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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誅心

  在這裡留一天的理由很多,主要是看怎麼說服自己,畢竟張家不是什麼善類,在這裡多呆一天,就好比是在狼窩裡面住一天。隨時可能把你撕碎。
  但是,張晏武答應得這麼痛快,卻讓我起了疑心,如果張綿的身份普通一些也好,但是張綿擁有那兩魂七魄之中的一魄,張晏武正在收集那兩魂七魄,這麼容易就答應讓張綿跟我離開,肯定有其他的安排。
  「我現在就可以帶她走,沒有必要等到明天。」我說。
  張晏武負手而立:「這裡我說了算。如果你不願意等,現在就可以離開。」
  張綿眼神中帶著些許哀求,同情心作祟,我答應了,說道:「張綿對張家盡心盡力,給我撐傘也不過是同情我,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太過分的事情。」
  張晏武聽了我這話,詭異一笑。招呼旁邊說道:「給陳家主安排客房。」
  他說完上了承武樓之上,我被帶到了張家的客堂之中,安排好了住處,張晏武並沒有對張綿做什麼,張綿回了自己房間,應該是去收拾東西去了。
  我才在屋子裡呆了不多久的時間,忽然感覺屋子裡的陰氣重了不少,馬上站起身來,卻見一紫眼女鬼正往我身上撲來,這點兒速度對我已經算不得什麼,揮拳便將她給打退了出去,門被吱呀一聲打開,張嘯天和張笑笑兩人邁步進來。
  張嘯天拍拍掌:「當初在奉川。你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個可以任人拿捏的螻蟻,沒想到現在竟然成長到了這一步了,能一拳把紫眼鬼魂轟退。」
  那紫眼女鬼回到了張嘯天的身後,張笑笑對我揮揮手:「又見面了。」
  我恩了聲。
  那女鬼退回張嘯天身後,附身到張嘯天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張嘯天點點頭,這畫面,我頗為熟悉,隱約在他們倆的身上,看見了我和張嫣的影子。
  張笑笑見我打量張嘯天和那女鬼,呵呵笑了笑:「她叫李玥,我們剛才江南的時候救過我哥哥。之後就一直跟著我哥哥。」
  原來如此。不過這不是重點,我在乎的也不是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們為什麼會來張家?張嘯天,你不知道張家對你們來說如同虎穴嗎?」
  張笑笑在這裡,簡直就是老虎嘴巴裡的肉,還能逃走?
  張嘯天說道:「我知道張晏武想要取曉曉的魂魄,不過我跟他說好了,在其他的魂魄沒有收集齊之前,他不會對笑笑動手。」
  「其他魂魄收集齊了之後呢?」我問。
  張嘯天的野心在臉上浮現了出來,做出了他的標誌性動作,整理了一下西裝,冷聲說道:「在其他幾魂幾魄收集齊的時候,張家就不是張晏武的張家,而是我張嘯天的張家,到時候誰敢傷害笑笑?」
  張嘯天永遠最狂妄,他們倆兄妹的事情我不好插足,既然張嘯天這麼有信心,我也不能再多說什麼,畢竟我們是在奉川斗了那麼久的人,說實話,到現在為止,能讓我感覺到壓力的,只有張晏武和張嘯天兩個人。
  張晏武如虎,勇猛不可敵。張嘯天如狼,生性狡詐,不經意的時候,就能讓你萬劫不復。
  「你們小心就是。」我說。
  不過,張嘯天這次來是告訴我另外一件事情的,他說道:「你真的要帶張綿離開?」豆吉腸才。
  我想了想,這件事情雖然很突兀,但是我既然答應了她,就要完成,恩了聲:「是。」
  張嘯天卻哈哈大笑了起來:「陳浩啊陳浩,你真的相信張晏武會將張綿送給你?我知道的他的計劃,在他收掉王琳琳之後,下一個就是張綿,你知道他讓張綿跟你去拿司南的原因嗎?」
  「因為張綿認識路。」
  張嘯天搖搖頭:「你錯了,張晏武不會這麼膚淺,他很少用武力去壓制別人,而是用謀略,他在承武樓告訴你了,他打敗你的方式是誅心,讓你變得癲狂。而讓張綿跟你去拿司南,也是這計劃的一部分。」
  「什麼意思?」
  張嘯天說道:「因為陳文的關係,這兩魂七魄的女子都會跟你有交集,而且跟你都是自來熟,你和這九個女人不可能是敵人,張晏武知道這一點,當張綿給你撐傘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來了,張綿在接近你,你也在漸漸接受張綿。之後讓你們去找司南,也是為了讓張綿跟你關係更近一步,讓你們患難與共,甚至讓你們產生情。等到你們關係夠好,成為朋友之後,就是他殺掉張綿的時候。」
  我愣住了。
  如果在我和張綿還是敵人的時候,張晏武殺掉張綿,我不會有什麼感情波動,頂多是詫異一下。
  但是現在,我和張綿都更加瞭解對方了,且也算經歷了不少的事情。
  她在雨夜給我整整撐了一夜的傘,在紫陵冒險闖進來,幫我擋了一板斧。當封印啟動的時候,她再次衝進來。
  這些對我來說,都是比較震撼的。
  而且,我已經答應了她,要帶她去陳家,張晏武要是在這個時候殺掉張綿,對我來說,確實如誅心般殘酷。
  「我明白張晏武所說的誅心是什麼意思了。」我說道,馬上站起身往張綿屋子離去,張嘯天和張笑笑在背後默默注視著我。
  當我離去沒多遠,張笑笑喊住了我:「陳浩……」
  我回頭看著她,張嘯天眉頭一皺。
  我明白了,冷聲道:「張嘯天,你在玩兒我?」
  「張晏武讓我這麼做的,也是他讓我告訴你的,他料定張綿逃不出張家,特意讓我告訴你,並且給你在張家居住一天的時間,整整一天,你會體會到無處可逃的絕望的。」張嘯天將張晏武的意圖全都告訴我了,而後說,「即便這不是張晏武的意思,我也會告訴你,至少你能提前想辦法,我希望你能帶著張綿逃出去,畢竟你是我的對手,不能輸在張晏武的手裡。」
  我頓了會兒,邁步離開,到張綿房間敲了敲門,張綿剛開門,我便抓住了她手臂,拉著她往外走:「跟我走,張晏武要殺你。」
  張綿眨眨眼看了我幾下:「等我一下。」
  她回身進屋子,拿出了她的雨傘,然後跟我一同離開,不過才剛到出張家村的通道,卻見張晏武正持著一把短刀在那裡揮舞著,看起來是毫無目的的鍛煉,但真實目的肯定是在堵我們。
  我和張綿退了回來,到暗處後,張綿說:「你真的想帶我去陳家嗎?要是他們怪罪我殺了陳家的人,怎麼辦?」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殺了陳家一個人,今後救陳家十個人,就可以抵消了。」我說。
  張綿恩了聲:「只要觸碰了我的,都會受到我的詛咒,從小時候開始,就沒有人敢碰我了,更沒人敢說帶我去他家,你是第一個,我跟感謝,不過家主要殺我,你是阻止不了的,你一個人走吧,對我來說,殺了我,也是一種解脫。」
  我卻沒在意她這話,她根本不知道死是什麼,魂飛魄散了,就什麼都沒有,再感受不到這世界的歡笑,再聽不見這個世界的聲音,看見的只有永遠的孤寂和黑暗,那才是真正痛苦的,說什麼解脫,都是自欺欺人的話而已,問道:「張家還有另外一條通道吧?」
  張綿盯著我看了會兒:「當年張家建立的時候,為了防止敵人入侵,就只修了一條通道,另外還有一條通道很危險,只有家主一個人能打開。」
  我不信,馬上讓張綿帶我去那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