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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鯢村2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金仲趁我的思維慌亂,把我的心思看的透徹。

金仲說道:「師叔是普通人,沒有你我的這種能力,但是他能看到本該只有我們這類人能看到的東西,陰間的東西。。。。。。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我的聲音發顫。從我探知到金仲內心的悸動。我隱隱知道不妙。

「他要把自己的魂魄留給那個。。。。。。。才能看到陰世的東西。」

「那個什麼?」我問道(王牌刁妃全文閱讀)。

「你知道的。。。。。。」金仲低聲說道:「你也知道,我不能把那個的名字說出來。」

「王八也是普通人!」我驚慌的說道。我想起來了當初王八走陰,趙一二是收了他的腎魂,王八就什麼都能看到了。原來,趙一二能看見,也是這個詭異的原因。

「是的。」金仲說道:「但是師叔從來給他說過,師叔怕王抱陽後悔。」

我腦地嗡得一聲大了。我想起了望德厚,望德厚當年希望能擺脫望家山神的迫切心情,我到現在還記得。原來他和趙一二一樣,都後悔了。

「王八不會後悔的。」我說道:「他一直就想跟趙先生一樣。」

「是的,師叔當年也是這樣的。不然怎麼會費盡心機從我師父手上搶到螟蛉。」金仲說道:「可是年後呢?十年後呢?等王抱陽十六的時候,找不到傳人,他就永遠拿不回來他的魂魄了。。。。。。。詭道也要失傳,這就是為什麼螟蛉一定要由我們這種人來執掌的原因,我們不需要拿自己的魂魄來交換。」

我的心不停的往下沉,是啊,趙一二做事情,從來不提前告訴王八和我原因,他就喜歡留一手。

金仲繼續說道:「知道為什麼師叔不願意把螟蛉給我嗎?」

「不知道。」

「他怕我不把他的魂魄還給他,他知道我恨他。他心機很重,城府比你想的要深的多。」金仲說:「師父其實早就對我說過,如果能拿回螟蛉,決不能按著師叔的魂魄不還給他。。。。。。可是師叔不願意冒著個險。」

「所以,他寧願傳給王八,也不給你。」我說道:「他拿王八頂替他。」

「對。」金仲說道:「樂天溪的望德厚,都沒他這麼有心計,老望可沒有拿你當替罪羊的打算。。。。。。」

我連忙鎮定心神,媽的心裡想什麼都讓他給探到了。

「可是什麼。」金仲說道:「可是你為什麼一看見他就有親切感,感覺和他就像老朋友一樣是嗎?那是因為,趙一二和你一樣,「可是。。。。。」我還在想替趙一二辯解。

都是在人世混的落魄,你們同病相憐,你當初看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探到了他的內心的失落,你當時還不知道你其實有這個本事。。。。。。。你這個本事,還是我點醒你的。」

我不說話了。心裡想著當初見趙一二的第一面的情形。他跟我講了幾句話,就莫名其妙的走了。後來又即時趕回來,把我從窗外揪住。是啊,趙一二不是壞人,但也沒有我一直認為的那麼高尚。

「你知不知道席應真是誰?」金仲問道。

「不知道?」

「姚廣孝呢?」金仲又問道。

「姚廣孝我知道,他是個和尚,法名道衍。。。。。。。」我遲疑的說道:「可他。。。。。。他行的是道法。」

「所以有明一朝,皇家信奉的道家。」

我知道金仲又要說一件讓我震驚的事情了。

金仲說道:「席應真和姚廣孝跟師叔和王抱陽一樣,是我們詭道歷代裡執掌螟蛉僅有的四個普通人。」

「道衍沒有在十六歲,交出螟蛉?」

「是的。」金仲說道:「可是詭道沒有失傳,那是因為道衍終其一生,要拿無數生靈來供養那個。。。。。。那個。。。。。」

金仲現在內心也有巨大的恐懼了,不用我探知,他的情緒就已經感染了我。他的意思很明白,席應真是道衍的師父。

「靖難之役、永歷帝的暴戾。。。。。。。」我明白了。

我馬上就意識到,為什麼趙一二和王八要去古廟鄉了,如今是平盛世,出現這種事情,對王八來說,也許是唯一的機會了。也許王八現在還不知道,是的,王八還不知道,但是趙一二在替他找後。

我想了半天,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什麼時候想把螟蛉交給我都行。」金仲說道:「就怕你到時候不願意,你現在要給我立個誓。」

我愣了愣。

「我知道你會說話算話,這個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會把王抱陽押在那個。。。。。。那個的螟蛉還給王抱陽。我明白你的為人。」

我忽然無奈的發現,原來我和金仲才是一人。而不是我一直想當然的認為是王八和他越來越相似。

「我們什麼時候走?」我問道。

「就是現在。」金仲送了一大口氣,「我們要快點。」

看著金仲這麼急切的樣,我心裡略升起一點疑惑,但是只是一閃而過。

我現在顧不了這麼多了,我可不想王八變成一個瘋狂的神棍。當年道衍的所作所為,任何知道明初歷史的人都知道,他蠱惑朱棣掀起了一場劫難,卻什麼都不圖。原來是在替陰世收魂。現在金仲告訴我了這個原因,並且暗示我,王八有可能會為了自己的魂魄而變成那個樣。我想著王八找著一切可能機會,想贖回他的魂魄,會作出一些什麼超出我想像的事情呢。

我不寒而慄。

金仲又在催我了,「別收拾了,走吧。」

我連忙在屋裡找紙和筆,匆匆給董玲留了張便條:我去找王八了。

然後和金仲走出門去。

和金仲上了到遠安的客車。我心裡著急,想快點到神農架,總覺得車開的慢。

車到了分鄉上來了幾個人,都分散在車裡坐下。幾分鐘後,一個年輕摸樣的人站起來,對著車內的乘客大聲說道:「大家坐車都累了吧,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

沒人理會他。

那年輕人拿出兩支鉛筆,一紅一藍,上面纏著個橡皮筋,「不是白玩哦,有誰要是看出橡皮筋纏在那個鉛筆上,我就賠錢。押多少,我賠多少。」然後用很誇張的姿勢,把橡皮筋纏在藍色的鉛筆上。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一個中年漢站起來,「這麼簡單,老來試一試。」然後拿出一張十塊的鈔票,遞給年輕人。

年輕慢慢的把橡皮筋解開,果然纏在藍色鉛筆上。年輕人驚喜的說道:「你眼睛好毒啊。」隨手遞了一張十塊的給中年漢。

我看得輕蔑,這麼老套的騙術,也拿來丟人顯眼,我剛才就注意到了,那個中年漢和年輕人相續上車的,只間隔幾分鐘而已。

沒想到,還真有人上鉤。一個生模樣的小女生,拿出五塊錢,給了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對著小女孩說道:「你看好嘍。」把橡皮筋纏在藍色鉛筆上,然後又把紅色的鉛筆也纏了上去。

我正在想著,這個小女孩是不是也是個托。

就看見年輕人又把橡皮筋給解開,卻是纏在紅色的鉛筆上。

小女孩登時就急了,「明明在藍色的上面啊。。。。。。」

年輕人說,「看走眼一次,算個什麼,下次說不定就看準了。」

於是又上湊上來幾個人,也參與進來,我看得明白,基本上是那年輕人一夥的。小女孩又押了幾次,看見別人在贏錢,自己卻老是輸,急的要哭了。

參與的人越來越多,看著年輕人臉上在掩飾喜悅,我知道,有很多人在上鉤。

我輕輕對坐在一旁的金仲說:「為什麼這世上有這麼多傻瓜呢?」

金仲又是一臉的平靜,不屑的說道:「你在看別人傻,也有人在看你傻。這世上真正清醒的人,又有幾個。我和你,在某些人看來,不也是傻。」

我回味著金仲說的話,想著王八,想著我,就算是趙一二,還有金仲和金旋,我們的作為,也許在某些人看來,還真是一群不知所以的傻瓜。、」

小女孩在和那個騙爭吵了,她說看對了,可是年輕人為什麼不給錢。年輕被糾纏不過,許諾再給她一次機會,免費再猜一次。鉛筆和橡皮筋在年輕人的控制下,多給一次機會有什麼用。

「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公平?」金仲說道:「你看見她被耍,很覺得不值,是不是。」

我知道金仲的想法,是啊,我和王八不都是被耍了嗎,不是被趙一二,而是被命運給耍了。

金仲向年輕人走過去,我拉住他,「他們好幾個呢。」

金仲說道:「我可不是想打抱不平,我身上錢也不多了,我們到了洋坪,要包個車。」

金仲走到那年輕人跟前,掏出兩張一的鈔票。

那年輕人高興壞了,連忙把橡皮筋纏在紅色的鉛筆上,「大哥,你看好啦。」又把藍色的鉛筆也繞進去。

「紅色」金仲冷冷的說道。

年輕人激動得很,手都在顫抖。慢慢解開橡皮筋,打開一看,輪到年輕人大驚失色,果然纏在紅色的鉛筆上,年輕人連忙又一繞,完全在耍賴,「不算,再來。」

金仲不說話,也沒有表情。

年輕人又解開橡皮筋,可是還是纏在紅色鉛筆上。

「要不要再試一次?」金仲說道。

年輕人的臉色變了,使了個眼色。我看見和他差不多時間上車的幾個人都站到金仲的旁邊了,車裡空間狹窄。把金仲擠得死死的。

我知道這些人要動粗了。

年輕人說道:「我再給你看看,到底在那個筆上!」

年輕人飛快的用橡皮筋把兩支鉛筆都繞上,然後解開,可是還沒有完全解開,就發現不對勁。兩支鉛筆現在都是紅色的了,根本沒必要再解下去。

「兄弟,從那裡來的?」一個漢把金仲的肩膀拍了拍。

金仲說道:「我贏了,給錢。」

旁邊的人見金仲這麼不識時務,就要動手。

那個年輕卻大聲喊著,「我給,我給。。。。。」

我看見,橡皮筋現在正緊緊的箍在年輕人的手指上,那裡還有鉛筆,那兩支紅色的鉛筆,分明就是他的兩根手指,現在被箍的很緊,手指紫紅腫脹。

那群騙都不敢妄動。

年輕人另一隻手從懷裡掏出錢,給了金仲。

金仲拿了錢,一言不發,又坐到我身邊。

我對金仲說道:「你多大了,還做這事。」

「我屬虎,比你大歲。」金仲說道。

我忍不住笑起來,「你看著四十好幾了,比趙先生都大,怎麼這麼老相?」

金仲哼了一聲。

金仲的話很少,我曾經探到過他的童年經歷,和我一樣,被人欺負長大的。甚至比我還不堪,以至於他的性格如此怪癖內向。但他有點好處,要麼不說話,說出來的話,沒一個字廢話,都讓我想好久。不像王八那樣喜歡賣關。

我想著當初在醫院第一次看見他情形,金仲那時候對趙一二又恨又怕,對邱升的家人冷漠無情。

「邱升和他老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金仲說道:「他們貪得無厭,害了多少人。一個廠,就那麼被搞垮了。」

「喂。」我不耐煩的說道:「我們立個約定好不好?」

「好。」金仲說道:「你也別打探我的心思。說話算話。」

車到了洋坪,我們下了車,金仲想找個跑客運的麵包車,卻半天等不到。沒辦法,攔了個拖木材的貨車,貨車是空車,駕駛室司機和車主坐在裡面,沒有多餘的位置。我和金仲坐到貨車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