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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不會讓你死的

  突如其來的危險局面讓我瞬間愣在了那裡,我很快意識到我們被埋伏了。
  此時我天真的以為,這些持槍的人肯定是陳林背後那個組織的人,可是當看清來人時,我才發現真的是我太年輕。
  來的是懸案組的人,其中包括金澤。
  方青河雙手背在腰後。從這些端槍指著我們的刑警們後面走出來,他穿著那身警服。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精神抖擻,正義凜然,可一想到他的真實身份,我就覺得這身警服穿在他身上顯得十分的可笑。
  而金澤站在方青河的身後,目光深深的望著我,此時我覺得他的眼睛裡有千言萬語,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對我說。
  方青河看了一眼陳林,然後看向我手中的錄音筆,說道:「陳木,你因涉嫌殺害陳林被捕了。」
  他說的是我被捕,而不是我和白夜被捕,這讓我的大腦又有片刻的空白。然後我轉過臉來,望著白夜,他此時正皺眉看著方青河,見我看他,他微微皺眉,轉過臉來看向我說:「阿木,我會去找你的。」
  白夜說會去找我,也就是說他默認了方青河抓我的舉動,我心頭一震,整個人瞬間恍恍惚惚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白夜從我的懷中將夏天抱走,夏天哭著喊我「大哥哥」。但並沒有伸出手來要我,我想以她的聰明程度,大概也知道我現在已經有危險了吧。
  我渾渾噩噩的被警察帶走,手中的錄音筆也被方青河給拿走了。
  自始至終,我都看著白夜,看著這張曾陪我出生入死,為我徘徊在生死邊緣,義無反顧的男人,我曾想過他對我有所圖,想過他接近我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後來我卻堅信他是我的朋友,是不會背叛我的存在。然而,我錯了,我錯在太天真的以為,我這樣的人真的會有這樣一個生死之交,錯在太高估自己的人格魅力了。
  我,其實只是個克隆人而已。
  直到被押上車後,我才回過神來,轉過臉來,我看到金澤站在窗外看著我。車要開了,我心裡的憤怒瞬間爆發出來,在車發動,灰塵四起的那一刻,我近乎絕望的吼道:「騙子!」
  車子絕塵而去,最後定格在我眼底的,是金澤那驚愕乃至慌張的眼神。我想他知道我說這句話的意思,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我竟然知道了他們的一切。
  一路上,我都低垂著頭,感覺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般,但是大腦卻一刻不停的思考著。金澤和白夜都告訴過我方青河有問題,但是現在他們又和方青河在一起,那麼,他們究竟是在騙我,還是還沒有來得及拆穿方青河?
  如果是前者的話,他們騙我有啥好處?而如果是後者的話,他們是怕拆穿方青河,還是在等待適合的機會呢?白夜和金澤,又是什麼時候互相知道彼此的身份,聯合起來耍我的呢?白夜,他究竟是誰?
  這時,我想起白夜說過的話,他說我是真正的,十惡不赦的那個陳木,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感覺我已經完全判斷不出他們話的真假了,我只知道,今天發生的這些顛覆了我所有的生活和信念,我從未如此絕望過。
  我甚至不知道,等待我的究竟是什麼。
  我一直沒精打采的想著這些,直到車子突然停下來,白夜,金澤和方青河上了車,我才回過神來。
  看了一眼他們三個,金澤此時當司機,正發動車子,方青河坐在副駕駛座上,正把玩著那只錄音筆,而白夜坐在我的身邊,面無表情,他此時正視著前方,不知道是不願意看我,還是不敢看我。
  我掃了他們三人一眼,然後將眼皮耷拉下來。不是沒想過有這麼一天,只是我以為若真有這麼一天,那麼被戴上手銬的,肯定是白夜,可是現在我們卻調換了位置,說來真是荒唐可笑。
  方青河這時突然歎了口氣,說道:「陳木,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憋屈,也相信你是無辜的,但是所有證據都指向你,我只能讓你委屈一下了。」
  我冷笑一聲,事到如今他還裝個球?我冷冷道:「渾身是血的又不是我,怎麼就證據確鑿了?」
  方青河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白夜,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繼續問道:「陳木,你老實告訴我,陳林他除了這只錄音筆之外,私下裡有沒有給過你其他的東西,或者告訴你其他東西所在的地點?你可一定要說實話,因為這決定著你的生死呢。」
  這最後一句話裡透出的威脅我自然是聽得出來的,我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說:「沒有。」同時我開始琢磨起來。方青河這麼在意這支錄音筆,而且還問我這個問題,難道說他想從陳林的身上得到什麼?
  想到這裡,我想起方青河說國家一直都有監控陳林的事情,能讓國家都如此重視他,我想也就只有一個原因了--陳林掌握著能讓世界震驚的克隆技術。也就是說,方青河他們想從我身上得到的是記載著克隆技術的某樣東西,它可能是錄音筆,也可能是其他的東西。
  但我覺得錄音筆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陳林還沒有蠢到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隨隨便便的就給我,而且他肯定知道國家盯著我呢,他這時候給我,是不是傻?只是我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那就是在背後幫陳林的人究竟是誰?
  方青河明顯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他沉聲道:「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不然等到了接下來的那個地方,可就再也沒有更改的可能了?」
  如果是別的事兒,我還可以糊弄他一下,拖延個時間或者自救一下啥的,但是這種事不行,一旦我說「有」,那麼我就完了,因為在我拿出拿東西之前,上面的人不知道會用幾百種方法逼我說出來,我可不想受到非人的折磨。
  所以,我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沒有騙你,方組長,你應該清楚我陳木的為人,如果我手上真有那麼重要的東西,我還會像現在這樣坐等你們逮住我嗎?」
  方青河沉聲道:「這麼說,他真的只給了你這支錄音筆?」
  我點了點頭,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要把我送到哪裡了吧?如果是把我拉去槍斃的話,至少讓我穿上新衣服,洗個澡吧?」
  方青河沒有說話,金澤和白夜也沒說,氣氛一下子降到了最低點,而我表面上雖然依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其實我已經慌了。
  難道,我真的要不明不白的被槍斃了嗎?可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搞明白呢,就算死,也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我看向窗外,發現車子此時正繞著一面紅磚牆朝前開,我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的秘密根據地?」役余狀亡。
  方青河淡淡道:「是刑場,用來槍斃罪犯的。」
  我心裡「咯登」一聲,就聽他說:「不過陳木,你還有翻盤的可能,所以你一定要仔細想一想,就算陳林沒給你東西,肯定也會留下什麼線索吧?」
  我沒說話,腦海裡卻出現了一副蒼涼的畫面,我穿著囚服,戴著沉重的手銬腳銬,被押向了刑場,然後,一管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對著我的腦袋,精準的扣動扳機……
  雖然只是想像,雖然我自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坦然面對生死了,但一想到那副情景,我還是情不自禁的冒出了一層冷汗,雙腿更是不爭氣的打起了擺子。
  我看著方青河說:「如果我真的有線索,我是不可能不跟你們說的,畢竟我還不想死。」
  方青河拿著那支錄音筆,臉上滿是沉思。
  很快,我們來到了所謂的刑場前的大樓,方青河淡淡道:「到了。」
  白夜這時突然拿出來一條黑色的長布,將布蒙在我的眼睛上,這是怕我看到什麼?我忍不住譏笑道:「我都要死了,還有什麼不能看的?」
  前面傳來開車門的聲音,想必是方青河下車了,這時,我感覺有人握住了我的手,然後就聽白夜低聲說道:「阿木,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