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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熱鬧生日

  行走在這些山區,放不開速度,自然很慢,整整一天才翻越了一座山脈。
  站在山脈上。路遇一個挑肥料的老人,老人肩膀上的扁擔已經被壓彎,正中間已經出現了斷裂痕跡,老人用一塊鐵泊紙釘在上面,這扁擔又能使用了。
  我們在這裡歇息,老人到後也將肩上挑著的肥料放在了一旁,將扁擔橫放在了兩袋肥料上,坐在上面抽起了眼,問起我們話:「天都快黑了,你們咋還在『梁』上?」
  樑上是這裡的方言。就是山脊上,陳文笑了笑,問:「一樣這麼晚了,您怎麼還在挑肥料?」
  老人笑了笑,抖了抖草帽上的落葉說:「沒辦法,這些天是種作物的時候,那邊兒店裡的肥料都被買完了,只有自個兒去批發市場挑。」
  陳文跟這些人永遠很聊得來,繼續說:「不累嗎?」
  老人說:「這點兒算啥,年輕的時候跑到城裡挑煤炭。一走就是一整天,這算不得什麼。」
  勞動人民永遠都是最堅毅的人,心裡暗暗豎起了大拇指,我爺爺他們以前也是這麼生活過來的。
  老人因為著急趕路,不能在這裡多歇息,煙斗裡的煙抽完了,繼續挑起了肥料,陳文站起身說:「我幫您吧。」
  老人雖然推辭。但陳文硬要幫,老人只得說謝謝。
  這重逾百斤的肥料在陳文手裡跟玩物一樣,不費半點勁兒就被他挑在了肩上,路上陳文說:「老先生生日要到了吧?」
  老人恩了聲:「你咋知道的呢?」
  陳文微微一笑。高深莫測說:「老先生今年的生日會很熱鬧,回家可要好好歇息一陣,勞累這麼多年了,多休息休息。」
  老人呵呵笑了兩聲:「哪兒會熱鬧哦,過生一樣下地幹活。」
  聊著聊著就下了山,陳文一直將東西挑進了老人屋子裡才歇氣,老人硬要留我們吃晚飯,我們剛好沒地方吃,就留在他家吃了頓晚飯。
  他家就他和他老伴兩人,兒子女兒都去打工去了。
  晚飯過後,有村民來串門,跟我們侃了一陣後,得知我們晚上沒有去處。就將我們安排在了村委會。
  村委會有個村官,是個剛畢業的大學女生,能來這鄉下是個能吃苦的人,晚上是她安排我們在村委會歇息的,因為要避嫌,她晚上去了村裡一家比較熟悉的人家歇息了。
  歇息期間,我問陳文:「你為什麼說那個老人會過一個熱鬧的生日?」
  陳文說:「老人身上有死氣,今天山上的風從死門刮過來,另外,風向的對面有一個墳場,那裡肯定有烏鴉,不信你看著吧,明天早上,烏鴉肯定進村了。」
  我有些不大相信,僅僅憑借一些氣味和一陣風就判斷出誰誰要死,太草率了些。
  夜裡歇息一陣,將身上的繃帶解掉了,只要不做劇烈運動就沒有大礙,不過因為吞食了一個青眼鬼,閉眼還是有些頭痛,只能強忍著。
  還不到次日早上,村子裡就傳來了烏鴉的叫聲,我驚醒後馬上去找陳文,陳文已經不在房間,而是在村委會外面的平地上連起了太極拳。
  我過去後說:「烏鴉真的進村了。」
  陳文一笑:「我看到了。」
  「你知道老人要死了,怎麼不提醒他?」
  陳文收手到旁邊一大水缸舀出一盆水,洗了臉之後說:「小子,你記住,永遠不要用你認為是幫人的手段去幫助別人,或許不知不覺之間,你毀掉的東西比你幫助的更多。」
  「不是吧,哪兒有那麼嚴重。」
  陳文將臉上的水珠抹掉,說:「比死更可怕的是等死,告訴老人他將要死亡的事情,在最後的幾天裡,他都會在痛苦中度過,這不是幫人。」
  這倒也是,哦了聲,繼續問:「沒有辦法救那老人嗎?」
  陳文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跟我說話的時候,大學生過來喊我們去村民家裡吃飯,我們也沒有拒絕,去了村民家裡,村民提到了外面烏鴉叫喚的事情,陳文笑而不語。
  村民說起了烏鴉之後又說到了我們見到的那個老人,這裡的習俗是七十歲的老人要過一次大生,到時候會邀請各方親戚來慶祝老人長壽。
  昨天見面的那個老人生日就是今天,老人喜歡從簡,連大生都不過了,這家人正商議要給老人送點禮物。
  話音才剛落,村子裡傳來了三眼炮的人,他們馬上放下了碗筷:「這是誰家死人了?」
  我們趕快吃了飯,不一會兒就有人通知,昨天那個老人死了,村子裡的人都要去村裡去守夜,果然是一個熱鬧的生日,這麼多人陪伴老人一起度過。
  我們也跟著一起去了,老人已經裝進了棺材裡面,這會兒還沒封棺,等待親人見最後一面,哭喪的人也都就位,在這裡哭了起來。
  我跟陳文坐在靈堂的最外圍,見這裡沒人,我問陳文:「我們要不要掛喪錢?」
  陳文讓我隨意,既然遇上了,就得懷著緬懷的心情來,決定還是留下一些喪錢。
  之後跟陳文討論起了法術中的各種各樣怪談,陳文也顯得自在,跟我從太極說到了八卦,說完八卦說八門。
  我一一記下,這些東西都是學習法術最基礎的東西,大部分法術都會運用得到的。
  到晚上,來參加喪禮的人已經將近百人了,我留在這裡吃喪宴,期間陳文問起了那個曾經賣虎骨的人的名字,因為按照他們的說法,那人就住在這附近。
  那人叫盛驟,我們問出這個名字,這裡很多人都表示認識這個人,以前是這裡的獵人,經常上山打獵,殺了不少的野豬、豹子、狼,卻沒提他殺了老虎的事情。
  問他的住處,這些人卻說:「他前些天才從牢裡出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道回不回來參加喪禮。」
  我們讓這裡的人幫忙注意一下,要是那盛驟來了,就告訴我們一聲。
  不過一直到晚上,都不見那盛驟到來。夾大圍號。
  陳文為人親和,被這些村民纏著聊天不能脫身,他就指使我去找那盛驟,我找村民借來手電,抹黑在鄉村路上行走起來。
  那盛驟住在村子最上方,到了那裡,見屋子周圍已經長滿了雜草,齊腰深的雜草很惹眼,我輕手輕腳過去,生怕踩到什麼毒蛇。
  到了大門前砸了砸門,問了聲:「有人沒?」
  不知怎麼,到了這裡,總覺得有些緊張,這裡有一股讓人很壓抑的氣勢,不是陳文那種氣勢,說不出,道不明。
  心說多半是跟他獵戶的職業有關,殺伐過多,身上殺氣重,能攝住人。
  砸門後一會兒,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我手電打過去,剛好站在迎面一張人臉上,嚇得我差點兒沒把手裡的手電掉落到地上。
  這人多半是在牢房過慣了黑暗日子,這麼黑黢黢的也不開下燈,說:「您就是盛驟先生嗎?」
  他恩了聲,讓我關掉手電,然後才讓我進屋。
  進入他點燃了煤油燈,說:「在牢裡呆了十幾年,電線都已經壞掉了,還沒來得及修理。」
  我哦了聲,沒去打聽這些傷心往事,直接問起了他虎骨的事情:「我聽說您以前打到過一頭老虎,那老虎骨頭,您這兒還有馬?」
  我問完,他皺起眉頭瞪著我,還沒發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道聲音,迅速起身轟嚓關上了大門。
  速度之快,我只能勉強捕捉到他的身影,關上房門後他對我做了個噓的手勢,我點點頭不說話,而後門外那聲音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門口處,與裡面僵持著。
  不一會兒有聲音問:「盛先生在家嗎?」
  盛驟示意讓我回話,我恩了聲,說:「不在。」
  「那你是誰?」外面聲音又問。
  盛驟用腳在地上劃拉了幾個字,我很艱難才看懂:「不是打獵的人。」
  我回答完,外面的人卻轟轟轟狂砸起了門。