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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醃肉

  這是我第一次決定靠自己走出死局,不過雖然我心裡燃起了這股鬥志,但我明白,要想真的走出去,很難很難,我必須找到一個突破口。那個突破口至關重要,如果它不出現,那麼,我將無法完成我的自我救贖計劃,而如果它出現,那麼,我拚死也要一搏。
  「我喜歡你的眼神。」一道聲音突然悠悠傳來,我渾身打了個激靈,隨即看向衛生間,發現五號根本就沒有出來,那麼,剛才說話的是誰?難道這座房間,還有其他人在?一邊想著,我一邊站起來,往四下裡看了看。
  這時,那道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他說:「不用看了,我就在你的背後。」
  此時我是靠著沙發的,而我的背後就是一堵牆,那人說他就在我的背後,立刻讓我感到一陣脊背發寒,一種恐懼感鋪天蓋地般襲來。這種恐懼感倒不是因為覺得有雙眼睛盯著我,也不是覺得我身後站著一個鬼,而是,若有人在我背後,是如何看到我的眼神的呢?唯一的答案就是,他通過某種手段監控著我,可是,我是在五號的家中,在這樣一個窮凶極惡的人家裡。我卻被隔壁房間的人監視著,這是不是說明,隔壁的人正在監視著五號的家?
  而且這個人敢跟我說話,說明他不怕被五號發現,也就是說,五號很可能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也默認了他的存在。
  能讓強大如五號都乖乖被監視的人,肯定比他還要厲害,或者跟他有某種關係,那麼,他們兩個究竟是盟友。是敵人,還是別的什麼?
  我覺得是敵人的可能性比較小,因為像五號那樣的人,如果真的被敵人盯上的話,他肯定不可能如此淡定,甚至哪怕是拚個魚死網破,也要把這人除掉。那麼,他們會是盟友嗎?或者說,他們也有一個邪惡的組織。而這個監視的人,在裡面地位要比他高。
  「你認真思考的樣子可真帥。」那道聲音再次響起,說出來的話立刻讓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給他行禮。
  我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他嘿嘿的笑著,笑聲竟然跟五號如出一轍,笑夠了以後,他才緩緩開口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何況,如果告訴你,遊戲可就玩不下去了。」
  這時,衛生間的門開了,五號只穿了一條褲衩走了出來,我這才看到他的身上遍佈都是刺青,那些刺青個個都十分可怕,上面有慘死的鬼臉,有光禿禿的骷髏頭,有沒有頭的身子,有殘肢斷骸,簡直就像是行走的殺人現場。
  我想他如果去打劫的話,就憑這一身可怖的刺青,都沒有人敢反抗。不過,雖然這些刺青很恐怖,卻依然掩飾不住他那健碩的肌肉,那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迷人。不得不說,他的身材和白夜的身材比起來,簡直不遑多讓。
  五號笑瞇瞇的看著我,說:「你忘了我們的遊戲規則了嗎?你這麼做,算是違背了我們的規則,要受懲罰的。」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很快我就反應過來,他根本不是在跟我說話,而是在跟隔壁那個人說,果不其然,那人很快發出一聲尖細的笑聲,說道:「我只是有些等不及想跟他說話而已。嘿嘿,算我違背規則,今晚你過來,我接受懲罰就是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說是接受懲罰,但是當隔壁這人說出「今晚你過來」的時候,語氣裡竟隱隱帶著幾分興奮,不知道是不是個受虐狂。
  而讓我更感興趣的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遊戲,究竟指什麼?難道,他們也在玩殺人遊戲?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殺的人之間,是不是也像之前殺人遊戲那個案子一樣,存在某種聯繫呢?
  五號沒有說話,似乎是答應了下來,然後,他再次來到冰箱前,問道:「你不餓?」
  看了那腦漿,我哪裡還有食慾,所以我立刻搖了搖頭。
  五號這時似笑非笑的望著我,說:「呵呵,你既然決定了要絕地反擊,怎麼說也得保存體力吧?」
  我心底一涼,下意識的就避開了他的目光,心裡同時有些打鼓,這五號也太聰明了吧,怎麼我想什麼,他一下就能看出來,難道他會讀心術不成?雖然心裡犯嘀咕,但表面上,我盡量表現出一副悲春傷秋的模樣,無精打采的說道:「你想多了,如今的我哪裡還能反擊?你不是已經把我所有的路都給封鎖住了麼?」
  誰知,五號卻笑瞇瞇地說道:「有麼?不是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麼?那就是如果我下一次作案的時候,你能找到有利的不在場證明,就可以洗清罪名,同時也可以證明我是真實存在的。」
  說完他就不再看我,而是轉身打開了冰箱的冷凍層。
  我只覺得後背不知何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因為五號這次說的話,是真真正正的嚇到我了。沒想到他不僅猜出我沒有絕望,還猜出了我想要為自己洗清罪名的方法,而且他原本可以裝作不知道,然後等我實行計劃的時候,再揭穿我,給我難看,讓我再一次絕望的,但他沒有,他說了出來,這就說明他壓根不覺得我會成功。
  我知道,他是在告訴我,他壓根沒有把我放在眼裡,甚至說,在他的眼中,我的掙扎,我要報復的心,都不過是一坨他連看都不愛看的狗屎。
  我很生氣,氣到身體直發抖,要知道,這樣精神上的侮辱,要比我從紅衣那裡得到的身體上的屈辱,還讓我感到崩潰和壓抑。
  五號很快從冰箱裡端了一個塑料盒子出來,然後,他關上冰箱,不過冰箱有些合不上,他就那樣三番四次的關來關去,直到沒有耐心了,他突然猛的一用力,只聽「卡」的一聲,緊接著,一隻斷腳從門底下蹦了出來,竟然一下子衝到了我面前的茶几旁。
  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把我給嚇得站了起來,然後,我就看到五號漫不經心的說道:「所以我最討厭吃腳了,腳總是那麼不聽話。」
  說著,他把塑料盒放進了微波爐裡,然後才轉過臉來望著呆立在那的我,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笑瞇瞇的問道:「那隻腳送給你吃了。」
  我看著那只被冰的顏色有些異樣的人腳,心裡一陣陣的起毛,那冰箱裡面究竟裝了什麼?還有,除了喝腦漿之外,五號難道還吃人肉?一想到他津津有味的吃著人的屍體的樣子,我就有種想吐的感覺。就算是紅衣,也不過只是喝兄弟身上的血而已,可他卻是真正的吃人肉,要論喪心病狂,他絕對排第一位。
  五號這時抬手指了指我身後,說道:「右邊那個房間是你的,累了就去休息吧,等我下次要殺人的時候,再找你。」頓了頓,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不過真是可憐呢,一名刑警,竟然期待著兇殺案的發生,咯咯,你那位警察朋友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想立刻把你給槍斃了吧?」
  我也看著一臉嘲弄的五號,心裡十分不是滋味,他的話,就像是抹了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毒藥的劍,一下下的插進我的心臟,讓我身體的每一處都痛到無法呼吸,雖然我這人以前一直都沒啥責任心,但是我畢竟是個刑警,也受到金澤的感染,漸漸的有了責任感和使命感,可是現在讓一個罪犯看出來我在等新的犯罪事件,這真是太讓我難堪了。土大在劃。
  沒有心情理睬五號,我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他說的那個房間,而當我打開房門時,映入眼簾的一幕,讓我的雙腿立刻打起了擺子。
  只見不大的房間裡,密密麻麻的懸掛著好幾具屍體,這些屍體都是殘缺不堪的,有的只有上半身,有的只有下半身,有的則只是個胳膊,只是條腿,有的甚至只是一個ru房,組成一個極其詭異的畫面,而這些屍體沒有散發出臭味,說明他們都是新鮮的,今天遇害的可能性最大。也就是說,五號很可能在同一天,殺了好幾個人,而他帶我看的那個人,只是今天的收尾罷了。
  這個惡魔!若是他每天都這麼殺的話,這座城市得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這時,我看到一雙小小的腳被吊在那裡,這腳真的很小,應該是嬰兒的腳,這一點讓我感到無比的難受,難道五號喪心病狂到就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嗎?
  「這些都是我準備的醃肉,喜歡嗎?」正當我氣的渾身發抖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一陣熱氣,我轉過臉去,就看到五號滿嘴是血的站在那裡,目光裡滿是戲謔,我低頭一看,就看到他端著那個放進微波爐裡轉的飯盒,飯盒裡滿滿都是腸子,這些腸子,自然是人的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