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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之失魂記5

    「什麼東西,劉院長說他的眼睛裡有贅生物。」
    「你若是想聽,就別他媽的插嘴。」趙一二在王八面前說粗口了。但表情不再冷淡
    「你聽說過雙瞳沒有?」
    。。。。。。。
    「我在問你列?」
    「你不是叫我別插嘴嗎?」王八委屈的說道。
    「嗨,其實小徐學我手藝挺好的,怎麼非要是你,你沒有他好玩。」趙一二說道:「雙瞳,你不知道嗎,就是一個眼睛裡有兩個瞳孔那種。」
    「我知道項籍和黃宗羲是雙瞳,史書上有記載。可他們一個霸王,一個是大儒,跟我們這一行無關。」
    「誰說沒有關係。你看不看香港電影?」
    「我不喜歡看,瘋子喜歡看電影。不過我也看過幾部。」
    趙一二的聲音有點惋惜,「別提那個蠢貨。你看到過沒有,香港電影裡經常提到的要去給黃大仙那裡拜神。」
    「我知道,電影裡說的黃大仙是宋朝的一個道士,俗名黃裳。」
    「呵呵」趙一二開心多了:「黃裳,可是出了名的捉鬼鎮邪大師。在北宋無人可出其右,還有人說他最後成仙了。我們這一派,跟他有點關係。」
    「哦,可是他的事跡和瘋子有關聯嗎?」
    「你在聽什麼!」趙一二大吼:「當然有點關係,黃裳就是雙瞳!只有雙瞳的人,才能成為當世頂尖鎮邪人!」
    ——那東西越來越近。我得快點走,可是我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小,腿太沉重,我抬不起來。一個吊死鬼從我身邊徘徊,我拉住他,「幫幫我,我走不動了。」吊死鬼把我看著,我的抓住他的袖子突然一空,吊死鬼走遠了。
    「幫幫我、幫幫我。。。。。。」我無力地向吊死鬼的後影喊著。
    來了,那東西來了。
    一隻野貓撲到我的身上,用爪子把我的脖子死死勾住。我撕心裂肺的疼痛。抬起手,抓住野貓,想把它拽下來。可是我力氣太小。那野貓在咬我。
    又一隻來了,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但我無法阻止。另一隻撲到我的胳膊上,對我的手一陣狂咬。
    「喵嗚。。。。。嗚嗚。。。。。嗷嗷。。。。。。」貓子發瘋了,纏著我死死的咬。拚命地攻擊我。還有一隻正在向我跑過來。。。。。還有一隻。。。。。還有一隻。。。。。
    我在地上翻滾起來。想擺脫身上的貓子,可這是徒勞的。沒用,貓子越來越惡了,我能感覺它們在撕扯我的皮肉。
    我不停地滾,可力氣越來越小,我滾不動了。貓子在嗚嗚的獰叫。
    我聽見了董玲的聲音,董玲在焦急的跟劉院長說:「王哥到底會去那裡,我們問問樓下的人,他們天天看見王哥,也許知道。」
    劉院長回答:「我去問問。」
    我扯著喉嚨喊道:「劉院長。。。。劉院長。。。。」
    「是瘋子,我看見過他這個模樣!」是董玲的聲音。
    總算來救星了,劉院長邊對董玲喊道:「是小徐嗎,真是他嗎?」,劉院長幫我把身上的貓子全部趕開。
    我嗚咽的哭著。
    「你是誰?到底是不是瘋子?」董玲站在我面前,強忍著恐懼,問我。
    「我。。。。我。。。。。」我說不出話,掏出王八的房門鑰匙。
    「是瘋子,沒錯。」董玲從劉院長的車上拿出幾個創可貼,「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她幫我把被貓子咬傷的手上皮膚一一貼住。我脖子好疼,但我不想讓她來弄。我把草帽往下扯。
    「幸好我們又折回來看小王回家沒有。」劉院長說道:「不然,碰不到你這樣。」
    我無力的說道:「別問了,我帶你們找王鯤鵬。」
    劉院長說道,「那快上車,帶我們去找。」
    「現在不行,我不能上車,我要聞出他上的士的地方。。。。。。」
    「你的臉上怎麼全是血絲!」董玲尖叫起來,「你的眼睛呢?」
    我把額頭上的那層皮膜揭開一下,眼睛在裡面。董玲差點昏了。
    一個眼睛,兩個瞳孔,才能洞悉陰陽兩道。
    自古便是如此。
    「有雙瞳的人多了,歷朝歷代,多得是,跟天生六指或是長尾巴一樣,不是什麼稀奇事情。只是,即便是有道行的雙瞳者,都不會在史上留下名聲。除非是像黃裳這種凡俗兩界都很出色的人,才有記載。」趙一二說道:「更多的雙瞳者,都和小徐一樣,沒有任何作為,終生默默無聞。因為,他們都沒有走上學道的道路。第二個瞳孔,就長不出來。」
    「我明白了。」王八說道:「怪不得,他能看見鬼,特別是這兩年,他常常撞邪。原來是這樣。」
    「你錯了。」趙一二說道「他的第二個瞳孔沒長出來,又沒有學過道法,應該是看不見的。他的八字有六火,燥的很,陰魂都會避這他,他火焰高,更不可能看見。」
    「可是實際情況相反,他都看得見。就算是平時,他也看得見。」王八回答。
    「那是因為,那個草帽人。不是他自己看見,是草帽人看見了。」
    「你也看出,瘋子身上的那個草帽人出來了!」王八說道。
    趙一二頓了頓:「草帽人你知道他的來歷嗎。」
    「當年我們在沙市讀書,一個守門房老頭,人很好,我們每次在外面喝了酒,半夜回來都給我們開門,所以我們就和這個老頭很熟。經常買了酒菜在他值班室裡喝酒。有一天,那個老頭子請我們去他家裡吃飯。他說老是吃我和瘋子的不好意思。
    到了他家裡,就看見了他的老婆——一個在房間裡帶著草帽,縮在牆角陰暗處的一個老年婦女。
    草帽人很瘦,安靜的坐在牆角,一動不動。
    那個守門房的老頭,讓他的女兒把他老婆,就是草帽人帶到屋外,那時候天已經黑了。草帽人就坐在屋外的大樹下面,月亮出來後,就移到月光下。
    守門房的老頭,等他老婆出去了,才敢生火做飯。估計他一家每天都是這樣過的,天天晚上八九點吃飯。當時瘋子就說,這個人真可憐,一天到晚只能坐在黑洞洞的屋裡,到了晚上才能出去換換氣。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趙一二聽到這裡,打斷王八,「你們認為那個草帽人是得病了是不是?」
    王八點點頭。
    「可是西醫的說法,反而讓我們更糊塗,根據症狀,我查了一些書籍,說是是內分泌失調引起的,身體的某個腺體出現了病變。或者還有一個說法,綜合性過敏症狀,病因不明。我和瘋子就決定要幫她看看,用中醫看。最後決定讓瘋子去看相關的醫學書籍,瘋子答應了。可是瘋子看了書之後,去給那個草帽人的帶脈和三焦經燒艾蒿的時候,那個草帽人病情加重了。」
    趙一二說道:「哼哼,你們膽子也真大,什麼都不懂,看了看書,就以為自己能幹了是吧。你們這是那別人的性命在開玩笑。」
    王八說道:「瘋子一直為這個事情耿耿於懷。那個草帽人在被他艾蒿炙條把穴道燙了。在瘋子面前哭,說自己要死了。瘋子嚇的夠嗆,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就知道,小徐不願意跟我學,就是有原因的」趙一二說道。
    「那草帽人對瘋子說,她有個秘方,有一些法門讓人學習,是常人學不到的東西,很靈很隱秘的法術,瘋子只要進行某些儀式——儀式的事情是瘋子後來跟我說的,開始他只說了方子的事情——瘋子就能學會很多秘術,有可能治好草帽人。我沒有看到那個方子,但是瘋子看了。瘋子看了悶了兩天,沒有答應。把那方子交還給了草帽人。。。。。。。草帽人後來就死了。。。。。。他家人說的,草帽人死前,非要回老家。。。。。。。再後來,瘋子雖然還在學習水分,但他不再對這些東西熱心。甚至還開始厭惡。。。。。。再後來瘋子就變了,平時沒事,就是在晚上開始夢遊,跟那個草帽人一樣的姿勢坐在月亮下,曬月亮。我就知道瘋子被草帽人給纏住。可是一直到現在,我都想不出能把草帽人驅趕的方法。我一直在想辦法把草帽人從瘋子身上驅除走。」
    「你當然找不到,因為草帽人根本不會附在小徐的身上。草帽人已經死了,的的確確的死了。小徐只是這件事情印象太深,他當時肯定很自責,甚至認為草帽人的死因,是他的所為,所以,他潛意識裡希望草帽人不要死。這個念頭多了,他的精神世界裡,就會真的出現一個草帽人。」
    「趙先生,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老子好歹也是醫科大學出來的,八十年的學生,哪像你們讀書天天混日子,我們學習很刻苦的,剛才是心理學很基本的課程理論,我當年心理學成績很不錯。」
    「可是瘋子那些和草帽人一樣的習慣和姿勢,還有他跟草帽人一樣害怕光線害怕水害怕油煙,最害怕貓,和當年的草帽人一模一樣。那些貓也怪,看見草帽人就咬。」
    「你不相信我麼,我干驅邪鎮鬼十年了,我難道看不出來一個人身上有沒有鬼纏著?」
    ——董玲離我一米遠的距離,不願意靠近我。我慢慢的走,努力搜尋空氣中的氣味。
    氣味在大路口附近沒有了,我對董玲說,你把臉轉過去。
    董玲看向遠處。我把信子伸出來,仔細的感覺,我能確定王八在這裡上了的士,這裡兩小時內停過三輛的士,一個的士上面香水味很濃,一個司機有狐臭。王八上的那輛的士,後廂肯定放了梨子,梨子有幾個在腐爛,我聞的很清楚。
    我招呼董玲,上了劉院長的車,劉院長一直在慢慢的開著車跟著我們。我把車窗打開,腐爛梨子的味道很濃,很容易在空氣中感覺到。順著路走就可以了。
    劉院長踩了踩油門,車速變快。我尖叫起來,「風。。。。我怕風。。。。。。。」
    劉院長沒有辦法,只能放慢速度。這個速度沒法上幹道。只能在人行道邊緩慢行駛,但總比我走路快多了。
    董玲不敢埋怨我拖延找王八的時間。她現在怕我。只要是正常人,有那個不對我現在的模樣心悸呢。
    「你兒說,那個草帽人其實就是瘋子自己?」王八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所有行為,都和草帽人一樣。」
    趙一二不耐煩的說道:「你記好了,跟著我學東西,不見得都是跟陰司有關。我告訴你,小徐和草帽人有相似的症狀,是他的心理問題,不是他生理機能出毛病。他有心理過程障礙,草帽人如對他影響很深,嚴重到精神能夠改變他的生理上的反應。我現在瞭解他了,也許那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死亡,而且死掉的人,跟他有關係。他一定是認為自己害死了那個草帽人,聽你說法,好像是他有機會治好草帽人,可是他因為某些自身原因,拒絕了。如果他一天不擺脫這個想法,他就永遠會存在這個感知障礙,他的精神很敏感,命格又特殊,他能夠根據自己的精神能力,完全理解草帽人所有的痛苦,並且重複草帽人的痛苦。你明白嗎?」
    王八聽的昏頭轉向。他不懂心理學,誰沒事去看這麼無聊枯燥的東西呢。
    「其實,小徐當個真正的醫生也不錯的。」趙一二說道:「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他能感受到別人的想法和感知。有這個本身,當醫生省事多了。一看病人,不用檢查,就知道病人在受什麼痛苦。」
    王八高興的說道:「那好,這就好辦了,問題出在他自己的心理上。就好辦了。」
    「你說好辦?」趙一二把王八斜著眼睛看著:「我曾經治好過一個胃癌晚期,讓他多活了五年。可是我從沒治好過一個精神分裂。」
    「瘋子。。。。。。。瘋子。。。。。。。」王八苦笑道:「當年是誰給你起的外號。。。。。。。」
    「小徐沒瘋,每個人都有多重的人格,只是大多數人的主要性格佔絕對的強勢,壓制了其他的人格狀態。你難道沒有想過,突然沒來由想做一些你平時認為很難堪或很不屑的事情。或是你喝醉了,說出你一直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困擾。這都是亞人格的表現。」
    「草帽人的狀態,就是瘋子的另一個人格。」
    ——「快停車,快停車。」我喊道:「退回去。」我哭起來,靠著車窗狠狠的嘔吐。
    劉院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把我看著。把車熄了火。
    董玲嚇得不做聲。
    「怎麼啦,小徐,乾脆這樣,我們先送你去醫院吧。」
    我開始低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