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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方所長(1)

  鄧瞳還算是個說話算數的人,我勉強把他的事情給弄妥當了,然後真的在沙市給我訂了一桌酒席。我宴請我當年的同學來吃飯,一個一個的打聽他們的電話,邀請他們。結果到了時間,一個同學都沒有來。我一個人獨自坐在酒席旁,苦笑不得,酒店的領班老是催促我上菜,我看時間也過了一個多小時,就問領班能不能把酒席退了,把錢折算給我。
  領班為難,我就說退一半也行。領班一聽,更不敢答應。
  我急了,吼領班,「那就上菜,我一個人吃,不信吃不完。」
  吃到一半,總算來了一個給面子的哥們,馬老闆。要說當年和他的關係也過得去,聽說他畢業後也沒上班,當了一條街的黑社會大哥。我就感歎,我們這些同學,還真是出了幾個奇葩,我和王八就不說了,你說馬老闆好歹也是一個高材生,搞什麼不好,要開賭場、放高利貸、收保護費。
  我鬱悶的和馬老闆對著一桌好菜喝酒,馬老闆就說:「他們都說你現在是專門跟鬼打交道的,全部不願意來,我不怕。這些人讀書都讀到狗身上了,還相信這些扯淡的東西。」
  我覺得馬老闆這句話完全就是指桑罵槐,嘴裡說的是那些沒來的同學,我聽著就是在損我。結果酒過三巡,馬老闆就問我,能不能用什麼法術出老千。我哪裡敢答應這個,就是會我也不敢啊。我只能說我真的是不會,馬老闆就沒那麼熱情了,匆匆吃了幾口,就告辭。我也鬆了口氣。然後灰頭土臉的回到宜昌。
  王八看見我回來,笑著問:「玩過癮了吧?」
  我哼了一聲,「你知道那些陰伶沒什麼太大的惡意?」
  王八說:「鄧瞳這小子的和一個人很像,你發現沒有。」
  「是的,他完全和楚大一個模樣。」我頓了頓,好奇的說,「可是你沒見過楚大啊?」
  「他像你。」王八搖晃一下腦袋,「你還記得你的命格嗎?」
  「六個火,見鬼殺鬼。。。。。。」我沮喪的回答,「守門人拿走了。」
  「鄧瞳的八字我看了,」王八神秘兮兮湊近我,「有七個木。」
  「扯吧你!」我不屑的說,「就他那個德行,配的上這麼好的命嗎?」
  王八點頭稱是,「是啊,命好的都是傻逼。」
  我指著王八笑,「你別拐著彎罵人。」
  木命是有講究的,比火命好,命格裡火德多了,就像我,要麼是殺鬼,要麼是寫文章牛逼,可是我覺得我從小就怕鬼。至於寫文章,我雖然一個大專畢業,可是連三千個漢字都認不全,讓我寫作文,還不如把我的手給砍了。
  命格裡木德多了,就證明這人的出身好,有霸氣。比如我記得乾隆應該就是八字全部木德。所以王八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意外,因為我覺得鄧瞳猥瑣起來,比我還不堪。
  我知道王八的意思,於是說:「我可不想收他做徒弟,我自己都這樣了,到時候教出來個蠢貨,更加讓人恥笑。」
  王八見我的態度決絕,也不再說些什麼,然後對我說:「你說的那個孫拂塵的事情,現在怎麼樣了。」
  我老實的說:「我讓金仲打聽當年勘測隊的人,金仲這麼長時間也沒個結果,估計和孫拂塵一樣,消失在空氣裡了。」
  「你要去一趟河南原陽。」王八說,「我師父埋葬的事情。」
  「那我要去,」我正經的說,「這是個大事。」
  「金仲在原陽給師父弄了一個衣冠塚。」王八說,「可是出了點麻煩,我不方面出面。」
  「我明白。」
  「你明白個屁,我話都沒說完。」王八說,「方所長要金仲遷墳,金仲和方所長擰上了,不肯讓步。」
  「方所長是什麼人啊?」我撓著腦袋,「什麼來頭,好像跟你以前的身份差不多。」
  王八無奈的把我給看著。
  「靠!」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方濁!哈哈,這小丫頭,頂了你的職位,老嚴還真是沒有人幫忙了,竟然找到方濁當接班人。」
  看著王八一臉的為難,我能明白他的處境。王八和金仲關係不好,方濁卻是把王八當哥哥看。可是事情就這麼糾結,現在是金仲為了趙一二的安葬的事情和方濁槓上了,王八還真不好出面。
  幸好有我這麼個和稀泥的人存在,跟金仲的關係沒有像王八那麼僵,也把方濁這丫頭當妹妹看,對趙一二也是無比尊敬,王八不找我,還能找誰。
  我向王八討要了車馬費,就坐火車去河南原陽,在火車上,我心裡想著,怎麼也要把方濁給說服了,讓趙一二入土為安,就算是衣冠塚,葬在詭道的祖墳裡,也是一個心願了結。想著想著,就想起了當年的事情,想到現在我做了神棍,可是好像每件事情都做的不順,還比不上當年和王八兩個菜鳥解決問題那麼乾淨利落了,比起趙一二,更是差得太遠。
  別人也是做神棍 ,我也是做神棍,怎麼差距這麼遠。不知道這次,我能不能把事情給做好,幸好是對付兩個熟人,不是對付鬼怪,應該好處理的多吧。
  我在鄭州下了車,轉車到了原陽,慢慢向人打聽,根據王八告訴我的地址,花了一天時間,就找到了金仲所在的地方——詭道歷代門人的墳墓。
  我以為應該就是在荒郊野外的偏僻地方,弄一片地盤,埋葬這些詭道老人。真的沒有想到詭道歷代門人的墳墓竟然是在一個寺廟的後面,而且排場還不小。寺廟的靠著一個大山,寺廟的建築群後的一個山凹裡,就是詭道的墓塚所在,平時照看墓塚估計也是寺廟裡的和尚。
  我看見山凹裡一個古老的建築已經很有一些年頭了,大殿裡供奉著各個牌位,這是我第一次親自接觸詭道的歷代門人的牌位,一百多個牌子挨著排下來,我一個一個的看過去,幾乎所有的牌位上的名字我都不認識。當然不是全部,我看到了十個人的人名我是認得的,最後一個牌位是趙一二,前面的是金璇子,再前面是楚大,看來詭道門人的牌位順序是按照死去的時間排列,並沒有遵照輩分的尊卑。
  這個大殿裡打掃的很乾淨,供奉牌位的香台也是一塵不染,每個牌位前都點著油燈。看樣子打理詭道墓塚的和尚,還是挺盡職的。
  我順著牌位從後向前看,隔了一個牌位,我竟然看到了一個赫赫有名的名字:古**。我心裡吃驚不已,真沒想到古**也是詭道的門人,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然後再向前,連續很多人都我不認識,就當我要放棄的時候,我看見了葉天士的名字,葉天士是清朝的名醫,他是詭道門人,我反而不怎麼意外。
  當我看到姚廣孝的名字,也不吃驚,因為我早就知道他和詭道的淵源很深。
  再向前看,姚廣孝前面是席應真,這個正常,姚廣孝是席應真的徒弟。
  當我看到黃裳的牌位,心裡也明白了,看來我到時候翹辮子了,也能在這裡撈一個牌位,我和黃裳一樣,都是掛名,而且好像詭道只有我和黃裳是掛名。
  看到漢朝的時候,就有一個牌子相當突出,比一般的牌子大一點,連黃裳和姚廣孝的牌位都是普通的大小,唯一就是這個與眾不同,這個牌位的名字是:陳平!
  我能看到最盡頭的牌位是聶政,聽弦的創始人,難道詭道也是聶政創立的嗎?
  我盯著牌位看。
  「聶政之前的門人,都沒有留下名字。」金仲又他媽的鬼鬼祟祟的站到了我身後,對我說,「能夠留下名字的,就這些人了。」
  「有幾個是大人物。」我指著牌位說,「歷史記載,他們應該是不是埋葬在這裡的。」
  「一般都是衣冠塚。」金仲說,「很多人都把自己詭道的身份給掩飾,有屍骨的就埋過來,沒有的就跟師叔一樣,留點遺物,擺放個牌位。」
  「我沒時間聽你講這些陳年舊事,」我對金仲說,「王八說你在欺負方濁那個丫頭。」
  金仲哼了一聲,不停的點頭,「你們他媽的都是幫著外人,你知道方濁要幹什麼嗎?」
  「王八說是要遷墳,要遷趙一二的墳。」
  「她要我把師叔的牌位擺到另外的位置,」金仲說,「她和老嚴是什麼東西,我們詭道的牌位什麼時候輪得到外人做主了。」
  「她在哪裡?」我問金仲,「你肯定是欺負她了。」
  「我怎麼欺負她,我現在就一個人。」金仲鐵青著臉,「她倒是帶了十幾個不知所謂的門派道士,來找我的麻煩。」
  我笑了,這就是老嚴和王八當年的風格,喜歡仗著人多勢眾。
  「你好歹是掛名,」金仲給我攤牌,「你幫哪邊?」
  我還能說什麼,只能打哈哈,「我去勸勸方濁吧,她蠻好說話的。」
  「那你要快點,」金仲說,「明天我就不和他們囉嗦了,我跟他們沒交情,動手起來,我顧不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