真的揪出了宇文舟。
  兩人捉了海狸鼠,想來想去,只有去找申德旭。申德旭認得這海狸鼠,連忙問詢兩人從那裡弄來了這個東西。鄧瞳就大肆吹噓,說自己如何等著宇文舟出現,如何跟著宇文舟到了黃柏河,如何跟宇文舟大打出手。最後把宇文舟給打敗趕走。
  說到最後,連自己都無法自圓其說。申德旭弄了一個大綱,把海狸鼠給放進去,才對鄧瞳說「這東西,又能游泳,又能打洞,北方的術士,都喜歡用它做隨身的靈寵。這東西毛髮都白了,有不少年頭。」
  於是三人等到了王鯤鵬和徐雲風、方濁回來。鄧瞳看見王鯤鵬,免不了要自吹自擂一番。
  徐雲風和王鯤鵬聽了鄧瞳敘說,當然不肯相信,然後一點點的追問細節。鄧瞳本來就是瞎吹,說到點子上就支支吾吾。於是黃坤才把事情詳細的說了。鄧瞳免不了插嘴,說自己也在關鍵時刻幫忙不少。兩人就這麼斷斷續續的把經過給大致說了清楚。
  王鯤鵬和徐雲風聽後,相互看了一眼,王鯤鵬說:「沒想到宇文發陳的侄子一直跟著張天然。」
  「不是已經被治住了嗎?」徐雲風說,「你但個什麼心?」
  「宇文發陳有兩個侄子,宇文舟已經見過了,」王鯤鵬說,「可是宇文幅的本事遠在宇文舟之上。」
  「又是聽老嚴說的?」徐雲風問。
  「有冊錄的。」王鯤鵬深吸了一口氣,「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連宇文舟、宇文幅都跟著張天然,還不知道有多少當年的北方術士,現在已經投奔過去了。」
  鄧瞳看著師父唉聲歎氣,忍不住說:「我冒著性命危險,立了這麼大一件功勞,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
  王鯤鵬看著鄧瞳,「你想要什麼表示。」
  「別把我送到尋蟬那個女道士哪,」鄧瞳說,「在山上都悶出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