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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王鯤鵬最後一次見老嚴(4)

  王八第二天早上起來,董玲說,進入週六,就不要上班了,在家裡休息。王八說,要去見一個人,談好事情了,中午之前就回來,哪裡都不去了,陪陪董玲。
  董玲笑笑,王八是什麼樣的人,她沒結婚就很清楚,王八做事,要麼不做,做就要拼了命的去做到最好。當術士是這樣,現在做生意也是這樣。或者是王八為了填補不能做術士的缺憾,故意拚命做生意也說不定。
  果然王八下午才回來,都是晚上了。
  正在吃飯,有人發了瘋一樣敲門,不用猜,肯定是瘋子,只有瘋子有單元門的鑰匙,直接上樓。
  果然一開門,瘋子帶著孫六壬,兩個人跟叫花子一樣,站在門口。
  我看見董玲嫌棄的看著自己,也懶得去管她怎麼想了,連忙說:「做了多少吃的?」然後一看,王八正坐在飯桌上吃飯。
  「你們故意來趕嘴(宜昌方言:找準飯點去別人家蹭飯)吧。」董玲笑著說,「飯肯定不夠,我去給你們下麵條。」
  我進了屋也不囉嗦,在電飯煲裡盛了一碗飯,走到餐桌,看見孫六壬,哼了一聲,把飯碗遞給孫六壬,然後自己又去盛一碗。坐下來,狼吞虎嚥,我不客氣也還罷了,孫六壬吃相比我還難看。
  「瘋子,你慢點吃行不行?」王八說,「餓牢裡放出來的啊。」
  「我從昨天早上就沒吃飯,」我把嘴裡的食物嚥下,然後說,「今天還走了一天的路,差點沒餓死在路上。」
  王八笑著問:「你不是帶著個孫丫頭去三峽重遊故地嗎?怎麼會走回來的?」
  「當然是這個大小姐!還能有誰!」我指著孫六壬,看見孫六壬眼睛瞪著我,連忙把聲音壓小,「跟她有點關係而已。」
  王八說:「多半是你得罪了小孫吧。」
  我看見孫六壬在埋頭吃飯,把嘴巴湊近王八:「這丫頭,腦袋不好使,有毛病,她看見別人可憐,拿了我的錢做慈善去了。我靠,我可憐她就看不見,我們昨天好說歹說,才讓一個人家留我們在客廳沙發睡了一夜,沒錢給的,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今天早上我們從石牌開始走,走到現在才到家。」
  王八噗的笑出聲來,「你說別人腦袋不好使,你自己腦袋好使嗎,你不知道攔一輛跑客運的麵包車,三峽到宜昌的路上有很多啊,到我樓下了,找我下去付錢嗎?」
  「是啊。」孫六壬插嘴,「我們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啊。」
  「你閉嘴。」我還是忍不住對孫六壬喊了一聲,不過好在孫六壬不在意,她說了這話繼續吃飯。
  我於是對著王八說:「那些跑客運的車只到小溪塔(即夷陵區,距離宜昌中心市區較遠),別人不肯搭載我們的。」
  王八說:「你這種人就該被尿憋死。」
  「不說這個了。」我把話題一轉,瞅了瞅廚房,低聲說,「你猜我在三峽看到了什麼,靠,你肯定想不到。」
  王八伸手夾菜吃了一口,「看見什麼了?」
  「董玲在,」我對著王八故作神秘,「這事不能告訴你。」
  王八低頭笑了一下,不說話。
  「董玲你麵條下好了沒有啊?」我對著廚房大喊,「鍋裡的米飯都被這個孫家丫頭吃完了!」
  「想吃飽,」董玲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就別在我家亂說話。」
  「你們真的從石牌走回來的?」王八呵呵的笑起來。
  王八正在笑我犯傻,孫六壬突然說了一句:「王大哥,我看你要生病,生一場大病。」
  王八問孫六壬,「你怎麼看得出來,我生病了。」
  我聽到孫六壬說話後的第一反應是這傻丫頭又在說混話,可是一琢磨不對,這孫家是掃把星,走哪裡都是有災的。於是我就仔細看王八臉色上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可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究竟。
  「你我看你挺好啊。」我對王八說,「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王八就回答我,「生病了我自己不知道去看醫生啊。」
  我偏頭對著孫六壬說:「你看得準嗎?」
  「你別為難這個丫頭了。」王八笑,「我看她就是喜歡開玩笑。」
  「屁。」我對王八說,「她是有本事的,她爹就是。。。。。。」
  「還吃不吃麵條。」董玲在廚房裡喊,「進來盛面。」
  我吐吐舌頭,又犯董玲的忌諱了。
  我站起身,走到廚房,把碗遞給董玲,董玲給我盛麵條,我突然看見董玲的下巴上有水珠,還以為是鍋裡的水汽,結果就看見董玲的眼睛是紅的。
  「他不知道?」我不繞彎子了,直接問。
  董玲搖頭,「他怎麼會不知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這兩天。」董玲說,「他盡量不把流鼻血的事情讓我知道,可是鼻血在沙發上,枕頭上都有,我都給收拾了。」
  「他不想讓你知道生病的事情,」我也緊張起來,「這不是小事。」
  「他瞞著我肯定有他的道理。」董玲說,「明天他上班了,我再告訴詳細的狀況。」
  我點頭。然後端著麵條走出廚房。
  再回到飯桌,氣氛就變了,我就不停的低頭吃東西。王八不停的用餐巾紙擦他的嘴巴,其實是在掩飾擦鼻孔。看來董玲說的一點都沒錯。
  我本來很餓,但是聽了董玲的話之後,完全沒有食慾了。一碗麵條吃的艱難無比。
  「老了,飯量也小了。」我努力把話說得輕鬆點。
  王八笑著說:「以後我們兄弟倆吃飯的錢還是有的,你別裝客套。」
  我笑笑,也說不出什麼話,就想走了。
  王八卻變得話癆起來,「瘋子,那天我沒飯吃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你不說人話是不是。」我故意激動起來,「你自己都說了我們哥倆這輩子餓不死了。再說了,這社會哪裡餓得死人。我當年送牛奶,也沒餓死啊。」
  「那倒也是。」王八又在用紙巾擦他的嘴巴,「還是以前好,送牛奶都比現在強。」
  我完全聽不懂王八在說什麼,也許跟他現在生病有關係吧,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該不是得了什麼絕症,聽說得了絕症的,說話就是雲山霧罩的。
  我沒心情吃飯了,就不停的催促孫六壬快點吃,吃完了好走。
  董玲就說:「她一個大姑娘,跟著你睡辦公室,你也不知道避諱。」
  我還真沒想過這個。於是問董玲,「那她誰那裡?」
  「睡這裡啊。」董玲說,「前些日子她不就在這裡住了幾天嗎,她的鋪蓋都沒撤。」
  「不行,」我否定了,「她才住了幾天啊,都這樣了。」
  「怎麼樣了?」王八立即警覺我的話有弦外之音。
  我不想越解釋越亂,就是樂意。董玲說:「你怕我們把她買了啊,你和她有事情,就明天早上來接她。」
  我見董玲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自個走了。
  回到公司的辦公室睡下,想著王八遇到大事了,這小子還在硬扛,不樂意告訴我。還莫名其妙說他沒飯吃了我怎麼著。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我還真傻比,真的以為他說的是吃飯的事情啊,難道是說我以後發達了,會不會提攜他。可是我能發達到哪裡去啊,這不是廢話嗎。
  我越想越頭疼,乾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