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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個人孤獨地行路

  這是軍隊,沒有朝堂上的勾心鬥角,他們看到什麼就是什麼,至少在古時候是這樣。
  我不過是混淆視聽而已,真沒想到他們會立馬就相信了。朱允炆也都眉頭一皺,陳一和陳二代表了這些聚集起來的鬼魂的態度,他們二人愣住了,是真的愣住了。
  至少現在在他們眼裡,我是無所不能的。
  從這裡活著出去。從鎮魂石上活著下來,去除了這裡的迷霧。收服了這裡的鬼魂,連冥界的鬼帝對我都恭敬有加。
  「沒想到將軍已經自己打開封印,還搶奪了一具身體,將軍武功蓋世,屬下佩服。」那副將說道。
  原來如此。他們以為是他們的將軍搶奪了我的身體,才拿到了這把古劍。
  不過也足以見他們對他們的將軍有多麼的相信,連絲毫懷疑都沒有,直接相信了我。
  朱允炆錯愕吃驚了會兒,上前說道:「朕很開心。」
  「開心什麼?」我問。
  朱允炆說:「記得我之前封你做鎮邦大將軍嗎?你這麼短時間內,就給我朕召來這麼多的正統軍隊,朕心甚慰。」
  死傲嬌!
  我默念了句,沒搭理朱允炆。
  朱允炆又說:「你可以跟朕一樣,隨身帶著他們。」
  我笑了笑:「這可是八萬鬼軍,要怎麼帶著?」
  朱允炆說:「很簡單,他們八萬人,只有一個魂魄,你只要將這個魂魄收住,就能帶走他們,如同我的羽林軍團一樣。」
  著我有些不瞭解了:「這分明是八萬人。怎麼可能只有一個魂魄?」
  朱允炆卻笑了,笑得十分狂妄,好似在我身上找到了自信,說道:「不可否認,即便是朕也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壓力,但是,你的閱歷實在太少了,距離朕還是有一些差距,再厲害的養鬼養魂之地。也不會讓八萬人齊齊變成鬼魂狀態,但是,如果這支軍隊有那樣東西的話,就可以了。」
  「哪樣東西?」朱允炆說一半留一半,十分令人不快。
  他說:「軍魂,我的羽林軍團的靈魂就是永生永世追隨我,所以,我的靈魂還在,他們的軍魂就在,他們也會永遠追隨我。而這支薛家軍,也有軍魂,他們的軍魂保存了下來,所以,整支軍隊才不會消失,這就是我跟你說的,他們八萬人其實只是一個靈魂的原因。」
  我是第一次聽說軍魂還有這種用處。
  不過朱允炆隨後提醒我:「你代替了他們的將軍,軍魂肯定會改變,如果你不重新樹立他們的軍魂,這支軍隊將會變得不堪一擊,甚至消失。」
  我對權力從來沒有什麼追求,看了陳文一眼,我說:「我要將這些鬼魂,這些軍隊,收為己用。」
  陳文淡淡說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活人不可掌控鬼兵,鬼不可統領活人,不過你現在是陰陽人,或許可以,照你喜歡的做吧。」
  我恩了聲,卻說:「能別說陰陽人麼,有歧義。」
  不過只要他答應了就好,走上前喊道:「過往種種不論,現在距離你們生存的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武則天已經死了,我們無法報仇。但是,我們既然出現了,就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從今日開始,本將軍改名陳浩,你們將追隨本將軍,完成更崇高的理想。」
  下面的人呆了會兒,問道:「竟然過去了一千多年了,將軍,我們既然無法報仇,不能在一雪前恥,再出現有什麼意義?」
  果然,他們之前高漲的士氣頓時就消沉了下去。
  我料到了,一支為了復仇而存在的軍隊要是放出去,不對外面造成影響,我都不信。
  如朱允炆說的一樣,如果沒了軍魂,他們不堪一擊,我要他們也就沒有半點意義了,怒斥道:「荒唐,迂腐,不能復仇,你們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武則天不過是人,我們這次要剿滅的,是神,這就是你們存在的意義。」
  「神?」他們很不理解,「將軍,有神嗎?」
  我笑了笑:「陰司酆都大帝,執掌百萬陰兵陰差,他是不是神?」
  我話音落下,這些人怔住,不止是薛家軍,還有這些陰魂:「大,大人,您難道要……」
  「征戰陰司嗎?」副將呆滯問道。
  我毫不遲疑點頭:「是,酆都大帝一再擾我,從今往後,我們的目標將是陰司的神,億萬鬼魂心中的神……」
  「我們能贏嗎?」目標太大,他們有些不自信了。
  任何軍隊恐怕都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吧,誰敢挑戰最權威的陰司?千萬年來,陰司有多少鬼魂了?有多少軍隊?他們征戰多少回了?誰是對手?
  我十分自信說道:「在你們眼中,他是神,但是在我……」我看了看陳文,馬上改口,「在我們眼裡,他也只是一個苟延饞喘的鬼魂而已,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不可戰勝的敵人,只要你們聽從我的指揮,總有一天,薛家軍將踏足酆都城的每一片土地。」莊剛有劃。
  我不是一個演說家,也不擅長調動情緒。
  但是這些話起作用了,對任何一個鬼魂來說,這些話都是難以企及的目標,酆都城也是他們永遠的禁足之地。
  但是現在有人可以帶領他們,且信誓旦旦說了這事,雖然希望渺茫,但是他們征戰的雄心和野心再次出現了。
  好一陣後,這些人的戰意全都重現,齊聲喊道:「是!」
  我鬆了口氣,好不容易弄到這麼一支鬼軍,還好士氣沒丟。
  不過,薛家軍聽著有些彆扭,就又說道:「既然我們是千年後的重現,就要重新開始,這一世,我叫陳浩,軍隊也應該叫陳家軍,從今天開始,這支軍隊,只聽兩個人的命令。」
  陳文愣住。
  這些軍人也都愣住:「我們只聽將軍你那一個人的命令。」
  我說道:「剛才那句話也是命令。」
  「是!」他們馬上回答,而後問,「另外一人是誰?」
  我骨氣勇氣將手搭在了陳文肩膀上,出於對他的敬畏,以前從沒跟他勾肩搭背過,陳文這次沒說什麼,我就放心大膽說道:「就是他,他是……」
  陳文對我微微一笑:「低調。」
  我會意,說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兄長,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他就是我,知道嗎?」
  陳文將陰司兵權給了我,我也要回饋他一些東西,假如某一天,他突然沒了法術,也可以用這些鬼軍來抵擋一陣子。
  「是。」他們回應。
  朱允炆之後將收納軍魂的方法告訴給了我們,跟收納鬼魂一樣,不過軍魂是可以分開的,這也是這些軍隊共用一個魂,死掉一些軍人,整個軍隊不會受影響的主要原因。
  我和陳文各自收走了一半軍魂,之後開始在這些鬼魂裡面尋找起了我的父母。
  但是這些鬼魂無一人知道,有些釋放,不過也幾乎能確定,我父母他們沒有來這裡。
  找完之後,我們到了鎮魂石,我順著鐵鏈到了鎮魂石之上,丹陽子和那鬼魂正在等我。
  見我上去,那鬼魂滿是震驚,嘴角有些顫抖:「我剛才看見了,你……」
  丹陽子打斷他的話,說道:「沒想到先生和你的兄長竟然是這等高人,恕我眼拙。」
  我說:「道長心繫蒼生,才是真正的高人,只是這些鬼魂大多為無辜之人,我想帶他們離開,還請道長放行。」
  丹陽子恩了聲,之前被鎖在這裡的鬼魂馬上跳了下去,當樣子這才對我說:「我馬上我就要消失了,只要鎮魂石上無魂,石像中神靈就會離去,四象陣不攻自破。」
  「多謝道長。」我拱手道謝。
  丹陽子又說:「還有幾句話要勸誡先生。」
  「您說!」
  「先生雖能行走陰陽兩道,卻是有貴人相助,陽有法界長老坐鎮,陰有陰司鬼帝守護。太極陰陽轉換,五行相生相剋,你與那位貴人便是陰陽,也是水火,此消彼長,互不相容。」
  丹陽子說的是陳文,但是我卻不知道他的意思,問道:「什麼是陰陽,什麼又是水火?什麼此消彼長?什麼又是互不相容?」
  「先生今後自會明白,余寥寥一生,湮滅前能見心願了結,也可安然而去,先生,我們有緣再會。」
  丹陽子說完化作青煙,消失了。
  我在鎮魂石上站了會兒,陰陽此消彼長,是說我越厲害,陳文就越弱嗎?
  還是有其他的意義?
  想不透,他們永遠信奉說透就不靈,留下一半的話有些煎熬。
  我隨後從鎮魂石上下去,才剛剛下去,那四尊石像轟然倒塌,鎮守千年的四象陣徹底消失。
  我帶著這裡的鬼魂離開,不過剛到外面,黑牢之外,已經有數千行屍列隊等待了。
  所有人警惕小心,為首一個看起來能力不俗的鬼魂在劍拔弩張之前開口說道:「我們屍王有請陳浩,陳文兩位先生。」
  我和陳文相互看了眼。
  這行屍又開口說道:「屍王有兩個人要交給二位。」
  「我父母。」我對陳文說。
  陳文恩了聲:「走吧。」
  他似乎沒有半點擔憂,我見他沒擔憂,我也不擔憂了,說道:「帶路。」
  數千行屍開道,幸好這裡只是山林,否則還不嚇死旁人。
  鬼魂我暫時交給朱允炆和李盧萍二人了,我和陳文跟著這些行屍前進。
  跨越好些山林,快要出桑植邊界,忽見眾多山脈之中圍繞著竟然有一塊碩大無比的平地,足足有好幾個縣城大小。
  「竟然能找到這樣的地方。」我有些吃驚。
  我們站在這裡,那數千行屍此時快步向前,排成兩列,形成一條行屍圍欄,流出一條通道。
  到了眼不可及的地方,那裡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陳文,過來見我。」
  陳文笑了笑,剛要邁步。
  那聲音又說道:「他若是敢踏上這條通道,殺了他。」
  我看向陳文:「別去。」
  又要讓他過去,又要殺了他,這分明就沒有好意。
  陳文說:「沒事,在這裡等著,別亂走,我幫你掃清障礙。」
  陳文說完,看向這條兩邊站滿行屍的通道,目光變得堅定,那種恐怖的感覺再次出現,我深呼吸幾口,以免喘不過氣來。
  陳文邁出第一步,馬上就有行屍蠢蠢欲動。
  但陳文目不斜視,身上紫色的天罡戰氣轟然爆發,偉岸的背影仿若大山,屹立不倒。
  「殺了他。」那道命令再次下達。
  行屍開始行動,但是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在我後退幾步之後,這條筆直的路兩邊的行屍在撲上來之前,開始倒下。
  陳文走過的地方,行屍再不能站立。
  而陳文猶如孤獨幽長道路的獨行者,除了月光拉長的影子和身上紫色的戰氣,再無其他,他只不過是這條路上一個行路的人。
  「這才是他,他走過的地方,沒人有資格可以站著看他,唯有匍匐下身軀才行。」
  不知為何,看著他孤獨的背影,我眼睛竟然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