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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記憶

    一得到自由,我立刻就往前跑,並且準備開口示警,但我又猛的想到,萬一他們開槍殺了大伯怎麼辦?就這麼一猶豫的功夫,後面的大伯猛的撲了過來,將我按倒在地,好在棧道修的比較寬,我才沒有直接被撲到地下河裡去,但我們這邊的動靜也引起的前方的注意,由於我這裡光線黑暗,前面的蠻子等人也看不見我們的情況,便遙問道:「孫爺,出什麼事了?」

    我被掐著脖子,氣兒都喘不過來,哪裡能開口,就這時,大伯突然貼著我的耳朵,說道:「告訴他沒事。」他的聲音嘶啞而微弱,就像鬼片中的氣聲一樣,聽起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一邊說,他一邊放鬆了掐著我脖子的手,另一隻手卻按住了我的『胸』口,做了一個獸爪的動作,大伯如今被那東西附身,變得力大無窮,我毫不懷疑,他的這一隻手,可以直接將我開膛破肚。

    一時間,為了自保,我也只能勉強回道:「沒……沒事兒,摔了一跤。」

    蠻子聽後,便應了一聲,說:「前面的棧道突然斷了一截,正在想辦法。」接著便不開口了。

    大伯也趴在我身上沒有聲息,但從剛才開口那一點可以看出,大伯應該不是完全沒有意識的,我只是不確定,剛才跟我說話的,究竟是大伯,還是他身上的東西。

    為了確定,我小心翼翼的出聲,道:「大伯,你沒事吧?」

    他沒有回答我,按在我『胸』口的手開始使力,似乎就要直接挖下去,我也顧不得其它了,立刻反抗起來,四肢並用,大伯這時候的力氣完全頂三五個壯漢,我感覺自己的掙扎,就像蜉蝣撼樹一樣無力,我只感覺他抵著我『胸』口的手越來越用力,『胸』前一陣劇痛,皮『肉』彷彿要被活活挖下來一樣,痛苦之下,我忍不住叫道:「不要!老頭子,你清醒一點兒!「

    他依舊不為所動,但我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動了前方的人,蠻子警惕的問道:「孫爺,你真的沒事?」這時,大伯已經卡住了我的脖子,我只看到蠻子小心的開始往回走,槍口若有若無的指著我所在的地方,顯然,他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正準備回來救我。

    我心裡的滋味兒別提多複雜了,又怕蠻子真的一槍崩了大伯,又怕自己先被大伯給收拾了,就這時,大伯突然收了放在了『胸』口的手,轉而掐住我的脖子,令我一點兒聲音都發佈出來,接著,我便感覺自己被人一抱,不,確切的說是被人用肘關節夾著,姿勢很不舒服,緊接著便騰空而起了。

    我知道夾住我的是大伯,但黑暗中,他帶著我快速的移動,讓我根本無法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等我停下來時,我震驚的發現,自己竟然懸掛在地下河的頂部。

    大伯手腳如同長了吸盤一樣貼在石壁上,而我則被他用雙膝夾住了腰,脖子被他用肩膀頂著,困在他和石壁之間,巨大的力道,讓我無法做出任何反抗,唯一自由的,恐怕只有一雙懸空的『腿』。

    這時,蠻子已經走到了我之前所處的位置,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頭頂和身姿,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見他打著探照燈四下晃悠,隨後驚呼一聲道:「他們不見了!」

    片刻後,前方的人都退了回來,鬼魂陳在另一端無法過來,退回來的多是小黃狗的手下以及他本人。

    小黃狗看起來『挺』關心我們的狀況,厲聲問蠻子:「不是讓你看著嗎,他們人呢!」

    蠻子焦急的辯解,道:「不知道,就一句話的功夫。」說著,他將我之前的異常給眾人說了一遍,我在上方急的抓耳撈腮,心說現在還屁話什麼,我就在你們頭頂上,該死的,你們別只知道前後左右看,看一看上面啊!

    小黃狗聽完,估計是想到了什麼,神『色』一變,道:「肯定是孫老頭出事了,那小子想包庇孫老頭。」靠,在我面前就師父師父的叫的親熱,我一不在,就叫孫老頭了。

    緊接著,小黃狗帶著探照燈看了一群,突然,他將頭抬了起來,我心裡咯登一下,說不清是喜是憂,本以為他會發現我,誰知小黃狗並不是看頭的,而是看旁邊的山壁,他估計以為我們會躲在山壁上方。

    事實上,石壁確實有攀爬的可能,但頂部卻不可能有人躲上去,所以眾人都忽略了,如果小黃狗肯將探照燈直接打到頂部,他就一定能看見我。

    小黃狗最終還是收了手電筒,這時,鬼魂陳那撥人馬似乎發了什麼暗號,小黃狗一見,神『色』也猶豫起來,最終他一咬牙,沖手下一擺手,帶著眾人離開了。

    很快,所有的光芒都逐漸在我視線裡消失,我的眼前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就是被壓制的痛苦,以及『大伯』皮膚冰冷的溫度。

    我心臟咚咚直跳,腦海裡閃過數種可能,比如我們會直接這樣掉下去,然後砸穿棧道,掉進地下河裡,又或者大伯真的對我痛下殺手,一時間,我只覺得『欲』哭無淚。

    原來我是槍不離身的,但鬼魂陳離去時,我順手將槍支扔給了他,再加上要背大伯,所有的負重都沒有帶,身上除了一支匕首,一直冷煙火以外,就什麼也沒剩下,而且冷煙火還紮在我腰帶上,一時也取不下來,眼前除了黑就是黑,哪裡還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待周圍的一切都寂靜後,我的耳裡只能聽到地下河瀑布隆隆的水聲,就這時,大伯突然又開始移動,黑暗中,我也不知道他移向了哪個方位,等我們再次停下來時,我的雙腳已經可以踏地了,而且根據觸感判斷,我們依舊是唯一棧道上。

    就在這時,大伯突然放開了我,我立刻拔出了匕首,往後跳了一段距離,但緊接著,我的後背就頂上了凹凸不平的石壁,黑暗中,大伯突然開口,道:「是我。」

    我緊張道:「我知道是你,大伯,咱們也血親,你不能這樣對我。」

    「有沒有火,先點起來。」大伯接著說。我突然發現,他說話的語氣不一樣了,不再是那種不人不鬼的氣聲,而是變回了我熟悉的音調。

    難道……

    我心裡一動,立刻解下冷煙火,打開外面的隔離罩,瑩瑩綠光頓時柔和的散發開來,我先是看見一張綠『色』的臉,緊接著,便看到那張臉朝我笑了笑。

    如果不是這張臉我太熟悉,我覺得這一幕真考驗我的心理素質。

    不知何時,大伯臉上那種詭異的漲紅已經消了很多,顯得沒那麼恐怖了,我試探著說道:「你沒事了?」

    大伯神情很痛苦,像是自我厭惡,他朝我笑了笑,笑容很勉強,隨後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我都做了什麼?」

    我道:「你都不記得了?」

    「不。」大伯道:「這一次我記得一些,但很模糊,我上了船……然後遇到了一個胖子,他朝我開槍……」

    我立刻意識到,大伯是在回憶他之前的經歷,但他說的實在太籠統了,我道:「能不能說的詳細一點兒,你的『玉』佩呢?它為什麼不見了?你是怎麼到這個地方來的?大伯,地圖、地圖是誰拿走的?」

    大伯捂著頭,道:「『玉』佩,什麼『玉』佩?」

    我急了,道:「你一直帶在脖子上,用來壓制那個東西的『玉』佩啊?」

    他神情既痛苦,又茫然,道:「我記不清楚了。」須臾,我忍不住歎了口氣,看來大伯將附身後的事情都忘了,即便有些模糊的印象,也幫助不大,不過根據他的說法,像他開槍的是一個胖子,那麼就可以確定不是王哥了,而拿走地圖的,也很可能就是那個所謂的胖子。

    他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就是那個和堪輿師一夥兒的貪污肚。

    我看得出來,大伯肯定還模模糊糊的記得些什麼,他或許是回憶起來自己茹『毛』飲血的畫面,或許是回憶起來更多不願意承認的事,總之,他的臉『色』越來越差,瞳孔也逐漸放大,我看的出來,這是『精』神接近崩潰的前兆,為了安撫他,我連忙轉移話題,道:「那你記不記得,最後一次是在做什麼?」

    「最後?」大伯道:「我和你們走散了,然後遇到了……」他突然停下了話,似乎在回憶什麼,我忍不住道:「遇到了誰?」

    「一個神秘人。」大伯語氣中帶著不確定。

    我一愣,又是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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