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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之失魂記9

    「你們倒是聽聽。」劉院長激動起來:「這是學醫科的高材生說出來的話。。。。。。」
    「這是事實,你非要跟我強。」
    「你們能不能輕點聲音說話?」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干你屁事!」趙一二和劉院長同時罵我。
    我不說話了,乾脆聽著他們吵架。從他們爭吵的過程中。我明白了草帽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草帽人是個典型的蛇根。
    蝮蛇生性好淫。喜歡在婦女的晾曬在屋外的內褲上纏綿排精。若是那個孕婦,夜間忘記吧自己晾在露天的內褲收回,第二天又不知道重新洗的話。穿上內褲,就會生下蛇根。當然這種情況實在是太罕見,所以蛇根在世上,很少有人見到。就算是見到了,也當做一些無法醫治的症狀來治療。
    蛇根的壽命都很短,往往生下來就死了。活到草帽人這樣幾十歲的,更是少見。那草帽人一心惦念著子女,捨不得死掉,寧願活在世上,受著無盡的痛苦,也不願意死掉。甚至找到蛇經,想找人治好自己。蛇經在歷史上失傳已久,她從何得來,無法可知,想著草帽人這樣的身體,能巴巴的尋找蛇經,受到的磨難,不知超出常人幾萬倍。
    蛇根天生魂魄不全,又具備某些蛇類的生理特徵。
    草帽人的表現,就是如此。也是如此,蛇根死掉,也不會變成厲鬼,纏住常人。這個道理,我也聽明白了。我也知道了,草帽人其實就是我自己而已。
    這個完全扭曲遺傳學的示例,別說是劉院長這種醫生,就是一般人,又有哪個會真的相信。最多當做茶餘飯後的閒談而已。
    幸好,草帽人已經走了。我吐了吐舌頭,還好,我什麼都舔不出來了。
    趙一二和劉院長還在吵架。可是吵的內容變了。
    劉院長罵道:「老子不跟你爭了,你反正口才好,會日白,不然當年這麼那麼多二球聽你日弄(宜昌方言:蠱惑),去做傻事。」
    趙一二聽到這句話,不跟劉院長吵了。站著不動,皺著眉頭,眼光看著長江對面。這個神情,我見過,在中醫院病房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就是這個表情。
    劉院長和趙一二以前都是在北京讀的大學,可是劉院長對我說過,趙一二沒有畢業,就從學校跑了。當時他用的是逃字。趙一二當年到底犯了什麼事情呢。我估計是打架。肯定把某個學校裡他看不慣的惡棍給收拾了。以趙一二的性格來看,我的推測應該沒錯。而且趙一二肯定把別人傷的很慘,不然不會逃跑。可是這個事情,我總覺得還是有點圓不攏,劉院長說他口才好,很多同學都聽他,這個跟他打架有必然的聯繫嗎。
    我自己的事情了結了,心情舒暢。免不了想著旁人的事情。
    趙一二慢慢的說道,「小徐,每個人都有些,不願意提及的往事。我有,你也有。王鯤鵬也有。。。。。。」
    我心想,趙一二太厲害了,完全能看明白我的心思,知道我在想什麼。
    趙一二說道:「我要去做事了,你們別呆在這裡,最好是到寶塔河等小王。」趙一二說著話,點了點酒水,給劉院長的背上畫了個符。
    「從夷陵路走吧,那裡好走一些。」趙一二擺擺手,反身向西壩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劉院長問道。
    「你問這些幹嘛?反正說了,你也不信。」趙一二的邊走邊說:「還有一道水門沒開。。。。。。。」
    趙一二歪歪地走著,身形隱沒在夜色中,一會就看不到人影。
    我突然有點可憐趙一二了,一個人孤零零的,這麼多年來,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是這麼形單影支。
    劉院長帶著我們往他的車走去,一直到了車上,都沒有感覺到什麼怪異。車也很快的發動。劉院長拐彎,向夷陵路的方向開去。我還以為他會直接掉頭走沿江大道的。
    現在子時都要過了,道路沒有什麼人,劉院長還是開的不快,我在車上看見了他的中華煙,不客氣地抽起來,抽到第五支,車到了寶塔河。
    「我們在這裡等,還是進去?」我問劉院長。
    天然塔在紙廠裡面,現在紙廠倒閉,空蕩蕩的,留了個門房,只是個擺設,柵欄門都虛掩的。我們商量一會,下車,走進了紙廠。穿過紙廠的廠區,到了河邊。
    天然塔就在矗在江岸上,離江水近的很。
    天色黑黑,長江悠長,看著這個寶塔立在江邊,在這個時間。我心裡莫名的一陣酸脹的感覺湧上來。既不是傷感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種類似於柔軟激動的情緒,沒來由的瀰漫住我的思維。
    董玲也不鬧了,安靜的坐在寶塔邊的石座上,靠著抬寶塔的夜叉,看樣子是要睡了。
    我卻沒有睡意,和劉院長有一根無一根的抽煙。
    「劉院長,你能說說你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我問道:「趙先生,是不是有過很傷心的往事,我看見他兩次,都很不開心的樣子,肯定是想起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瞭解他的事情。」
    「你們當年讀書肯定是好朋友撒。我看見你家的相冊,都是你和趙先生,還有陳阿姨的合影。你們關係當初一定非常的要好。而且。。。。。。。」我偏了偏腦袋,「趙先生兩次不高興,都是和你吵架之後。都是你說了什麼,才讓趙先生很難過的。」
    「沒想到,你對趙建國這麼好奇。」劉院長說道:「可是你又不跟他學手藝,你若是問他自己,不是更好。」
    「趙建國!」我吃驚的說道:「趙先生的俗名是趙建國。這名字好土。」我呵呵的笑起來。
    「他失蹤了四五年,我找他的時候,到處在長陽問趙建國的名字,沒人知道。後來我又去長陽,聽長陽的同行說西坪出了個姓趙的高人,又會治病,又會鎮邪。我想著有可能是老趙,去碰碰運氣。到了西坪一個山頂上的小村子裡,看見他開的診所,再問旁人,才知道已經在長陽大名鼎鼎的趙一二趙先生,就我的老同學,好朋友——趙建國。」
    劉院長找了趙一二四五年!他們當年的關係,看來真是非常的鐵。我在讀書的時候,也有幾個自認為關係很融洽的同學,現在他們都在湖北其他的城市,畢業幾年了,我都沒去看過他們一次。振哥結婚我都沒去。
    「趙先生是因為打架才退學的嗎?」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
    「他當年的確喜歡打架,不過他打了人,誰都不敢 找他的麻煩。替他擋災的人多了去。他是學生會的幹部,預備黨員,學業非常出色,北京好幾個醫院都找我們系的主任,點名要他畢業後分配過去。其實當時他已經不是學生了,他的已經在學校的附屬醫院,開始掛號坐診。甚至在沒拿到從業資格的情況下,參與了好幾次外科手術。只不過學校不敢宣傳而已。但他的專長還是內科。他擅長臨床診斷,他自學了中醫,根本對學校的中醫課程不屑於顧,說學校教的中醫從根本就錯了。」
    劉院長這麼說,我可不吃驚。中醫的理論基礎和西醫完全是兩碼事,用西醫的套路詮釋中醫,當然是掛羊頭賣狗肉。中醫的理論,在現代的科學環境下,無法找出合理的解釋。比方中醫的基礎,經脈學說,在西醫的解剖學上,完全就是毫無依據,空中樓閣。至於中西醫結合,那更是扯淡。兩個完全不同基礎的學說,能糅合在一起嗎?所以這世上,若是那個醫生說他能結合中醫西醫,肯定是吹牛皮。
    這個道理,連我都懂,趙一二當然知道。
    「趙先生是因為質疑學校的教學方式,才被學校趕出來的嗎?」
    「不是不是,你問這麼多幹嘛!你自己去問老趙去!」劉院長激動起來,很不耐煩。
    我更能肯定,劉院長和趙一二當年的退學遭遇,有很大的聯繫。
    我不說話了,把煙狠狠地抽著。劉院長會跟我說的,他憋了這麼久,應該會對我說的。
    劉院長把手中煙頭拋掉,對我說:「今天跟你講的事情,你聽過就算了,別到處亂說。」
    「這個事情,是你和趙先生都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嗎?」我知道劉院長要說了,可還是忍不住多嘴。
    「這是我們這一代人,都不願意提及的經歷。。。。。。」劉院長說道:「具體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我只說說我和趙建國有關的事情。」
    我安靜的聽劉院長的訴說:
    「從安陽的火車站開始說吧。。。。。。。。。。。」
    王八看見小男孩期盼地把他看著,眼光巴巴的。對小男孩說道:「你離水遠點。我幫你去撿球。」
    那個繃帶鬼突然發惡,撲向王八,王八向它踢了一腳。那繃帶鬼,滾到一邊,一時不敢上前。
    小男孩焦急說「叔叔,我要球,我要球。。。。。。。。」
    王八呵呵的說:「我現在就去幫你撿,你媽媽在那,我把球撿了,你就快去找你媽媽,我沒時間幫你找她了,這裡很危險,到處都是。。。。。。。」
    小男孩忽然喊道:「叔叔你看,我媽媽來了。」
    王八果然看見二三十米開外,一個婦女急匆匆的走過來。
    王八心裡寬鬆,走進江水,夠著身子去撈皮球。可是手在水上一蕩,皮球卻飄得遠了些。
    小男孩在哭了,「我要球,我的球。。。。。。」
    王八歎口氣,把褲子往上捲了卷,又往江水中走了兩步。
    繃帶鬼看見王八走進水裡了,興奮起來,瘋狂搶到王八跟前。王八一拳,把它彈開好遠。繃帶鬼嘰嘰的叫著。
    王八翻過身,又往水中走了兩步,水漫過大腿了,褲子都打濕。王八這次夠到了皮球。心裡高興,回頭對著江岸,喊道:「嗯,我幫你撿到啦。。。。。。。咦。。。。。。。。。。。」
    岸邊的小男孩和他的媽媽都看不到蹤影。
    王八終於醒悟。
    可是晚了,江水一陣嘩啦作響。好幾個胳膊從江水中伸出來,有的扯住王八的胳膊,有的勾住王八的脖子。
    王八猝不及防,被拉進江水。
    王八一下就被拉到江水的深處。腳探不到水底。慌亂中,咕嚕嚕喝了好幾口江水。
    江水中的水鬼,把王八糾纏起來。江水中寂靜無聲。水鬼把王八的身體死死抱住。王八往水下沉去。
    王八水性很好,自小在長江裡游泳。雖然沉到水裡,並不慌亂。他從小能在水裡憋氣,常常抱著石頭在江水裡呆幾分鐘。
    可是王八身上糾纏的水鬼太多。王八嘴裡不能念出任何咒語來救命了,他試了試用心默念避水咒,發現這個辦法並不可行。
    王八一點一點地摳開胸前的一個手指。手指滑膩膩的。恨不得用嘴去咬。
    王八的腿突然被一個東西糾纏住,猛的往深水的地方帶過去。江水變得十分的沉重。壓在王八身體的四周。
    王八開始無法抑制地喝水。王八在意識泯滅的最後一刻,想起了趙一二給他的螟蛉,他腦袋裡閃過一個念頭:自己馬上就淹死在這裡,趙一二的螟蛉怎麼辦,趙一二是不是會很失望。
    那個螟蛉就在這時候開始發光。
    雖然在漆黑的水中,即便是王八閉著眼睛,仍能夠感知到這個知了殼子映出的紅光。
    水鬼都慌忙的鬆開王八的身體。如同觸電一般鬆開。
    這個過程一直都是靜謐無比。
    王八腳底在江底的蹬了一下,身體慢慢往水面浮上去。過程實在是太漫長,王八覺得自己的已經憋不住氣了。在王八絕望的時候,他的頭頂冒出水面。
    王八手劃著水面,踩著水。他搖搖頭,忽然感覺到了恐懼,這個恐懼感來的太遲了。竟然延遲了這麼長時間,王八的思維在剛才,一直都空白的,直到現在,才意識到害怕。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自己的反應如此遲鈍。王八腦袋裡混亂的狠,自己對危險的反應已經太慢了。王八到第二天回憶的時候,才能想明白:少了腎魄的他,怎麼可能還和從前一樣靈活。
    王八憑著本能,慢慢地往岸邊游過去。
    王八邊游泳,心裡的寒意開始兇猛的溢到四肢,在這個彷彿深淵般的江水中,到底有什麼恐怖的鬼怪,在伺機等著機會,把他再一次抓住。也許就在下一刻,自己的小腿就會被一個兇猛,但又不知道倒是什麼形狀的東西,狠狠扯住。把他往無底的深淵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