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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骸骨

  當我看到我爸從袖口抽出了一把長刀,我當時第一反應並不是恐懼,也不是想要逃跑,我當時大腦短暫的空白了,整個人傻愣傻愣的看著我爸的這一舉動。
  而當他將長刀抽出。舉到了我的頭頂,我才出於身體本能的做出了反應,我立刻一個俯臥滾到了一旁,然後又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起身後我下意識的就準備去奪我父親手中的那把長刀,但我發現他並沒有要用長刀砍我的意思。
  他只是用兩指捏著這把刀的刀鋒,輕輕的捋了捋,當時的他看著不再像一個髒兮兮的泥瓦匠,更像是一個隱居的刀客。
  我遲疑的看向我爸,然後才開口對他說:「爸,什麼意思?」
  我爸並沒有看向我,只是看著這把銹跡斑斑的長刀。然後開口說道:「大木,你媽媽就是死於這把長刀之下。」
  聽到這,我就愣住了,我忙問我爸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我媽是摔下山死的嗎?
  不過我爸沒回答我,他提著刀就出去了,殺氣騰騰的,我下意識的就跟了過去。
  很快我爸就來到了豬圈門口,等到了這裡。他突然就跳進了豬圈。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我爸直接就用手中的長刀朝那黑豬砍了過去,而那豬也是夠狂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吃了人肉嘗到鮮味了。直接就朝我爸給撞擊了過去,嘴中發出低沉的哼聲,更是張大嘴流著長長的口水。
  而我爸竟然躲都沒躲,一副不畏生死的模樣,然後猛的就手起刀落。
  好傢伙,不愧是干苦力的,沒想到我爸的手勁那麼大。或者說這把長刀太鋒利了,我爸竟然一下子就將黑豬的腦袋給砍掉了大半截。
  不過這豬腦袋畢竟結實,而且頭骨沒那麼容易砍斷,所以大半個豬頭就那樣掛在了豬脖子上。
  而這黑豬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後。出於身體的慣性,更是瘋了一樣撞在了我爸的身上,我爸被它撞了一個趔趄。
  但我爸真的挺猛的,竟然沒被撞倒,更瘋狂的是,我爸猛的就抓住了那半截掛在一旁的豬頭,然後伴隨著咯吱一陣響,我爸竟然硬生生的將這豬頭給扯了下來,鮮血瞬間就噴湧而出,噴了我爸一身,鮮血染紅了他的臉,讓他看著就像是一個殺神。
  而這黑豬被扯掉了腦袋後,也不可能再生存下去了,它立刻就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整個身子瘋狂的抽搐了一會,然後就徹底的斷氣了。
  我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心說我爸這是瘋了嗎,怎麼對一頭豬這麼殘忍,難不成我媽的死還和這頭豬有關?
  正尋思呢,我爸直接就開口說:「大木,去將家裡的大錘和斧頭以及鐵鍬都拿過來。」
  我感覺我爸對我並沒有什麼敵意,加上我也對我媽的死很好奇,於是很快我就去找來了大錘和斧頭,以及鐵鍬。
  於是我爸拿著大錘立刻就在豬圈的一個角落砸了起來,然後我爸還喊我一起砸,於是我拿著斧頭就去幫我爸的忙了。
  砸啊砸,很快我們就將豬圈的水泥地給砸了很大一塊窟窿,而這塊窟窿底下很快就是泥地了,緊接著我爸又用鐵鍬挖了起來。
  挖了沒一會我突然就看到了一塊大紅色的油布,這抹紅色是那麼的鮮艷,就像是鮮血一般,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應該埋在地底下好多年頭了,竟然還沒有腐爛,還這麼的新。
  這紅色的油布裡似乎包裹了什麼東西,我爸小心翼翼的將它給從地底下拖了出來。好大一塊,竟然有一兩米長。
  然後我爸就將這塊紅布給展開了,當我看到紅布裡的東西時,我整個人都震住了,其實眼前的畫面並不是多麼血腥,但我就是心突然就揪了起來,升起一絲說不出的刺痛感。
  紅布裡包著的是一具骸骨,一具完整的人體骸骨,從頭骨到腳趾骨都很完好,而且它身上還有一絲絲腐肉,但這腐肉並不多,這一點讓我很納悶,因為我覺得一具死屍埋在地底下,就算是十幾二十年的話,也不該腐爛到這個程度。
  正好奇呢,我爸突然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跪在了這具骸骨旁。
  緊接著剛剛還一副殺氣騰騰的父親突然就老淚縱橫了起來,熱淚瞬間就從他的眼眶子裡湧了出來,填滿了他那溝壑縱橫的老臉。
  邊哭我爸邊對我說:「大木,快跪下,這就是你的母親。」
  當聽了我爸的這句話,我的心突然一下子就空了,就像是有把尖刀在剜割著我的心一樣,無比的刺痛。
  大腦空白了數秒後,我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雖然我並沒有關於我媽的記憶,但人都是感情動物,有種血溶於水的親情那是什麼東西也改變不了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這一刻眼淚不爭氣的就流了出來,於是我和我爹兩個大老爺們就那樣跪在豬圈裡對著一具骸骨痛苦,那場面足夠滑稽,更足夠淒涼。
  而這一刻,我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偷窺者給我發來的那條消息,他叫我弄清楚豬的秘密,我想,豬圈底下藏著我媽的屍體,這就是豬的秘密。
  那麼這個拿走了白夜qq的兇手到底是誰?他怎麼會知道我家裡的這件事?
  不過我也沒心思去多想了,我只是開口問我爸:「爸,我媽是怎麼死的,她真是從山上摔下去,摔死的嗎?你以前不是說她的屍體沒找到嗎,你怎麼把她的骸骨埋在了豬圈底下?」
  剛問完,我爸突然扭頭看向了我,然後沉聲對我說:「你媽是我殺死的!」
  我爸一句話就猶如晴天霹靂般劈在了我的心頭,剛剛還是猶如被尖刀剜心的我,這一刻心完全被劈爛了,整個人都懵了。
  我甚至沒敢去問我爸為何要殺死我媽,但我爸這麼上心的樣子,感覺他不可能殺死我我媽啊。
  很快我爸突然就站了起來,然後他叫我跟他走,他說要讓我知道真相。
  然後我爸就提著長刀跳出了豬圈,我下意識的就跟了過去。
  我爸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間,他鑽進了床底下,然後掀開地板,居然拿出來一盤錄像帶子,這種錄像帶在這年頭早就看不見了,想必是二十年前的老古董了,不知道我爸怎麼保留了這樣一盤磁帶。
  我爸房間裡有一個老式的錄像機,然後他就將這錄像帶裝進了錄像機裡播放了起來。
  這是一個老影像,畫面一看就不是我們這年頭的了,而雖然畫風不對,但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視頻中的拍攝地像是我家的豬圈,但那時候這豬圈還很新,估計是新蓋的。
  而在豬圈門口,還站著三個人,準確來說應該是四個人,三個成人,一個嬰兒。
  其中有兩個男人,雖然當時這兩個男人都挺年輕,但我一眼還是將他們給認了出來。
  其中一個男人是我爸,而另一個男人竟然是那個教童年的我煮嬰,不久前還出現在車禍圍觀群眾裡的那個大變態。
  當時這變態懷中緊緊的抱著一個女人,這女人雖然穿著一點都不洋氣,穿著一件碎花的小襯衫,但她真的很漂亮,而她的手中則緊緊的摟著一個嬰兒,這嬰兒此時正哇哇的大哭著。
  至於我爸,當時他滿面紅光,雙目都是猩紅的,看起來剛喝過酒,應該是有什麼嚴重的心思,而且我爸當時手上還握著一把明晃晃的斧頭。
  突然,那年輕的變態就對我爸開口說:「陳有權,快點,再不動手,更待何時?」
  那變態剛說完,我爸突然像是瘋了似得,猛的就舉起手中的斧頭,惡狠狠的一斧頭重重的敲在了那漂亮女人的腦門上……
  在這個瞬間,鮮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隨之噴出的甚至還有類似腦漿的液體,看著特別的血腥。低斤討弟。
  可那女人卻沒有被這一斧頭敲暈,她只是瞪大了雙目,仇恨的看著。
  她緊緊的摟著懷中的這個嬰兒,像是要用她柔弱的身體,幫這個嬰兒撐起整個世界。
  而這嬰兒像是能感應到母親的愛,哭的是那麼的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